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老猫旅社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院子里，老猫正坐在石桌旁剥花生，见三人回来，抬了抬眼皮：
“怎么样，陆家那边？”
“半信半疑，但暂时能用。”贪狼坐下，抓了把花生，“京城这些世家，没一个简单的。”
沈秋明将陆云琛给的黑色卡片分给唐宇和贪狼一人一张：“先收好，关键时刻再用。”
就在这时，沈秋明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慕容菁发来的信息。
“明晚八点，东城茶馆见。有些东西，当面给你们。”
信息简短，但意思明确。
“她倒是准时。”唐宇瞥了一眼屏幕。
“那就去会会她。”沈秋明回复了一个“好”字，收起手机，“不过在去之前，咱们得把接下来的计划捋清楚。”
三人围坐在石桌前，老猫识趣地起身回屋，留给他们私密空间。
“如果慕容菁真的能提供周慕白的弱点，那我们的第一步，就是利用这个弱点。”沈秋明用手指蘸了点茶水，在石桌上画了个圈，“但问题是，我们怎么确定她给的弱点是真的？万一是个陷阱呢？”
贪狼沉吟道：“周慕白毕竟是明华宗的二长老，他的弱点，恐怕只有宗门内部的人才知道。慕容菁虽然是慕容家的人，但她一个‘死人’，怎么会有这么核心的情报？”
“除非她在明华宗内部也有眼线。”唐宇推测道。
“或者，”沈秋明眼神微凝，“她根本就是明华宗的人。”
这个推测让气氛一滞。
“不可能吧？”贪狼皱眉，“明华宗和慕容家关系密切，但还不至于让慕容家的女儿拜入宗门”
“未必是拜入。”沈秋明摇头，“也许是合作，也许是交易。但无论如何，如果她真能拿出关于周慕白的致命弱点，那她和明华宗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那就更得小心了。”唐宇沉声道。
一夜无话。
次日晚上八点，东城茶馆。
这是一家位于胡同深处的老式茶馆，门脸不大，里面却别有洞天。慕容菁早已等在二楼的雅间里，依旧是一身黑色大衣，长发松散地披在肩头，面前摆着一壶刚沏好的龙井。
“三位挺准时。”她微微一笑，示意三人坐下。
“客套话就免了。”沈秋明直截了当，“你说有东西给我们？”
慕容菁也不恼，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推到三人面前：“明华宗的情报，还有周慕白的弱点。”
贪狼打开纸袋，里面是几页打印纸和几张照片。照片上是周慕白在不同场合的影像，有的在练功，有的在与人交谈，甚至有一张是在一家中药铺前抓药。打印纸上则详细记录了他的生活习惯、功法特点、常用招式，以及——一个用红笔圈出的关键词：
“每月朔日，子时至丑时，气脉逆行，功力减半。”
“朔日？”沈秋明抬头，“每月初一？”
“对。”慕容菁端起茶杯，“周慕白年轻时练功出了岔子，虽然靠着深厚内力强行压住，但每月初一子时到丑时，体内真气会不受控制地逆行，那时他的实力最多只能发挥出五成。这件事，整个明华宗知道的人不超过三个。”
“你怎么知道？”唐宇盯着她。
慕容菁笑了笑：“我有我的渠道，信不信由你们。”
沈秋明仔细翻看着资料，上面还提到了明华宗近期的一项活动：
“三日后，明华宗举办‘论武小会’，邀请京城各派年轻一辈交流切磋，周慕白作为主持长老之一，届时必会到场。”
“论武小会”贪狼若有所思，“这种场合，人多眼杂，倒是个观察他的好机会。”
“不止是观察。”慕容菁放下茶杯，“如果你们想接近他，或者制造一些意外，这是最好的时机。”
“你要我们在论武小会上动手？”唐宇眉头紧皱，“那里全是明华宗的人，还有京城各派的高手，我们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当然不是让你们在会场上动手。”慕容菁摇头，“论武小会持续七天，同时也恰逢宗主的寿辰，这期间期间周慕白会住在明华宗后山的静心苑，那里环境清幽，守卫相对松散，尤其是朔日那晚。”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如果你们能混入论武小会，摸清静心苑的地形和守卫规律，等到朔日子时，就是最佳的下手时机。”
沈秋明与贪狼对视一眼。
这个计划听起来可行，但前提是他们能混进明华宗的论武小会。
“论武小会只邀请各派正式弟子或有名望的年轻武者。”慕容菁似乎看穿了他们的疑虑，“你们三个，身份不明，门派不清，正常途径肯定进不去。”
“你有办法？”沈秋明问。
慕容菁从包里又取出三张烫金的请柬，推到三人面前：“这是以‘云游散修’名义发出的请柬，身份背景我已经帮你们编好了，只要你们在武学上有些真本事，混进去不难。”
沈秋明拿起请柬，上面写着“沈青”“唐风”“郎贪”三个化名，所属门派标注为“海外归来的隐世散修”。
“明华宗虽然排外，但对海外散修还算客气，毕竟也想探探底。”慕容菁解释道，“你们只需要在论武小会上稍微露两手，别太突出，也别太差，稳住身份就行。”
贪狼翻看着请柬：“你准备得倒是周全。”
“合作嘛，总得拿出诚意。”慕容菁微微一笑，“不过有言在先，进入明华宗后，一切靠你们自己。我能提供的只有情报和请柬，至于怎么摸清静心苑、怎么避开守卫、怎么在朔日子时动手那是你们的事。”
“足够了。”沈秋明收起请柬，“三日后，我们会去。”
“很好。”慕容菁起身，拿起大衣，“那就预祝三位，武运昌隆。”
她走到门口，又回头补充了一句：“对了，论武小会上，明华宗年轻一辈的第一高手林澈也会出场，他是宗主林守真的孙子，年纪跟你们差不多，但实力强劲，你们最好别惹他。”
说完，她便推门离去，脚步声渐行渐远。
雅间里重归寂静，只剩下茶香袅袅。
“你们觉得，她说的有几分真？”唐宇打破沉默。
“朔日气脉逆行，这点应该不假。”贪狼指着资料上的描述，“这种练功旧伤，很难伪装。但问题是，周慕白自己肯定也知道这个弱点，朔日那天，他的防备必然会更严密。”
“所以关键不在于我们知道他的弱点，”沈秋明缓缓道，“而在于我们怎么利用这个弱点，突破他的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