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清欢在门后面听着,觉得这个生辰八字有点熟悉,象是梅素琴的,但是年份不是,年份是向清欢的。
梅素琴这个恶心的老妖婆,竟然不止想吞掉钱,还想连祝福都截掉,她怎么不去死!
不能让她得逞!
向清欢想着这些,就要去拉开门。
但是,很神奇,她拉不动那扇门。
她的手指插进门缝里拉门,就象是有结界似的,被弹了回来。
她着急起来,开始拍门,但是好奇怪啊,她能感觉自己是拍动门的,也是有声音的,但是外面的人似乎听不见。
不,里面的人也听不见。
这不,屋里那两个孩子还在一下一下地舔巧克力,舔得嘴上一圈黑乎乎,并没有听见异响往她这边看的迹象。
而屋外,男人已经从西装里袋处掏出一支金笔,认真地把梅素琴说的八字记了下来。
最后,他的脸上浮现尤豫不决的神色,手放在口袋里许久,最缓缓掏出来一个折成小三角的纸质东西推到梅素琴手边:“这个,请你一定要交给那个孩子。”
梅素琴拿着那个东西看。
对面的男人阻止了她:
“你最好别动。这个是跟她生辰八字有关的,说起来都是我造的孽,才让她妈妈和她过得不容易,这是护身符,本来是我自己的,现在我留给她,我会按照你给的生辰八字,请高僧祈福,保她一辈子平安顺遂的。”
梅素琴笑起来:“哎哟,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护身符,想不到你从那么洋气的地方回来的,也这么迷信啊?好,我交给她。”
“你一定要交给她。你发誓。”
“好,我知道了。”
“你得发誓。”男人的脸很严肃,声音很认真。
梅素琴依然背对着向清欢的方向,声音里的笑意非常明显:“好,我发誓一定给她,不给的话啊,我不得好死,这样行了吧?”
“恩,可以了。你要记住,我这个护身符很灵的,要不是她妈妈不在了,我不会舍得送出去。你一定要给她,告诉她就算这辈子不好,有了这个护身符和她的生辰八字,我请高僧祈福,就会还她一个更好的未来。”
梅素琴不耐烦起来:“知道了知道,你说好几遍了。”
“我该走了。这个地方,留下了很多不好的回忆,我爱的人也已经不在,以后,我都不会再回来了。”
那个男人说着,站起来就要走。
梅素琴忽然转回头往向清欢所在的这个方向看过来。
那眼神,阴森森的。
那脸,也在忽然之间,从很红润很健康的状态,迅速变成了向清欢上次在劳改农场最后一次见到的样子,枯黄干瘪,病怏怏惨兮兮。
向清欢被这状况吓了一大跳,她本能地往后仰了仰。
而外面的情景,一下子变得模糊了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把外界侵蚀成了粉末。
向清欢害怕的连连退后,感觉自己象是一个木偶似的,被动走回到原本的位置上坐下。
可是等她一坐下,屋里那两个孩子忽然指着她大喊:
“你,你是谁?”
“啊,妈妈不对,你不是生病了吗?你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漂亮了?还有,你这个衣服是谁的,姑姑的吗?你偷的吗?”
“奶奶说,你生病吃药睡着了,你为什么在这里?”
“奶奶,奶奶!妈象个疯子,妈穿红衣服,啊!”
两个孩子的声音交错着出现,尖锐得吓人,嘈杂得慌乱。
可很快,他们的周边也开始起了一层雾,看不清了,连声音都变得遥远且不真实,象是谁的窃窃私语。
向清欢不敢看。
她捂住耳朵,不断摇头,觉得周遭的所有都是那么的让人头疼和眩晕。
迷迷糊糊里,她感觉有人抱住她,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带着浓烈的酒香:
“清欢,媳妇,怎么啦?不舒服?醒醒,得起来啦,爷爷喊我们下去吃饭,这是新婚开始最正式的一顿团圆饭,走吧,下去吃了再来睡。”
向清欢睁开眼,屋里只开了一盏台灯,周围昏昏黄黄的,根本不是之前自己所在的屋子。
也没有两个孩子,更不会有梅素琴。
她愣怔着,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景霄伸手到她脸侧,把她的脸拨过去:“哎,你看什么呢?真的喝醉了?”
他的手温热,复盖在脸上特别的舒服。
向清欢一把抓住景霄的,紧紧抱在怀里:“我好象知道,梅素琴为什么会重生,我为什么会听见梅素琴的心声了!梅素琴那个老妖婆真坏!”
景霄眼尾红痣在灯光的阴影下是暗红的,他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柔:“哎哎,怎么忽然提起那个女人了,做梦了吧?先放开我,我听你细说好不好?”
向清欢在这样的温柔里,脑子终于清淅了一些。
她缓缓放开景霄的手,目光终于聚焦了:
“是,我做了一个怪怪的梦,我好象去了一个地方也不对,怎么说呢,我好象梦见我跟梅素琴生活在一起,还在帮着他们家看孩子,就那两个陶苏的孩子,然后,我看见了一个男人,虽然我没有见过他,但是我觉得,他就是晏华照。”
景霄都来了兴趣,身体坐直一些:“晏华照?就许亚男那个失踪的丈夫,带你妈妈回来的人?”
“对,就是你请你的朋友李赢往香江寄信找的那个人。”
景霄眉头皱起来:“怎么会忽然做梦做到他了?按理,我们最近并没有提起他。”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梦见他了,可能我在内心深处,一直想要找到他吧。”
向清欢自己也有点疑惑,她完全不明白,怎么会在婚宴这天,忽然做这么怪的梦,还那么清淅,如同灵魂出窍似的。
她揉揉头,继续说:
“总之,我就是突然看见了他的样子。我想,如果现在这个人站在我面前,我可以一下子认出来。而且,很奇怪,我看了他,我就觉得,晏俊峰和晏屹峰长得不象他。你看我舅舅认我妈妈那时候,都不用验血,一看见样子,就说象他母亲,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