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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8章 冒充夫人的女人(1 / 1)

虎贲营没有迟疑。随着前锋一声短促的号令,整支队伍几乎在同一瞬间脱离了狭窄、逼仄的山谷,向外侧那片开阔而裸露的缓坡推进。谷口的风骤然放大了声响,马蹄踏在碎石上的脆裂声此起彼伏,像是无数细小的骨头被碾碎。甲叶与皮革在行进中不断摩擦,发出低沉而克制的响动,那不是慌乱的杂音,而是一种被长期操练压缩过的节奏,冷静、耐心、带着即将咬合的力量。

队列在坡脚处自然展开。原本被山壁挤压得紧密的阵形,如同出鞘的兵刃,缓缓拉直、延伸。前排步卒稳稳压住阵脚,骑兵在两翼游走,间距被精准地拉开又收紧。远远望去,整支虎贲营像一柄被缓缓抽出的刀——刀背尚未完全显露,锋刃却已经对准了前方。

而就在视野彻底展开的那一刻——前方,那支自称“沙陀军”的队伍,已经完成了集结。他们显然早已察觉虎贲营的出现,并非仓促应对。队伍立在缓坡对面略高的位置,占据着视野与气势上的微弱优势。旗帜已经竖起,阵列整齐,马匹被勒住缰绳,不安地甩着尾巴,却被骑手牢牢控制住,没有一匹擅自前踏。

那是一支令人无法一眼看透的军伍。士兵们并肩而立,肤色深浅交错——有皮肤黝黑、轮廓粗犷的草原骑手,也有面色被日晒与风沙反复磨砺成古铜色的步卒;有人身披安纳托利亚式的札甲,铁片在日光下泛着旧而暗的光泽,显然历经过不止一次战阵;也有人干脆只裹着磨损严重的旧皮甲与长巾,武备简陋,却毫不散乱。长矛、弯刀、弓箭各在其位,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低声交谈,仿佛每个人都已经提前知道自己在这支杂糅军队中的位置。

最醒目的,是那两面在风中并立的旗帜。一面,是众人再熟悉不过的安托利亚苏丹国军旗,纹样略显陈旧,布料边缘有被风沙撕裂后又匆忙缝补的痕迹,却依旧挺立;另一面,则显得格外刺眼——黑底白纹,布面厚重,其上一个笔势古拙、线条如铁的篆书“唐”字,在风中微微起伏,仿佛每一次摆动都在无声地宣示身份与来历。

那不是随意仿制的标识。懂行的人一眼便能看出,那字的写法并不浮夸,反而带着一种近乎顽固的庄重,像是被人反复描摹、反复确认过的象征——正是沙陀军的旗号。

而真正让人无法忽视的,却是队伍最前方那一小股骑兵。七十余名库曼骑兵被单独列在阵前半步的位置。他们的战马高大而精悍,胸腔起伏有力,蹄铁踩在地面上,发出低低的叩击声。骑士们大多戴着皮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眼神;斗篷披在肩上,边缘仍沾着长途行军留下的尘土,颜色被风吹日晒得发灰,却没有人去整理。他们的弓已经上弦,弓弦绷紧,却没有一支箭被搭上。那是一种刻意的克制,像是猎鹰在猎手臂上低伏着身子,翅膀尚未展开,却已经锁定了目标。整排骑兵几乎没有晃动,静得出奇,与身后那支由不同族群拼合而成的军伍形成了鲜明对比。

空气在两军之间凝住了。风从坡顶掠过,吹动旗帜猎猎作响,却吹不散那种隐约逼近的紧张。双方都在审视、在衡量、在等待——等待一个足以撕开表象的动作,或一句足以点燃局势的话。

波巴卡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彻底冷了下来,像是骤然结冰的铁水,没有一丝多余的波动。他甚至没有再多看对面一眼,只低声吐出一句:“展开战斗队形。”

命令短促而干脆,没有解释,也不需要确认。话音刚落,虎贲营已经动了。队伍像一张被迅速拉开的弓。前排盾手齐齐踏前半步,厚重的木盾“咚”地一声立稳在地,盾缘彼此咬合,形成一道低矮却密不透风的壁垒;盾后长矛同时压下,矛锋在空中微微震颤,指向同一个方向,寒意顺着矛杆无声蔓延。中列步卒迅速补位,弓手退入盾阵缝隙之间,动作熟练得几乎没有迟滞。骑兵则从阵中分流而出,马头一转,沿着阵线两翼缓缓游弋。马蹄踩在碎石与硬土上,节奏被刻意压低,却带着随时可以爆发的力量,像是围绕猎物收紧的绳索。而在这支队伍的正中央,波巴卡提着那柄沉重的大斧,策马缓缓前行。

波巴卡没有催马,只让坐骑以最稳的步伐向前踱去。斧柄粗长,早已被无数次握持磨得光滑,斧刃宽阔而厚重,边缘泛着冷冽的光。日光落在斧锋上,只闪过短短一线,却锋利得刺眼,像是一块被反复打磨、抛光到极致的墓碑——沉默、坚硬,只等待刻上名字。波巴卡骑在马上,身形在虎贲营的阵列中显得异常稳固。他的存在本身,便像一枚钉子,把整支队伍牢牢钉在原地。没有人回头,也没有人多看他一眼,但每个人都清楚,只要他仍在阵中,这条阵线就不会后退半步。风掠过阵前,掀起斗篷与旗角。虎贲营已经完全进入战斗状态——不是喧哗的、躁动的那种,而是一种被反复淬炼过的冷静,仿佛只需一个信号,整支军队便会同时向前,毫不犹豫地碾碎挡在面前的一切。

这时,李锦云策马而出。她并未加速,反而刻意放慢了步伐。战马在她的缰绳控制下稳稳前行,每一步都踏得分明而克制。马蹄落在两军之间那片空地上,声响清晰而孤立,在骤然安静下来的阵线之间回荡,像是在无声地丈量一段关于生与死的距离。

李锦云在阵前勒马停住。位置恰到好处——不近不远,既让对方看清她的面容,又始终处在虎贲营的保护之内。李锦云端坐马背,脊背笔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支自称“沙陀军”的队伍。她的目光冷硬而锋利,没有一丝游移,像一块被打磨过的钢铁,直直压在对方阵前。那并非单纯的愤怒,而是一种带着判断与审判意味的凝视,几乎让人产生被秤量、被估价的错觉。空气在这一刻绷紧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一声怒喝从李锦云胸腔中迸出,毫无拖泥带水。声音在开阔地带骤然放大,如雷炸开,掠过两军阵列,在旗帜与马匹之间反复回荡,压得人耳膜发紧。

对面阵中,一名库曼佣兵首领策马半步而出。他没有迟疑,也没有退缩,动作甚至显得刻意利落。马头前探,他抬起手臂,指向身后那两面并立的旗帜——一面安托利亚苏丹国军旗,一面写着“唐”字的沙陀旗——声音拔得极高,像是要抢先占住理直气壮的位置:“我们是沙陀军!奉波斯塞尔柱皇帝巴尔基鲁亚克陛下的圣旨,从黎凡特调防,前往恰赫恰兰!”这番话说得极快,却毫不含糊,仿佛早已在心中演练过无数次。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的坚定,像是在用声音为自己筑起一道防线。

李锦云听完,忽然笑了。那笑意很浅,只在唇角一闪,却没有半点温度。它不像是被逗乐的反应,更像刀锋轻轻擦过骨头时发出的冷响,让人本能地心生不适。

“呵。”李锦云抬起手,手指笔直地指向身后的虎贲营。盾阵、长矛、列阵待命的骑兵,在她这一指之下显得沉默而森然。

“还不肯说实话吗?”李锦云缓缓说道,语气低沉,却字字清晰,“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们——你们是沙陀军,那我们是谁?”最后几个字,她骤然提高了音量,几乎是当场砸下来的:“说吧!你们为什么要冒充沙陀军!”这一次,对面阵线明显起了一丝骚动。

库曼佣兵首领脸色一沉,立刻反驳,声音里带上了被逼到角落后的愤怒:“我们没有冒充!”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倒是你们——为什么要靠近我们?我们并未妨碍你们行军!”

话音落下,两军之间那片空地再度沉入短暂而凝滞的死寂。风掠过旌旗,布帛猎猎作响;马匹不安地踏动前蹄,发出压低的嘶鸣。真正的危险却并未显露在刀锋之上,而是在这份表面克制的对峙里,一点点聚拢、发酵,像暴雨前看不见的低气压。

就在这时,虎贲营的队列里忽然起了异样的骚动。有人脸色骤变。一名军官猛地回头,几乎是吼着朝波巴卡喊道:“指挥使大人!对面那支队伍里——有以前我们的人!我看见了虎贲营原来的传令兵副队长洛克!”

这一声仿佛石子坠入死水,原本绷紧却尚算克制的阵线,立刻泛起一圈圈暗涌。还没等波巴卡回应,另一名老兵已经忍不住破口大骂,声音里满是压抑多年的怨毒:“我也看见腾蛇营那帮装病、赖在阿里维德医院里不走的痞子了!名字记不全——可那几张欠揍的脸,他们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

波巴卡眯起眼,目光冷得像打磨过的斧刃。他啐了一口,低声咕哝,语气里没有丝毫意外,只有被证实后的厌恶:“洛克……他不是早该死在安托利亚了吗?”他冷冷一笑,那笑意薄得几乎没有温度,“果然,是这几个杂种在背后捣的鬼。”

与此同时,对面那支自称“沙陀军”的队伍里,也有人开始不安地行动。一个小头目样子的人向那位库曼佣兵首领靠了过去,低声急促地说着什么,手指的方向,正对着波巴卡与李锦云所在的位置。

李锦云的脑子飞快地转了一圈,将这些零碎却致命的线索迅速拼合起来。她策马向前半步,马蹄在地上轻轻一顿,稳稳停住。她直视那名库曼首领,目光锋利而冷静:“我们是沙陀联军。”她一字一顿,声音不高,却清晰得不容误听,“我叫祖尔菲亚·阿里维德。你既然自称沙陀军——可我,从没见过你,而你居然也不认识我!”

那名库曼佣兵首领明显怔了一下,仿佛被这句话迎面击中。下一瞬,他的神情骤然翻转,竟浮现出几分抑制不住的激动,语调陡然抬高:“你们……你们真的是沙陀军?”他的目光死死盯住李锦云,声音几乎是脱口而出,“你还是阿里维德家的人?”他来不及多想,急促地说道:“你们稍等!稍等一下!我这就派人去请我家夫人来——与你们相见!”

话音未落,库曼佣兵首领已经猛地转身,抬手一挥。一名骑兵应声而出,马鞭抽响,径直朝后方营地疾驰而去,扬起一串飞尘。这一幕,让李锦云终于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那笑声很短,却带着一丝锋利的凉意。

“祖尔菲亚大人。”波巴卡策马靠近,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讥讽,“老大在黎凡特的所有妻子,可都在我们队伍里。前面那支队伍的‘夫人’——又是从哪块地里长出来的?”他冷哼一声:“依我看,没必要浪费时间,直接打过去就是。”

“确实很好笑。”李锦云低声回应,嘴角仍带着笑,却没有半点温度,“不过,再等等吧。不差这半刻钟。”她眯起眼,目光越过对面的阵列,仿佛已经在审视一场即将登台的闹剧。“我倒想看看,”她轻声说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胆子这么大,又这么不要脸,敢冒充主上的妻子。”

李锦云侧过头,语气陡然冷硬下来,如同刀锋入鞘前的最后一寸寒光:“等那个假夫人到了,听我号令。记住——我要抓活的。押回营地,大张旗鼓地处决。”

“是!”波巴卡沉声应下,手中的斧柄微微一震,杀意已然收紧。

李锦云重新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库曼首领,唇角勾起一抹森然的笑意:“好啊。”她语调平缓,却像是在磨刀,“我倒要看看,你们家的夫人,究竟长什么样。”李锦云略一停顿,目光随之落到那人脸上,像是随手揭下一层皮:“那你呢?你又是什么人?”

那名库曼人明显迟疑了一瞬,喉结滚动了一下,终究还是开口,语气比方才低了几分:“请你们稍等,我家夫人马上就到。”他深吸一口气,“我叫库特卢格。按辈分算,是我家夫人的表外甥。”他说到这里,苦笑了一下,像是知道再隐瞒也没什么意义:“说实话……我确实不是从安托利亚来的。我们原本是一支佣兵队,在黎凡特替当地的天方教小领主效力。后来十字军来了,领主没了,我们也就没了去处。”他抬起头,看了李锦云一眼,“再后来,遇见了我家夫人带着她的队伍,就一路跟着她走到现在,她告诉我们,到了恰赫恰兰,就像那里的领主为我们都申请一份自耕地。”

“申请自耕地,听起来还真像有那么回事……”李锦云轻轻点了点头,语气不冷不热,却带着一丝审判意味,“看来——至少你本人,还算诚实。”

话音刚落,远处忽然尘土翻涌。马蹄声随之而来。几名库曼骑兵从后方营地疾驰而出,队形松散,却死死护在中央。他们的马几乎是贴着地面飞奔,蹄铁砸在硬土上,碎石被踢得四散飞溅。被簇拥在中间的,是一名骑马的女人。

那女人的马速快得近乎鲁莽,缰绳被勒得笔直。深色斗篷在狂风中猎猎翻飞,布料反复被气流掀起,又重重拍回马背,像一只失控的翼。那身影从尘雾里冲出来的一刻,仿佛一枚被人随手抛向空中的骰子——旋转、翻滚,无法预测。下一瞬,命运就要落下它的点数。

两军之间那片原本凝滞的空地,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冲锋硬生生撕开。

等那名女人真正靠近,轮廓在视野中清晰起来的瞬间——

“阿伊谢!”

“阿伊谢!”

李锦云与波巴卡几乎在同一时间脱口而出。那一声呼喊来得太快,甚至绕过了理智,直接从胸腔里撞了出来。空气像是被这两个字猛地割裂,短促、尖锐,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愕。

而在对面,那名女人猛地一震,几乎是下意识地勒住了缰绳。

“祖尔菲亚!波巴卡!”她失声喊了出来。声音在出口的一瞬间明显发颤,像是被什么从胸腔深处硬生生拽出,来不及修饰,也无法压低。震惊、错愕,还有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恐慌,全都混杂在那一声呼喊里,赤裸而清晰。

“原来是你们?!”那女人向前迈了半步,动作几乎是条件反射,像是想确认眼前的一切是否真实。但下一刻,意识骤然追上了身体——她猛地停住。脚尖在尘土中碾出一道凌乱而突兀的痕迹,细沙被鞋底推开,露出底下颜色更深的硬土。

那女人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飞快地游移,呼吸明显乱了一拍。马在原地不安地甩头,鼻息喷出热气,与尚未散尽的尘雾纠缠在一起。周围的骑兵下意识地收紧了阵形,却没人出声,仿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相认按住了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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