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府里,朱载圳将自己要去旁听查案的事情告诉了自己的老师。
郭朴听后看向景王朱载圳道,“殿下为何不拒绝?”
“为何要拒绝?”景王朱载圳不解的看着郭朴。
“毕竟太————”郭朴顿了顿,隐藏起了自己内心的想法,转头道,“太祖皇帝有祖制————”
“内阁的徐阶也拿这个说事,被父皇给否了。”景王朱载圳看向郭朴道,“我觉得这是好事,可以学学如何处理朝政,也可以为父皇分忧。”
作为师父的郭朴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次日,刑部大堂。
“把犯人锦衣卫指挥佥事许从龙带上来。”
大堂之上端坐着刑部尚书许论、左都御史周延、大理寺卿还有一侧旁听的景王朱载圳。
两侧站着书记官、衙役,还有东厂的代表还有锦衣卫的代表,以及左都副御史鄢懋卿,在此旁听这场三堂会审。
许论一拍惊堂木,声音沉稳而威严道,“带人犯,锦衣卫指挥佥事,许从龙。”
衙役押着身穿囚服,押解到大堂之下。
“许从龙,现将你所犯之事,从实招来。私会官员之妻、私藏军火、倒卖朝廷禁物,一一道来!”
许从龙除了穿着一身囚服,脸一天一夜没洗有点油之外,看上去精神状态还十分的好。
“许部堂的话,某听不懂。”许从龙强硬道,“什么私会官员之妻,简直是胡说八道。”
“说某监守自盗,倒卖朝廷军火更是无稽之谈。”
“某身为朝廷四品官员,世受国恩,若与工部官员之妻私通,行苟且之事,岂非不知体统何在?纲常何在?”
“大胆!”刑部尚书许论气的一拍惊堂木,因为许从龙刚刚说的话,就是他要质问他的话。
许从龙说的都是刑部尚书许论的词,反倒反过来质问许论,这让他当场破防“当真是倒反天罡。”一旁的左都御史周延看不下去了,立刻出言道。
“东厂番役亲眼所见,你当时身着便服,还将名贵的首饰赠予那柳氏,柳氏手里就拿着那东西。”
“周大人,某那是去查案罢了。”许从龙不卑不亢道。
“哼,巧言令色。”许论立刻反击许从龙。
“查案?查案需要带这些吗?分明是恃强凌弱,逼奸有夫之妇!此等行径,简直丢尽了朝廷的颜面!”
“非常之事,自然要用非常手段。”许从龙丝毫不带怕的,为的就是激怒他们。
“某许从龙世受皇恩,为了破案即便是与那柳氏私通,那也是为朝廷、为陛下尽忠。”
“啊呸—”一旁的大理寺卿忍不住爆粗口了。
“你一个犯人还妄谈报效朝廷、尽忠陛下。”大理寺卿道,“你还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几位审你的才是罪大恶极呢。”
“不要被这厮给带跑偏了,反而大动肝火。”一旁的许论平静了下来,提醒另外两位。
“那你怎么解释隆兴客栈查出来的黑火药与制作火统的熟铁?”许论质问道。
“也是为了查案。”
“查什么案子需要用火药?”许论一拍惊堂木道,“你要再执迷不悟,我们可要对你动刑了。”
“你说的话不可信,我们不妨听听隆兴货栈的掌柜说什么吧。”左都御史周延道,“来人带隆兴货栈的掌柜来。”
“堂下可是隆兴货栈掌柜李东?”
“是,小民正是隆兴货栈掌柜李东。”
“本官问你,你与这许从龙是什么关系?他私藏火药一事你可知晓?”
“回大人的话,许佥事是我们货栈的大股东。”李东跪在地上道,“至于火药一事,小的不知。”
“小的只知道,前些日子许签事从外面带来了一批东西,让小的锁在西房,任何人不得靠近。”
“小的不知道那里面藏的是火药,若是知道借给小的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藏匿”
。
“许从龙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许论看向他道,“分明是想借着货栈将火药运出去倒卖。”
“说你藏匿了多少,其馀的火药藏匿在何处?”
“火药之所以放在货栈,是因为放在北镇抚司不安全,而且会惹人非议。”许从龙道,“这些火药就是查案带回来的证据。”
“一派胡言。”
“查案查到工部官员妻子的床上去了?”
“你的意思是是工部官员私藏了火药吗?”许论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来人,带柳氏上来。”
随后,柳氏被两名衙役带了上来。
“柳氏,把你知道的从实招来。”
“回大人,此人谎称是四川布政使的兄长,与妾身制造偶遇,见妾身家中无人便强行与妾身————”柳氏说着就委屈的哭了起来。
“妾身一个女流之辈,哪里能反抗得了。”柳氏哭得梨花带雨,“他说妾身不从他,他便想法子把此事宣扬出去,叫妾身晚节不保。”
“所以,妾身不得已才委身与他。幸得朝廷查案,妾身这才侥幸逃脱其魔爪“”
“畜生,简直是有悖人伦,人人得而诛之。”
就在许论骂许从龙的时候,自知污蔑许从龙的柳氏立刻装昏厥倒在了地上。
“来人,把柳氏带下去。”
“许从龙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一个妇人难道会拿自己的清白胡说吗?”
“某只是查案,有些事情也是权宜之计。”许从龙道。
“你说你查案,那么我请问陆指挥使,你知道这件事吗?”许论看向一侧的陆炳。
陆炳说过不清楚此事,当时众人也都是在场的,所以料定陆炳不可能临时变卦。
“某并不知情。”
“一个锦衣卫指挥佥事亲自去查案,陆指挥使会不知道?”
周延反问许从龙,“许佥事,你觉得我们都是榆木脑袋,会被轻易蒙蔽吗?”
“人证物证俱在,你应该立刻交代,火药藏匿在何处,此事谁与你是同党,而不是在这里大放厥词。”
“如果你觉得我们冤枉了你,那请你拿出证据来。我们也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此时,所有人都觉得许从龙只不过是做无谓的抵抗。
毕竟,他的顶头上司陆炳都说对此事毫不知情了,还能如何反转。
然而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一阵骚动。
“何人敢闯刑部?”
“回大人,是锦衣卫经历司的沉经历还有北镇抚司指挥同知朱希孝。”
“他们来做什么?”
“他们说有证据可以证实许佥事的清白。”
“啊?”
此时,在场除了陆炳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惊。
“大人,是否叫他们进来?”
“陆指挥使,你觉得呢?”许论看向一旁的陆炳,这是他们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若是他们包庇许从龙,或者就是许从龙的同党,那正好今日一起法办了。”陆炳道,“也算是整顿锦衣卫,肃清不良之风。”
他这样一说,不让俩人进来,倒是显得审案的三人有些心虚之嫌了。
“叫他们进来吧。”
不多时,作为证人的锦衣卫经历司经历沉炼与出身成国公府任北镇抚司指挥同知的朱希孝俩人并排登场。
“沉炼、朱希孝,你们要为许从龙作证?你们可有证据?”
许论提醒道,“别说本官不给你们机会,陆指挥使都说他对此事不知情,你们现在若是后退还来得及。”
“陆指挥使,刚才你是说若他俩包庇许从龙,今日一起把他俩法办了对吧?
“许论道,“在座的各位可都听到了。”
“某说过。”陆炳再次确认。
“所以,你们想好了吗?”许论看向朱希孝。
“我们有证据怕什么。”沉炼说着就拿出了一份文书。
“呈上来。”
等到这份文书拿到几人面前时,几人仔细查看过后,再看向许从龙。
上面写着指挥事许从龙核查小时雍坊工部官员涉嫌监守自盗朝廷物资,并且落下了具体的日期。
“这是正经备案的事情,只不过当时许事只是怀疑是火药并不能确定,所以只是简单备案,并没有要求上报指挥使。”
“毕竟,若是查实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岂不成了锦衣卫丑闻?”沉炼道,“若诸位部堂不信,可以去经历司查看备案,这都是备案在册的。”
“而且在锦衣卫之中,像许佥事这样品级的官员,拥有一定的“自专之权”
,可以就某些特定类型的案件。”
“进行先期调查,事后再行详报。这也是许佥事去经历的备案,没有具体说明查火药的原因。”
“既然不是正式立案,那指挥使不知情也是正常的。”
沉炼继续说着,“这样的规定一来是怕有人走漏了风声,二来也是出现这种误会之时,可以拿来作为证明自身清白的凭证。”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造假,或者许从龙多留了一个心眼?”此时,一旁的鄢懋卿忍不住了。
他今日来这里就是看着做实许从龙罪证,然后等查帐之后再浑水摸鱼咬几个锦衣卫的人还有清流的人。
“同党已经自己跳出来了,沉炼是一个,还有朱希孝!”
ps:还有两章,晚点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