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姝没被回权奎丽缇,因为她是“伤员”,需要马上接受治疗,倒腾一趟实在过于折腾。但她也没去医院,而是回了梅家大宅。
梅绍接到消息,已经从庄园启程赶过来了。
她的肩膀肿得不轻,淤了好大一块,私人医生们围着她,不敢使劲怕把她弄疼了,不使劲又没法摸清骨头错位的情况,一时纠结难办。
韩姝被他们搞烦了,脱臼那条胳膊往榻沿上一撑,自己摸着肩胛,确认方向后猛地一怼。
喀一声脆响,关节归位,她舒了口气,对目瞪口呆的医生们说,“可以消肿和处理其他伤口了。”
其他地方基本都是小刮擦,消毒后涂点药就行。
这里并没有专属于韩姝的房间,保镖们把她送回的渚夏还住在这里时她常待的客用休息室,里面没床,只有沙发和欧式软榻。
她贴着冰敷贴,站在窗边看隐约发白的天空,思考要怎么妥善应对接下来渚夏和梅绍的发难。
国外杀人,难度比国内低很多,这里的监控覆盖没有国内那么密,武器管制没有那么严格,官方的行动效率也没那么高。
医院停车场的监控坏了,还没维修处理,事发地周围也没有监控录像可以调用,至于她和梅宴年严重程度截然不同的伤,也可以往那些醉汉打算侵犯或把她活捉带走卖钱方面引导,反正车上和她身上值钱的东西全被“抢”走了。
三天,死了三个,这还不算前面死的和重伤躺在医院的。
就算梅家人全是猪,也该反应过来不对了。
如果渚夏开始呼天抢地无理取闹,如果梅家给她打上厄运灾星的标记,如果梅绍不再是偷偷给她下无关紧要的毒测试她的体质,而是改成动真格……
她要怎么做,才能把他们继续圈在权奎丽缇,挨个杀了,埋在这个静谧、幽僻、绝美,特别适合做墓地的庄园里?
韩姝突然想喝酒了。
她想找佣人给她拿一瓶来,在梅绍赶到之前喝一杯,才刚转身从窗边走开,有人从外面大力打开了门,卷着一阵清晨的雾和风,径直向她走来。
“对不起。”看到来人,韩姝下意识开口,“我没能……”
梅绍一把抱紧了她,非常用力,韩姝感觉自己是被他拉着撞进他怀里的。
她错愕的不知该伸手也抱住他,还是努力挣脱他,视线越过他的肩膀,发现跟在后面的保镖不仅没进来,还把门关上了。
“?”
这是已经去看过梅宴年,知道儿子惨死的模样,觉得和她脱不开关系,怕她跑了,打算把她关起来慢慢审问吗?
那这个拥抱是怎么回事?
“小绮。”他一条臂膀横在她的后腰,一只手紧紧按着她的后脑勺,让她整个人毫无缝隙和挣扎余地的完全贴在他的胸膛上,“宴年死了……我一个孩子都没有了……”
他的声音让韩姝想起住进权奎丽缇的第一晚,在玻璃温室偶遇他,那时他刚失去大儿子,浑身笼罩着浓重的血腥和死亡的凉意,完全预想不到几天之后第二个儿子也没了。
他拿着那把血红发黑的玫瑰,奔赴一场整个家族的葬礼。
是他亲手把玫瑰交给韩姝,把屠刀交到她手里。
韩姝轻轻抓着他身侧的衣服,充满无言的哀伤,“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有带枪,如果我再厉害一点,说不定他就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