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听后,不明白为何呼延凛会发那么大的火,解释道:“先前太子殿下并未想要自己亲自去,是属下说任天野那副骨相万里挑一,仓促之间,怕是找不到那么合适的。”
“太子殿下当时只说—— 用心去找,总能找到的。”
“那怎么如今是他去了?”呼延凛大吼出声,吓了鬼面一跳。
他一把揪起鬼面的衣领:“你当时为何不劝住他,这是东辰,不是北狄?”
鬼面还不知发生了何事,见呼延凛发了这么大的火,只能嗫嚅着开口:“那日萧世子带着他妹妹来寺里上香,太子殿下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就说他要亲自易容成任指挥使。”
“殿下…… 太子殿下他…… 到底出了何事?”
呼延凛听后,瘫坐在椅子上:“这下麻烦大了,我说了你可能都不信,怪不得他今晚没来百花楼,——他怕是落在宇文谨手里了。”
鬼面闻言,眼中满是错愕:“七殿下,这消息可靠吗?太子殿下何等身手,怎会栽在宇文谨手里?”
“依属下看,殿下莫慌,先沉住气,此事怕有蹊跷。”
“宇文谨那厮素来狡诈,说不定是故意跑来诓骗您的,想让咱们自乱阵脚。”
“您想想,萧景渊都走了,放眼整个东辰,能与太子殿下比肩的高手屈指可数,他怎么可能轻易被擒?”
呼延凛依旧沉默,片刻后,朝着他无力开口:“我看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真的,宇文谨怕是还不知皇兄的真实身份,以为他是个细作。”
“鬼面,现下我连想都不敢想,若是让他知道了皇兄的真实身份,会是什么后果?”
“若是,若是皇兄有个万一,那我们这么多年和那几位的明争暗斗,如今争来了一切,可就全都毁于一旦了。”
“所以,趁着宇文谨现在还没察觉皇兄的真实身份,也趁着他还未朝那方面想,别说要用任天野换,就是拿本皇子去换,也得先把皇兄换出来。”
呼延凛覆手而立,站在密室里,通过墙壁,看着里面被铁链拴在地上的任天野,半晌才缓缓开口:“鬼面,你说他是如何进了这地宫的?”
“会不会是有人走漏了消息?”
此时,鬼面也有些吃不准,低声道:“应该不会,谁都不知那晚他为何会一人从密道进来。”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太子对他用了刑,百般折磨下来,他却是个硬骨头,一句有用的都没说。”
“听说,这些日子,他几乎都不吃东西,这些天,若不是让人强行给他喂了些米粥,他怕是撑不到现在。”
呼延凛冷笑一声,眉眼间尽是凉薄:“幸好还有口气,不然如今人家要人,我们上哪去给他们弄去啊。”
“可是七殿下,属下实在忧心 —— 若当真将人交出去,这地宫的秘密,怕是再也捂不住了。”
“届时,咱们付出的代价,会不会太大了?”
呼延凛闻言,回头看向他:“那你说怎么办?”
他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讥诮,“你不肯把人交出去,事情拖来拖去,难道你不知,夜长了,梦自然就多的道理?”
“你也不想想,他们手里的人质是谁?咱们的手里又是谁?如今他们是被蒙在鼓里不知情,以为抓住的不过是个不起眼的细作。”
“若是让宇文谨得知了皇兄的身份,你别说一个任天野,就是十个,也换不回皇兄。”
“至于你方才的担心,简直就是多馀,你脑子让狗吃了,对方说要人,我们给他们便是。”
说完,呼延凛抬手从腰间取出一只白瓷小瓶,递了过去:“本殿下不便进去,你进去,将这药喂他服下,你的顾虑,根本就不会存在。”
鬼面一听,接过他手里的药瓶,眉心一挑:“殿下,这是。
“是什么你不知道吗?本殿下来东辰,岂会不做准备,这东西是临行前鬼医给的,本想着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如今还真派上用场了。”
“是,殿下放心,属下这就进去。”
“去吧。叫人好生替他收拾一番,莫要露了破绽,连夜带回去,省的夜长梦多,生了变量。”
镇抚司。
宇文谨睨着厅中来回踱步的穆海棠,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
太子并未回宫,与下首的上官珩静啜着茶,一语不发。
穆海棠时不时的往门口张望,恨不能将门板望穿。
若不是方才宇文谨硬把她拽回来,她这会儿就等在镇抚司门口了。
穆海棠看了又看,也不见来人,她看向宇文谨:“哎,你说,这都什么时辰了,为何呼延凛还不来?你说他该不会是不来了吧?”
宇文谨睨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你能不能别转了?本王被你转的头都晕了。”
“真不知你急什么?他去找人,不也需要时间?”
“再说,任天野又不是你爹,至于让你这般上心?”
穆海棠停下,也狠狠剜了宇文谨一眼,小声嘟囔:“方才也不知是谁说的,让我等着瞧,要不了天亮,呼延凛就会把人带过来。”
“人呢?现在过去两个多时辰了,再等会儿天都亮了,人呢?”
穆海棠见宇文只淡淡瞥了她一眼,便不再说话。
她又想转圈,可想到宇文谨方才的话,又小声嘟囔:“懒得理你,我转的你头晕,好,惹不起你,我躲得起,我走行了吧。”
宇文谨望着她气冲冲往外走的背影,眉峰微挑,唤了声:“你去哪?别瞎跑。”
穆海棠头也不回,丢下一句:“如厕。”
这边,穆海棠刚在院子里透了口气,深秋的冷风吹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也让她的心绪稍稍平复了些许。
抬头,瞧见匆匆赶来的风隐,她立马喊了句:“风隐,出什么事儿了?”
风隐回头见是她,立马上前道:“穆小姐,大牢里那人醒了,一醒过来就大喊大叫,说要见你。”
“见我?”穆海棠一脸讶异的指着自己。
“恩。”风隐点点头。
穆海棠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醒了,见她?见她干嘛?难道是要求饶?
“走,去看看。”穆海棠正愁等的心焦,既然人醒了,自己就再去试试,看看还能不能问出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