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面首先点开了索引，列表冗长，条目编号已经排到了四位数，他直接筛选出贺兴文最近一个月访问频率最高的前二十条。
目光逐行扫过那些简短的标题和入库时间，大多是在迷雾降临后十年内收录的，地点遍布大夏各地。
这些记录读起来，像是一份份失败的研究报告，记载着各种无法理解、最终又莫名失效或失踪的“异物”。
它们共同的特点是：难以归类，能量反应古怪（或几乎没有），往往伴随着接触者精神层面的细微异常，且结局多是“遗失”、“惰化”或“毁坏”。
贺兴文反复看这些，是想从中找出某种模式吗？
王面将其中几条与“东海”相关的条目重点标记出来。
“队长，”
檀香轻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她指着屏幕上另一份被她单独调出的记录，
“你看这个，编号3311。”
王面看去。
来源：西北荒漠，某已消亡古代小国遗迹下层。
备注：发现时与数具疑似祭司的干尸共存，干尸手中握有同类碎片。所有碎片在试图进行碳十四检测时莫名风化。刻痕拓片已归档（档案室-特殊古籍部，编号：sg-778）。】
“备注里提到刻痕拓片归档了，”
檀香说道，
“而且归在了‘特殊古籍部’。这个部门的纸质档案管理……是不是正好由陈续负责？”
王面眼神一凝，他立刻调出贺兴文的访问记录。
编号3311的碎片，来自西北，与东海无关，与地脉也似乎无关。
但它上面的“非已知文字刻痕”，会不会与那块暗金色残片上的纹路，属于同一种“语言”？
贺兴文在试图破译什么。
而他寻找破译线索的方向，不仅指向了东海和地脉，还指向了这些散落各地、难以理解的“异物”记录。
“我们需要看到那个拓片。”
王面说道。
但拓片是纸质档案，存储在特殊古籍部，要调阅，需要足够的理由和权限，并且很难绕过管理员陈续。
他和檀香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想法。
天平那边，“偶遇”陈续的计划，需要增加一点分量了。
……
同一时间，总部档案馆。
这座建筑独立于主楼群，风格古朴厚重，内部恒温恒湿，空气里弥漫着旧纸张和防虫药剂的淡淡气味。
天平与蔷薇穿着便装，假装成来查阅一些公开地区志资料的研究员，在阅览区消磨时间。
透过高大的书架间隙，他们能看到不远处服务台后坐着的一个中年男人。
陈续看起来四十岁上下，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戴着细框眼镜，正低头专注地整理着一沓纸质目录。
他给人的感觉就像这档案馆本身：安静、严谨、与世无争。
午休时间快到了。
天平对蔷薇使了个眼色。
蔷薇会意，拿起一本厚重的图册，假装不小心脱手，“啪”地一声轻响，图册掉在地上，刚好散开在靠近服务台的过道。
“哎呀。”
蔷薇小声惊呼，蹲下身去捡。
声音惊动了陈续，他抬起头，推了推眼镜，看向这边。
天平也立刻上前帮忙，两人似乎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散落的书页。
陈续见状，起身走了过来，语气平和地问道：
“需要帮忙吗？”
“不好意思，管理员先生，”
蔷薇抬起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和一点点窘迫，
“没拿稳。这些老书太沉了。”
“没关系，小心些就好。”
陈续蹲下来，帮他们捡起几页，
“这些地区志的装订是有些年头了，纸张脆，尽量平放翻阅。”
他的声音没有什么情绪起伏，但态度很专业。
“谢谢您。”
天平接过他递来的书页，顺势说道，
“我们也是第一次来，有些规矩不太懂。听说档案馆有些特别珍贵的古籍，保管得特别严格？”
陈续点了点头，回答道：
“是的，特殊古籍部和机密档案库都有独立的管理条例。两位查阅的地区志属于公开资料，在这里阅读就可以。”
“真是了不起的工作，”
蔷薇接过话头，语气真诚，
“能整天和这些历史的见证待在一起，需要很大的耐心和细心吧？我看您刚才整理目录，那么厚一摞，一丝不乱。”
陈续似乎很少被人这样直接称赞工作，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嘴角露出一丝或许可以称之为温和的弧度。
“习惯了。这些资料很重要，分类清晰，后来人查找也方便。”
“听说有些古籍的修复和保护特别复杂，”
天平状似无意地聊起，
“尤其是那些有特殊材质，现在的技术能处理好吗？”
陈续收拾书页的动作停顿了半秒。
他抬起头，透过镜片看了天平一眼，那目光很平静，但天平却感到一丝轻微的被审视的感觉。
“技术一直在进步。”
陈续的回答很简短，也很官方，
“对于特殊藏品，我们有专门的流程和专家团队。”
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将最后一页书放回天平手中，站起身说道：
“书收好了。午休时间到了，阅览区会暂时关闭，请两位下午再来吧。”
逐客令下得礼貌而坚定。
“好的，麻烦您了。”
天平也不纠缠，和蔷薇抱着整理好的图册，点头致谢后离开了阅览区。
走出档案馆，来到阳光下，蔷薇才轻轻呼了口气。
“感觉怎么样？”
她问天平。
“很警惕。”
天平思索道，
“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那一瞬间的停顿和审视，不是普通管理员该有的反应。”
“他对自己的工作领域有种很强的保护意识，或者说……戒备。”
蔷薇补充，
“不像是因为规章，更像是因为他知道那里藏着些什么。”
“嗯，而且他显然不打算和陌生人谈论任何具体细节。”
天平点头，
“‘偶遇’只能到此为止了，再试探就会引起怀疑。”
他打开通讯器，给王面发送了一条简短的消息：
“接触完成，目标谨慎，口风紧，反应有细微异常。建议从其他途径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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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别管陈麓为啥有个儿子。
因为作者需要他有个儿子，很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