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面站在客厅中央，目光缓缓扫过四周。
太正常了。
正常得像是主人只是暂时离开，随时会回来坐下泡茶。
“分头查看。天平、檀香，主卧和书房。月鬼，检查所有窗户、通风口和可能的隐蔽通道。旋涡、星痕，查看地下室和储物间。蔷薇，跟我一起看客厅和餐厅。”
“注意，”
王面补充道，
“重点不是找‘凶手’，而是找‘异常’——任何不合逻辑的细节，任何能量残留，任何线索。”
“明白。”
众人散开，脚步声在空旷的房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王面走到客厅的沙发前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深红色的绒面沙发垫。
根据报告，贺兴文就是在这里被发现的。
没有挣扎痕迹，没有抓挠，甚至没有明显的褶皱变形，就像是一个人坐在这里，突然之间，心跳停止了。
王面眉头紧锁。
“队长，”
蔷薇的声音从餐厅方向传来，她蹲在餐厅与厨房连接的门边，指着门框上一处极其不起眼的位置，
“这里有非常细微的刮痕，新的。高度大约在腰部，像是……有什么东西快速擦过？”
王面走过去，俯身细看。
刮痕很浅，在深色木纹上几乎难以察觉，如果不是蔷薇对细节的敏锐，很可能被忽略。
“不是工具造成的，”
王面用手指虚比了一下，
“边缘不整齐，力度由深到浅，像是……某种带有硬质边缘的东西，在移动中无意刮到。”
“记录。”
王面示意星痕拍照。
星痕立刻拿出设备，多角度拍摄，并将刮痕的尺寸、位置录入终端。
这时，耳麦里传来天平的声音。
“队长，书房有发现。”
王面和蔷薇立刻上楼。
书房在二楼东侧，面积很大，两面墙都是顶天立地的书柜，塞满了各种典籍、档案盒。
一张宽大的红木书桌对着窗户，此刻桌面上整齐地摆放着几份摊开的文件，一支钢笔搁在笔架上，墨水已干。
天平站在书桌旁，手里拿着一个紫外线灯，照向桌面。
“看这里。”
在紫外线的照射下，桌面上，以钢笔搁置的位置为中心，呈现出一些极其淡的、放射状的细微荧光痕迹。
“很像是……某种液体极其轻微地溅射后留下的残留，已经被仔细擦拭过，肉眼完全看不见。”
檀香戴上手套，用棉签极其小心地在其中一处痕迹上蘸取，然后将棉签放入便携分析仪。
几秒钟后，分析仪屏幕亮起。
【检测到微量有机质残留，成分分析：汗液，混合极微量唾液淀粉酶。匹配度：与贺兴文生前体检样本dna吻合。】
“是他的汗，”
檀香抬起头，
“溅射痕迹……说明他当时可能有一个突然的、剧烈的动作，比如猛地抬头或转身，导致汗珠飞溅。”
王面看向书桌后的椅子。
椅子摆放端正，没有歪斜。
如果贺兴文坐在这里，因为看到或听到什么而惊恐起身，汗液溅到桌上……
那么，他惊恐的源头，应该是面向书房门口，或者窗户的方向。
他走到书桌后，坐在椅子上，模拟那个视角。
正前方是门，左侧是窗户，窗外是后院，此刻覆盖着薄雪，右侧是书柜。
“月鬼，”
王面按了按耳麦，
“检查书房窗户外部，以及窗台下方的外墙和地面，有没有异常痕迹。”
“收到。”
“天平，查看门口区域，特别是门框内外侧，有没有类似的细微痕迹。”
“已经在看了。”
王面则站起身，走到右侧的书柜前。
书柜里的书大多与历史、神秘学、守夜人早期档案相关，分门别类，整理得一丝不苟。
他的目光掠过那些书脊，最后停在一个区域。
那里摆放的不是书，而是一些大小不一的盒子，材质各异，有木盒，有金属盒，都贴着标签。
王面戴上手套，轻轻取出其中一个标签写着“丙-七四三”的扁平木盒。
盒子没有上锁，他小心打开，里面是一叠已经泛黄的照片，和一些手写的笔记。
照片拍的是某个废墟，建筑风格奇特，残垣断壁上可以看到清晰的、非东方的浮雕纹样。
笔记用的是繁体字，字迹苍劲，记录着发现地点、时间、以及初步判断——
“疑似欧罗巴古代祭祀遗址，能量残留微弱，无活性，建议封存。”
他迅速浏览其他几个盒子里的内容，大多是类似的东西，各种在境内发现的外来神秘遗迹或物品的记录，评估等级都不高，基本都已封存或无害化处理。
直到他打开一个贴着“甲-零九二”标签的黑色金属盒。
这个盒子更沉，打开后，里面只有一样东西——
一块残缺的、暗金色的金属片，大约巴掌大小，边缘不规则，表面蚀刻着极其复杂细密的纹路。
王面拿起金属片，触手冰凉，重量异常。
那些纹路与他记忆中燕山石碑上的金色纹路，有某种神似的风格，但更加古老、晦涩。
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纹路的瞬间，一股极其微弱、却尖锐如针的刺痛感，猛地扎入他的意识。
那不是物理的痛，而是精神的刺痛，伴随着一个极其短暂、破碎到无法辨认的画面闪回——
无边无际的黑暗，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王面闷哼一声，猛地松开手，金属片“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队长？！”
檀香和天平立刻冲过来。
王面扶住书柜，额角渗出冷汗，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但呼吸有些急促。
“这块金属片……有问题。”
他盯着盒中那块此刻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残片。
檀香立刻用仪器扫描金属片，屏幕上的能量读数瞬间跳高，发出轻微的警报声。
“能量表征隐匿性极强，常规扫描几乎无法发现，只有直接接触或在特定精神频率下才会被激发。”
檀香脸色发白。
贺兴文，保管着这样的东西？
“盒子里有文件吗？”
天平问。
王面仔细查看，在金属片下方，垫着一张对折的硬纸。
他小心取出展开，上面是贺兴文亲笔写的一行字，字迹略显潦草，与之前那些笔记的工整截然不同：
未知残片？
陈、叶、左、贺……
陈麓，叶梵，左青，贺兴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