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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初入药园(1 / 1)

当刺目的金辉将“郭杰”二字圈定在执事堂名册首位时,一道锐金之气,猛地从他天灵盖破颅而出,笔直地刺向苍穹,竟在厚重的云幕上撕开一道狰狞的裂痕,久久不散。高踞玉台之上的几位阖目长老骤然睁眼,为首的白须老者指掐灵诀,浑浊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精芒,低叹声宛如金铁摩擦:“金灵根,庚金之魄,天生的剑胚啊……执事堂的气运,终是来了。”

郭杰被两名腰束青纹腰带的执事弟子引着离去时,胸前那枚麒麟踏云的银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上古瑞兽的威严在小小的徽记上呼之欲出——龙尾独角,鳞甲如墨,麝身隐有风云涌动。这是落云门执掌刑律、巡护山门、手握生杀实权的执事堂像征。人群中的林凡,看着荒村同伴被簇拥而去的背影,那金鳞徽记刺得他眼底微涩。他也曾幻想,那道撕裂云层的金光会属于自己。

然而,冰冷的判决如同淬毒的针,刺破了所有虚妄:

“灵根芜杂,五行混沌,测灵碑之异象,恐是古神残念逸散扰动所致,不足为凭。”宣判长老的声音毫无波澜,象一块冰投入死水,激不起半点涟漪。

下一瞬,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清风裹来,林凡眼前一花,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直直坠向落云山脉边缘那片被遗忘的褶皱——药园。

此地宛如被时间抛弃的残骸。稀薄的灵气如同濒死之烛,只馀游丝般的光晕,勉强维系着几畦在山坳间顽石缝里求生的药田生机。

空气厚重得能砸出苦味,那是腐烂的枯叶与不知堆积了多少年的陈旧药渣混合的气息,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每一次呼吸都象在吞咽泥沼。

唯一还能称之为“活物”的,是歪斜药庐篱笆上爬满的“蛇骨藤”,枯黑虬结的枝蔓扭曲着,如同垂死巨兽不甘探出的枯爪。

“吱呀——

那扇饱经风霜的老旧木门,伴随着轻柔的“吱呀”声,小心翼翼地推开一道缝隙。

一张少女的脸庞,如同初绽在山涧晨露中的花儿,带着点怯生生的好奇,从那狭小的缝隙里探了出来。她约莫十七八岁,一张未施粉黛的圆脸干净得如同玉石,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杏眼,清澈、水灵,仿佛蕴藏着一整片未被红尘沾染过的溪流,正滴溜溜地转着,带着初生小鹿般的天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打量外界。

斜斜坠下的发髻旁,簪着一朵娇艳欲滴的“醒神花”,花瓣边缘流淌着淡淡的粉金色泽,一缕极淡却异常纯净的清甜气息,正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沁人心脾,瞬间驱散了门外裹挟的山风凉意。

当她的目光触及到站在门外石阶上的少年时,那双灵动的眸子先是疑惑地怔住,旋即,仿佛春日照进了沉寂许久的荒园,她整个人都骤然明亮了起来。圆润的脸庞上,一抹纯粹无瑕的笑容瞬间漾开,象是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荡漾开的涟漪,一直蔓延到眼角眉梢。

“哎呀!”她轻呼出声,声音清脆悦耳,“可是新来的林师弟?等了你好半晌啦!”不等回应,她又飞快地补充,雀跃之情溢于言表,“我是水梦娇,算是……嗯,暂时算你这儿的师姐吧!师父老人家掐指一算说你该到了,特地让我在此候着,可别让他老人家等急了!”她侧身,将木门完全拉开一条能容人通过的间隙,小手热情地朝里挥了挥,“快来快来!”

门外的少年,林凡,身着一身洗得有些泛白的青色布衣,身形挺拔却稍显单薄。山风撩起他额前几缕碎发,露出线条分明却还带着少年青涩的下颌。他背着一个小小的蓝色碎花布包裹,腰间一根不起眼的麻绳上,还系着一个鼓囊囊、灰扑扑的旧皮袋,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象是刚从一个漫长的风尘仆仆赶路中结束。

面对水梦娇扑面而来的热情,林凡眼中闪过一丝极细微的讶异,随即归于平静。他微微颔首,算是回应这突如其来的“师姐”称谓,心中却瞬间转了几个弯:

“多谢水师姐引路。”林凡的声音平稳,听不出过多情绪,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干净,却又少了几分轻浮。

他抬步迈过那道不算高的门坎,一股比门外浓郁十倍的灵草药香混合着湿润泥土气息扑面而来。眼前壑然开朗,是一个不大却打理得极为整洁的庭院,青石铺地,角落里种植着数株型状奇特的灵植,叶片在微风中泛着温润的玉色光泽。庭院深处,掩映在几棵苍遒古树之后的,隐约可见一座简朴的木石结构殿堂轮廓。

踏入药庐,如同跌入昏暗的地窖。

陈天云伏身在巨大的石丹炉旁,一袭灰袍几乎融进满地狼借的碎药渣里。炉膛的馀火明明灭灭,映着他那张沟壑纵横的脸——那绝不仅仅是岁月的痕迹,更象被某种极其歹毒的丹火反复灼烧、侵蚀而留下的可怖烙印。他甚至连头都没抬,只将一柄布满缺口的厚重药锄随意甩到林凡脚前:“东三畦的‘地脉根’,该松土了。”嗓音沙哑得象砂纸摩擦枯木,“记住,若是掘断了一根根须,今晚你便饿着。”

……

药园岁月枯燥得如同缓慢旋转的石磨,日复一日碾着林凡的耐性与仅存的那点微渺希望。

他常常一跪就是一整天,用那柄钝锄小心翼翼地撬动着板结如铁的泥土,指甲缝里永远嵌着一圈难以洗净的血红泥痕。

那种名为“地脉根”的药材,根系深扎在岩石罅隙之中,形如盘绕的老龙筋络,每一次挥锄都仿佛在与沉睡的大地拔河,稍有不慎便会引来地下煞气的猛烈反噬。手臂酸胀脱力时,水梦娇往往像阵无声的风悄然飘到身边,递来一节竹筒盛着的甘冽泉水。

“地脉根又叫‘地龙筋’,老人都说,这是古时候神仙血洒落大地化成的,”她声音清脆悦耳,带着点天真的神秘,“师父常说,能伺候好它的,心思得比它的根还要沉得住气。”她的眼眸在昏暗的谷中亮得惊人,那是被生活磨砺过却未被磨灭的光。

陈天云的苛酷是深入骨髓的。

一株“幻心兰”被林凡错采成了品相稍次一级的“迷心草”,当晚他便被罚入了“蚀雨”。那淬炼废丹留下的墨绿色毒液,冰冷刺骨又灼热如烙铁,每一滴沾上皮肉都如同毒蚁啃噬,带来深入骨髓的剧痛。林凡咬紧牙关,皮肤迅速红肿溃烂,意识都在剧痛边缘模糊游走。

突然,贴胸佩戴的那枚家传的、平平无奇的玉佩陡然滚烫!就在痛楚即将淹没神智之时,一股微弱却坚韧如丝的暖流猛地钻入经脉,如同无形的篝火,将蚀骨阴毒一点点包裹、消融。这异变让林凡心头剧震,是错觉?

秋分那夜,药园死寂的空旷被暴虐的、沉闷如奔雷的蹄声踏得粉碎!

三匹漆黑如夜、身披墨鳞的异种灵驹驮着三位白袍镶银边的执事堂弟子,蛮横地撞开了谷口脆弱的藤萝。为首之人胸前赫然绣着一道青色云纹标记——青袍预备!他端坐鞍上,居高临下,甩开一卷散发着凶戾气息的兽皮令,声音如冰锥砸地:“魔修宵小冲击山门大阵!阵眼急需‘九死还魂草’稳固!谷中所存,即刻起一律上缴,违令者按叛门论处!”杀伐之气弥漫。

水梦娇瞬间面无人色,声音都在颤斗:“还魂草?师…师兄!那可是三百年方能勉强成株的圣药啊!谷里……谷里只剩下七株了!那是师父用来压制体内‘焚脉火毒’的唯一倚仗!求师兄高抬贵……”她的话被粗暴打断。

那青袍勾起一抹轻篾至极的弧度,眼神冰冷如看蝼蚁:“陈天云?呵,一个被丹毒反噬,命如残烛的废人罢了,无非是空占着一个长老名额的废物罢了,也配享用这等神草?滚开!”说话间,他猛地一夹马腹,狰狞的墨鳞驹长嘶一声,碗口大的铁蹄径直踏向药园中那最为珍贵、散发着柔和灵光的灵药田!

空气仿佛凝固了。

下一刹那——

“嗤!”一道灰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狂暴的铁蹄之前!

是陈天云!他枯瘦得宛如一截朽木的身躯不知何时已挡在灵骏之前。不见任何灵力狂澜,仅是将一只骨节嶙峋、布满药渍与灼痕的手掌往前虚虚一按——

“嗷呜——!”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墨鳞驹,如同撞上了坚不可摧的万丈雄山,发出一声痛苦绝望的悲鸣,碗口大的膝骨在令人牙酸的裂响中猛然弯折,轰然跪倒在地!

一直佝偻得仿佛要折断的脊背,在这一刻竟挺直如枪!陈天云抬起眼皮,那双平日里浑浊如死水的眼眸里,此刻竟燃烧着足以燎原的残焰!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金铁落地,震得人心弦发颤:“执事堂麒麟威印,何时成了尔等仗势欺人、劫掠同门的虎狼符了?!”

“你!”那青袍弟子又惊又怒,正欲发作,胸口佩戴的那枚麒麟徽章却在此刻骤然爆发出妖异的血光!他骇然发现一股无影无形的恐怖力量瞬间扼住了他的喉咙,仿佛置身远古凶兽的巨口之下,体内汹涌澎湃的灵力竟如同陷入冻土的泥流,寸寸僵滞!这哪里是传闻中任人欺凌的废物长老?!

风波在无形的恐怖威压下草草收场,狼借的药园里弥漫着泥土翻卷的气息和被践踏的草药残骸释放出的苦涩灵韵。

林凡默不作声地蹲在狼借的土地上,小心翼翼地捡起一截被沉重铁蹄生生踩折的蛇骨藤。这伴他日日夜夜的老藤,此刻显得更加脆弱。他挖开一小抱湿冷的泥土,想把断藤埋下。指尖触碰到怀中硬物时,那枚家传玉佩竟比陈天云炉中的丹火还要灼烫!烫得他指尖猛地一缩!

就在这刹那,一缕微不可察、只有在他眼中才闪耀着奇异光晕的五色微光,如同拥有生命的溪流,悄无声息地从玉佩溢出,缓缓渗入到那截毫无生气的断藤之中。

在清冷的月华之下,那枯黑虬结的死木之上,一抹令人心悸的、如同初生碧玉般的翠绿新芽,竟顽强地探出头来,微微颤动着,无声宣告着生命的奇迹!

林凡彻夜未眠,脑海中翻腾着惊涛骇浪。

他鬼使神差地独自伫立在药田的中心。夜风呜咽,脚下沉寂千年万年的大地深处,似乎真的传来一种沉缓、磅礴、带着亘古不甘的搏动……如同神魔葬土之中,一颗仍未冷却停止跳动的巨大心脏!

那枚紧贴肌肤的玉佩,滚烫得尤如一块烧红的烙铁。一丝丝、一缕缕难以言喻的五色流光,似乎活了过来,顺着他周身血脉缓缓流转,发出只有他能“听”到的、低沉而宏大的古老韵律。

他抬起头。

目光穿透稀薄的夜霭,遥望那落云山脉的主峰之一——麒麟峰。那是执事堂的所在,此刻峰顶金光缭绕,威严堂皇,煌煌如天威凝聚的神剑,悬立于苍生头顶,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而在脚下,在这被腐叶、药渣以及漫长岁月与遗忘深深复盖的药园深处,那一节源自远古神只的断裂指骨,仿佛感应到了钥匙的靠近,正随着少年胸膛中愈发激荡的心跳声,从万古深眠中……

缓缓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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