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海棠刚一进大牢,就听见呼延烈在发疯:“穆海棠,你给我回来,你这个骗子,你有本事就打死我。”
呼延烈双目赤红,铁链被他挣得哐当作响,一身鞭痕纵横交错,皮肉翻卷。
虽然他没有喊疼,可身上时不时抽搐的肌肉,证明着他现在不是不疼,是疼到抽搐。
可这皮肉之痛,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
呼延烈气疯了,那个死女人竟然真的为了任天野,抽了她上百鞭子。
他那日就不该心软,就该让她被狼吃了才好。
“你喊什么喊?本姑娘的芳名也是你能叫的?”穆海棠穿着小厮的衣衫走下台阶。
呼延烈瞧着她一步步走近,方才的暴跳如雷竟尽数敛去,只剩一双眸子,沉沉地望着她。
穆海棠迎上他的目光,唇角漫开一抹淡笑。
知道呼延凛会拿任天野来换这个假货。先前的焦灼便散了大半,连带着心情都好了起来。
“怎么不喊了?方才不还一口一个穆海棠喊得起劲儿吗?”
“怎么?鞭子没挨够?” 白淅的指尖猛地扣住他的下巴,“还是你喜欢挨打?亦或是鞭子抽在身上,你感觉不到疼?”
话落,她的手径直下移,死死攥住他胸口的鞭伤处,指腹狠狠摁在那血淋淋的皮肉上。
“疼不疼?你方才不是说我骗你吗?我就骗你,你能拿我怎么着啊?”
“还吃我喂的饭,本姑娘长这么大都没这么伺候过人。所以收你点利息,也是应该的,你说是吧?”
穆海棠手下的力道又重了几分,脸上却是笑的张扬:“疼不疼,你只要求我,我便放了你。”
男人闷哼一声,额角青筋直跳,却依旧咬着牙,半点不肯示弱。
穆海棠见他依旧咬牙硬抗,嗤的笑出声:“你还真是有被虐倾向,怎么?喜欢我打你啊?”
“关键打你也没意思啊,你也不喊疼,打的我都累了,你吭都不吭一声,无趣极了。”
穆海棠瞧他半晌不语,唯有胸腔剧烈起伏,显然已是气怒攻心,只差没当场爆发。
她缓缓收回手,看着手上那刺目的鲜红,眉峰微蹙,嫌恶的朝着他的脸上擦了两下。
她眼中的嫌恶再一次刺痛呼延烈,他垂下眼不再看她,只低声说了句:“说吧,你的条件。”
见他开口,穆海棠很是意外。
她还以为他会跟她强硬到底呢,却没想到,他竟这么快就开了口。
“穆小姐,你耳朵聋了,你不是说我只要开口求饶,你便放了我吗?”
呼延烈猛地抬头,狠戾的目光对上她的那双大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说,我求你,放过我。”
呼延烈突然来这么一出,反倒让穆海棠有些不知所措。
两人就那么对视着,大牢里一时间没了声响。
“怎么?穆小姐自己说出口的话,这么快就不记得了?我都已经服软了,也求饶了,穆小姐这是不打算放过我?”
穆海棠低低笑了两声,她抱臂而立,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人:“真是扫兴,还以为你的骨头有多硬?没想到,这么不抗打,才揍了你一顿,你就求饶了?”
“男子汉大丈夫,你不能这么软骨头,你这样我会看不起你的?”
“呵,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中原女子,当真都生了你这般蛇蝎心肠?
“我就是软骨头,也不用你看得起,废话少说,趁我没改变主意,你赶紧说条件,不然·····”
“不然如何啊?”穆海棠冷笑一声:“如今是你落在我手里,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你真当我不知你的底细?我们中原女子都蛇蝎心肠,你们北狄女子就都是好的,既那般好,又何必巴巴地跑到我们东辰来和亲?”
“怎么?你们北狄没男人了?要靠女子来维系邦交?”
呼延烈并未接话,只目光微凝,落在穆海棠脸上,半晌才缓缓开口:“你知道我是谁?”
穆海棠闻言,冷哼一声,半点回应的意思都没有。
“穆海棠,我问你话呢?你既知晓我的身份,还敢将我困在此处?莫非你真要为一己之私,挑起两国刀兵相见,让万千将士血染疆场吗?”
穆海棠还是没说话,起身走到一旁的邢架上,取下了一把匕首。
然后拿着匕首站在他身前,看着他道:“别觉得你很重要,那都是你的自以为是,我今天就免费给你上一课,谁死了,都一样,一个时辰以后,天一样会亮,日头照样东边升起,西边落。”
“每个人,都只有一条命,任天野的命,和你的命,在我看来没有任何区别。”
“你是细作也好,皇子也罢,我想让你死,一刀死不了,那便两刀,两刀死不了,那便捅到你死透为止。”
说着,便拿着匕首,走到他身后,用匕首抵着他的后腰,在他耳边道:“怎么?怕了?”
“我听说,你们北狄男人,生下来就会让萨满在身上刺上记号,这记号亦是身份的像征。”
“你说,我要是把你的记号给你剜了,把你的脸给你化了,甚至我想让你死,骨头渣我都能给你化了。”
“谁挑起两国争端?杀谁了?谁杀的?谁又能说的清啊?”
“穆海棠撩开他的衣衫,并没有看到上官珩所说的那个图腾。”
“穆海棠你个疯女人,你干什么?”呼延烈拼命转头,看向身后的穆海棠。
“放肆,穆海棠,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穆海棠往下拽了拽他的裤子,直到看见图腾,心想:还真是个猛虎的图案。
上官珩真是的,这哪是什么后腰处,这不是眼看就到屁股上了吗?
若是萧景渊在,只需瞥见这图腾,再看这图腾所在的位置,便会瞬间知晓呼延烈的真实身份 —— 北狄王族的印记,向来与血脉尊卑挂钩,越是尊贵的血脉,图腾便越是纹在隐秘之处,不会轻易示人。
呼延烈额角青筋暴起,怒声斥道:“穆海棠!你还要不要脸?你在做什么?竟敢扒我的裤子 ?——”
“没扒,你喊什么喊,裤子这不是好好穿着呢吗?”
“我不过就是往下拽了拽而已,你在大喊大叫,信不信,我给你这小老虎给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