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塔列朗还债,莱昂不会向财政部申请资金,当然肯定也不会用自己的钱。内克尔的那个秘密账户,其中的资金,正是来源于数月前那场险些颠复巴黎的粮食危机。
当时,莱昂通过做空那些贪婪的粮食商和贵族的资产,使用了一些手段。
他让自己的代理人,通过在阿姆斯特丹注册的,与法兰西毫无关联的空壳公司,疯狂吃进这些被严重低估的粮食期货合约。
之后,当他宣布新粮食抵达、粮价开始回稳并暴力反弹时,他秘密持有的那些期货合约,价值瞬间暴涨。然后他迅速平仓获利,为了避免这笔巨款在法国境内引起任何注意,他只是转移了一部分到自己的账户上面,然后把剩下的这笔“热钱”转换成当时最稳定、最匿名的硬通货——荷兰政府公债。
为的是避险,同时,也是为了应对象是目前这样的情况。
……
次日傍晚,奥坦主教府邸。
塔列朗正独自坐在书房里,男仆瓦伦丁敲门而入,脸色异乎寻常。
“大人,门外……有三位信使,几乎是同时抵达的。一位自称来自日内瓦的银行,一位是高利贷商人德朗的仆人,还有一位……是财政大臣办公室的。”
塔列朗的眉毛微微一挑。
“让他们按来的顺序,一个个进来。”
第一个进来的,是来自日内瓦的银行信使。
他躬敬地递上了一封火漆密封的信函。
塔列朗拆开信,信中的内容简洁而有力:
“尊敬的主教大人,
我们荣幸地通知您,一个名为“伯利克里”的匿名信托基金已为您设立。该基金已于今日,全额清偿了您在日内瓦及巴黎所有登记在册的债务。此外,从下月起,每月一日,将有一笔固定年金存入您的个人账户。
期待为您服务。”
塔列朗面无表情地放下信纸,但心中已然掀起波澜。
他最清楚自己的债务有多么复杂,对方竟然在不到四十八小时内,就清理得干干净净。也怪不知道,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子,能够在财政部和凡尔赛宫里面,掀起这么多和数字相关的波澜。
紧接着,高利贷商人德朗的仆人被带了进来。
他几乎是匍匐在地上,颤斗着呈上一封信。
信中,德朗用尽了最谦卑和谄媚的词句,称自己“有眼无珠”、“冒犯了不该冒犯的贵人”,并“自愿无条件”地撤销了关于圣日耳曼区小庄园的一切口头协议。
同时,附上了一张五千里弗尔的银行本票,作为“微不足道的歉意”。
看完这封信,塔列朗甚至不需要去思考,就知道德朗经历了怎样的“友好拜访”。
他有些忍俊不禁。
内克尔没有多馀的寒喧,只是将一个薄薄的牛皮纸文档袋,放在了塔列朗的桌上。
“主教大人,弗罗斯特先生让我转告您,”
内克尔的语气躬敬,但公事公办,“‘牌局’已经为您清场完毕。”
“这是第一幕的‘剧本’。”
内克尔说完,直接躬身告退。
塔列朗打开文档袋。
里面,只有一张长长的、罗列了数十个名字的名单。
在这张列表的最后,还附有一张莱昂亲笔书写的便签:
“我需要把他们的灵魂,用墨水写在纸上。”
塔列朗看着那份名单,许久没有动作。
他缓缓地,将那份名单拿到烛火前。
昏暗的火光,映照在他那张苍白的脸上。
他那标志性的、慵懒的笑容,重新浮现。但这一次,笑容里充满了一种毒蛇终于找到丛林、恶龙终于看到宝藏的极致的兴奋与渴望。
这个小子,果然懂自己。
“有趣……”
……
当塔列朗这条最危险的毒蛇,被悄无声息地放入法兰西的政治丛林深处后,莱昂再次回到了枯燥的办公日常。同时,也抽出更多的时间来进行剑术相关训练。
公寓外面的一片空地上,被当成了临时训练场。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空气中带着一丝凉意。
莱昂身着一套简练的白色训练服,手中握着一柄练习用的重剑,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的对手。他的剑术教师,杜波依斯上尉,身姿挺拔如松,脸上那几道浅浅的伤疤在晨光下显得格外清淅。
“脚步,弗罗斯特先生。”
杜波依斯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不带任何敬语,“您的脚步太尤豫了。在战场上,尤豫,就是死亡。”
话音未落,他手腕一抖,军刀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直刺莱昂的胸口。没有花哨的动作,只有最纯粹的杀伐之气。
莱昂的瞳孔猛地一缩。
与此同时,在他的面前,ui面板上,杜波依斯的每一个动作都被分解成无数的数据流。同时,瞬时给他提供接下来的格挡方式以及成功率。
这也是莱昂最近发现的一个新功能。
也是和整个 ui面板的预警机制是绑定的。
能帮他及时预防危机,也同时能够在战斗中,提供相应的辅助手段。
莱昂忽然侧身,拧腰,手中的重剑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向上格挡。
“铛!”
金属交击迸发出清脆的响声。
莱昂只觉得一股巨力从剑身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两步。
ui帮忙提供了格挡的技巧和姿势,但是,力量上的差距,还是无法弥补。
“格挡很精准,”
杜波依斯并未追击,只是收剑而立,冷静地评价道,“象个外科医生在解剖尸体,总能找到最省力的骨缝。但是,弗罗斯特先生,您的力量和气势,还停留在书房里。”
莱昂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笑了笑:“所以,我才需要杜波依斯上尉的教导,不是吗?”
他重新握紧剑柄,眼神变得更加专注:“再来,上尉!”
安娜就坐在一旁的凉亭下,手中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
她饶有兴致地看着场中的两人,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训练持续了一个小时,直到莱昂的体力几乎耗尽。他大汗淋漓地坐在凉亭的台阶上,安娜递过来一条沾了清水的毛巾。
“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你。”
安娜一边为他倒茶,一边轻声说,“你明明可以在凡尔赛宫,用你的头脑让所有公爵和大臣都对你俯首听命,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如此辛苦地练习这种……野蛮人的技巧?”
莱昂接过茶杯,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暖。
“因为头脑,只能说服那些还愿意讲道理的人,安娜。”
他低声说,“当道理讲不通的时候,最终能保护我们、也让我们能保护别人的,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这把剑。”
安娜闻言,微微一怔。
她看着莱昂那张年轻但眼神深邃的侧脸,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仿佛被轻轻触动了。
……
训练结束。
莱昂向杜波依斯上尉致意,并送他离开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当他准备换上前往凡尔赛宫的正式礼服时,面前忽然跳出了 ui面板的系统提示。
【警告:检测到法兰西王国财政濒临崩溃。若72小时内,国库储备无法回升至安全线以上,将触发‘国家信用评级下调’事件。关活动效率-20,民众恐慌度+10,并有一定几率触发‘军队哗变’、‘官员罢工’等连锁负面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