敬老同志的酒,他们不允许弄虚作假,所有新郎新郎喝下去的,那可是真真切切的高度白酒啊。
就算后面再敬的不是老白干,向清欢还是很有酒意的。
此时迷离着眼睛夸于聪聪:“可真是机灵鬼!你这么乖,我要给你包个大大大红包!”
于聪聪连忙说:“嫂子,是景霄哥做得体面,我不过顺手而已,大红包我就不要了,我要你身上这样的衣服,你这个衣服太好看了,你有没有类似的,不那么红的,我好喜欢啊。”
向清欢伸着手指乱点:“你去你二舅妈的店里,应该有类似的,我们上次赶了一批很漂亮的款式给她,有比我这个还好看的,更适合你们大学生的,哦,格子的,嘿嘿嘿,格子裙,好看死了。”
“我要去,我现在就去!”于聪聪急不可待地跑了。
房里一下子安静了。
过了一会儿,景霄也假装被发小们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回来了。
其实,因为今天这婚宴的烟酒都很好,宴请的好些人酒量不差,喝来喝去,这婚宴结束都要临近三点了,向清欢还能因为女同志被照顾一下早点回,景霄作为新郎官是躲不掉的,这不,熬着陪着一些重要的客人,到现在才回家。
向清欢在楼上听着,这些人说要闹新房,但是景霄大着舌头说:“不行,你们这些小子,都是羡慕我有媳妇呢!”
有人说:“不是吧景霄,我们这些人里,你是最后一个结婚的,我们才不羡慕你有媳妇,我们也有!”
景霄:“不,你们羡慕,你们就是羡慕,因为我媳妇好看,我媳妇最最最好看!”
“哈哈哈,得,这我们没话说,你媳妇是好看!”
“对对,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要闹洞房吗,让我们上去看看!”
“不行!我的新娘子,你们谁也不许去闹!”
“景霄别小气,让我们上去看看!”
那些人大笑着呢,忽然就听见景爷爷一大声:“都闹什么呢,都给我回去吧,咱家没有闹洞房的说法,那是你们嫂子,以后见到了,一个个都给我躬敬些,闹什么闹!”
这一嗓子,把一群年轻人吓跑了。
但是,景霄还是带了一个青年上楼来。
他大概以为向清欢不知道,带着那个青年在二楼的客厅说了好一阵子的话。
期间两人还轮流打电话,不知道是打给谁,但听着声音,挺严肃的。
一会儿似乎是在安排人看守,一会儿是说了解动向,一会儿又是麻烦谁谁谁配合一下之类的。
向清欢一开始把门拉开一条缝,听了一会儿,但渐渐觉得,景霄应该是在谈正事,便也不去偷听了,躺在床上休息。
躺着躺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然后她就听见了小孩子的吵闹声和呜呜咽咽的哭声。
她起来,发现自己正坐在一间有些熟悉的屋子里。
屋里还有两个八九岁的男孩子,一个脸上有个茄子状的胎记,一个没胎记,但是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瞧着无比面熟。
他们正在为了桌子上剩下的最后一块巧克力归谁而争吵。
而隔壁,传来一个低沉的,断续的,独属于男人的哭声。
向清欢从桌子上抬起头,喝止那两个人孩子:“别闹了,隔壁是谁在哭?”
那俩孩子像没听见一下,完全不理她,继续打闹。
向清欢象是理所当然的样子,把已经被其中一个男孩拿在手里的巧克力掰成两段,给两个孩子一人一段。
那两个孩子愣愣的看了巧克力半天,眼里都是不可思议,但最终,他们拿起巧克力吃了起来,不再争吵。
向清欢就走到这屋子的门边,趴在门缝上,往外头看。
是梅素琴和一个男人在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的梅素琴比上次劳改农场看到的要年轻,穿得也好。
脸上虽然也有着红斑,但是她气色很好,烫卷的头发很洋气。
而她对面坐着的男人更洋气。
这个男人大约五六十岁,却没有五六十岁人的邋塌和颓废,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穿的西装一看就很贵,胸前的口袋还插着一条叠成三角形的手帕。
他把那三角形的手帕抽出来擦鼻子,嗡声嗡气的说:“想不到她竟然是车祸死的,可惜了是我对不起她是我没照顾好她”
梅素琴看起来很热情很理解的样子:
“唉,是啊,怪可惜的,好在她也没什么牵挂了,她女儿嫁给了我儿子,我们对她很好的,毕竟生了两个孩子嘛,现在也不工作,就在家里享福呢,你看我们家,在这里小区都是数一数二的,我女儿还在外国呢,是不是?我家可好了。”
男人便认真点头:“是,还好她的女儿嫁得好,得亏我在这里遇到你,也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那这样吧,我会给那孩子留一点钱,你一定要帮我转交给她,你能做到吗?”
梅素琴站起来倒水。
她很激动,倒水的时候,水都泼出来了。
她便换了一个方向坐,向清欢看不清她的脸,只听见她说:“看你说的,现在她是我们家的儿媳妇,也是我们家的大功臣,你交代我什么,我肯定做到的,你把钱给我好了,我一定转交。”
男人就开始写支票。
梅素琴迫不及待地拿了支票,一听生辰八字,她就有点懵:“你要生辰八字干什么?”
“这你不要管。这是我和他们家的事情。”
“那不行,现在她是我家的人,我怎么能随便给你生辰八字呢?”
男人擦擦眼睛,对着梅素琴笑了笑:“你这么说,我倒是相信,你会对她好的,你放心,我不干什么,是我认识一个高僧,我拿她的生辰八字给她祈福,她妈妈已经不在了,我本该还的债,该还在她身上。你告诉我吧。”
梅素琴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温和:“好吧。应该是己亥年农历一月十九,这个我知道的,我们当年写了婚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