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封大典,如期而至。
当苏妲己身着九凤朝凰袍,头戴七尾珠冠,在文武百官那混杂着敬畏、好奇与猜忌的目光中,一步步走上白玉凤台时,整个朝歌都为之失声。
她身后,九条雪白的狐尾在华贵的凤袍下若隐若现,每一步都摇曳出惊心动魄的风情,却又偏偏带着母仪天下的无上威仪。
殷寿立于高台之上,亲自将那方代表后宫至高权力的凤印,交到她的手中。
“从今日起,你便是朕的妲己贵妃,代朕执掌后宫诸事。”
妲己接过那沉甸甸的凤印,对着殷寿,盈盈一拜。
“妾身,定不负陛下所托。”
台下,许多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的眼底,都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阴翳。
这九尾妖狐,入宫才三十年,便已权倾后宫。
假以时日,她岂不是要骑到他们这些开国老臣的头顶上?
不行。
必须想个法子,探一探她的深浅,敲打敲打她才行。
……
册封大典三日后。
河东八百里加急军报入朝歌。
漕运官船在途中遭遇一伙来历不明的山匪,被劫走三成粮草。
殷寿在朝堂之上勃然大怒,当即下令命大军清剿。
朝堂之下,百官禁若寒蝉。
而苏妲己,却在此时,将一份早已备好的密报,呈至龙案。
那密报之中,详细记录了漕运官员如何勾结地方,监守自盗,又如何雇佣地痞流氓假扮山匪,上演一出贼喊捉贼的戏码。
证据之详实,帐目之清淅,令人触目惊心。
殷寿看完密报,气得一掌拍碎了身前的龙案。
“来人!”
“将密报上所有涉案之人,无论官阶,无论远近,尽数给朕押入天牢!”
他冰冷的声音,回荡在死寂的大殿之中。
“严刑拷问!若证据属实,凌迟处死,诛其三族!”
一道血腥的圣旨,自皇城传出,朝堂内外,一片哗然。
那些曾经在这条利益链上分过一杯羹的官员,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
而掀起这场风暴的苏妲己,却依旧安坐于望云楼中。
她慢条斯理地为自己沏上了一壶新茶,望着窗外那座因她而风声鹤唳的雄城,九条狐尾在身后惬意地轻轻摇晃。
…………
朝歌,望云楼。
深夜的烛火,将殷寿那魁悟如山的身影,在墙壁上投射成一头择人而噬的洪荒猛兽。
一卷由特殊灵材制成的竹简,被他扔在案上。
竹简砸在案上,闷响一声。
“妲己,看看吧。”
殷寿的声音很沉,象是在压抑着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妲己莲步轻移,素手拈起那卷竹简。
她身后,九条雪白的狐尾在华贵宫裙下无声摇曳,仿佛九条蛰伏在暗影中的灵蛇。
竹简上,用朱砂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北方诸候的暗中往来,尤其是西伯侯姬昌与南伯侯鄂崇禹二人,近来书信往来之频繁,已超出了臣属的本分。
只扫了几眼,妲己便放下了竹简,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闻太师在北方征讨叛逆已有数十年,战事胶着。”
她的声音清冷,又带着一丝狐族独有的媚意,仿佛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风雅趣事。
“朝廷大军被牵制,这些饿了太久的豺狼,自然会蠢蠢欲动。”
殷寿发出一声冷哼,胸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
“西伯侯姬昌,最擅长收买人心,在人间素有贤名。鄂崇禹则是个只认拳头的莽夫。”
“一文一武,一南一北,他们若真勾结起来……”
“陛下,您多虑了。”
妲己为他斟满一杯温热的兽奶,递到他手中。
那双颠倒众生的狐媚眼眸里,闪铄着洞悉人心的光。
“他们就算有心,此刻也不敢动。”
“大商的根基仍在,东伯侯姜桓楚是您的岳丈,忠心耿耿。北伯侯崇侯虎更是您最忠诚的一条狗。”
“现在起事,他们是自寻死路。”
殷寿接过玉杯,却没有喝,灼热的目光死死锁住她。
“那你的意思是?”
“与其猜忌,不如试探。”
妲己的眼中,狡黠自生,如同黑夜里捕食的狐。
“陛下可下一道旨意,宣姬昌与鄂崇禹入朝歌,名为商议北伐大计,实为敲山震虎。”
“他们若来,便寻个由头扣下,削其兵权,做您掌中的人质。”
“他们若不来……”
妲己顿了顿,九条狐尾在身后划出一个优雅而致命的弧度。
“那便正好坐实了他们谋逆的罪名!”
“届时,陛下振臂一呼,师出有名。姜桓楚与崇侯虎必会与他们划清界限,这两人便成了孤军,再无气候可言。”
殷寿听完,虎目之中,精光爆射!
他猛地大笑出声,笑声震得整座望云楼都在嗡嗡作响。
“好!”
“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他一把将妲己揽入怀中,那坚实有力的臂膀,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不愧是朕的妲己!”
妲己顺从地靠在他灸热的胸膛上,感受着那颗属于人皇的、充满野心的心脏在剧烈跳动。
……
三日后,两道由王国高手护送的圣旨,化作两道流光,一年之内,便跨越万里疆域。
一道,降临西岐。
一道,射入南境。
圣旨的内容冰冷而直接:宣西伯侯姬昌/南伯侯鄂崇禹,速速抵达朝歌,共商国事,不得有误!
南境,侯府。
鄂崇禹看着眼前那道散发着人皇威压的圣旨,魁悟的身躯气得发抖。
他满脸的络腮胡根根倒竖,那双虎目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好一个殷寿!真当老子是任你揉捏的软柿子不成!”
他一把夺过圣旨,当着那名脸色煞白的王师高手的面,体内的气血猛然爆发!
轰!
那道足以镇压一方的圣旨,竟被他用蛮力,生生撕成了碎片!
“滚回去告诉殷寿!”
“他要战,我鄂崇禹便陪他战个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