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青点了点头，看向关在。
“这是贺兴文住所的详细结构图、安保系统日志、近一个月内的行程记录、接触人员名单，以及医疗档案。”
关在手指一划，一份加密文件传输到王面的终端，继续说道，
“官方的现场勘察已经结束，但你们可以申请二次进入。重点在于，找到那个‘惊惧’的来源——是什么，或者是谁，能让贺兴文那样的人在自家最安全的堡垒里，被活活吓死。”
王面快速浏览着文件摘要。
贺兴文的住所位于上京一处守夜人高级官员居住区，独栋别墅，内外多层防护。
事发当夜，他独自在家，仅有一名生活助理在偏厅值守，但助理声称未听到任何异常声响。
安保日志确实一片空白，仿佛那个夜晚平静无波。
越是这样，越显得诡异。
“这件事很敏感。”
叶梵沉声道，
“你们的调查必须绝对保密，行动记录直接向我、左青和关在汇报。遇到任何阻力，或者发现任何……超出预料的东西，立刻上报，不要擅自行动。”
“明白。”
王面收起终端，站起身，
“我们立刻开始。”
“王面。”
叶梵叫住他，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小心点。如果贺兴文的死真的别有隐情……那背后的东西，恐怕不简单。”
“是。”
王面郑重颔首。
……
“都说说吧，第一感觉。”
王面走到战术板前，调出贺兴文住所的平面图。
“太干净了。”
天平第一个开口，他走到图前，指着几处位置，
“安保无触发，生活助理无知觉，死者无外伤挣扎痕迹……就像有一个无形的幽灵穿过了所有防护，精准地对贺兴文施加了某种精神层面的致命打击，然后消失无踪。”
“精神攻击……能瞬间引发如此剧烈生理反应的精神冲击，强度必然极高。而且针对性极强，只作用于贺兴文一人，未波及近在咫尺的助理。”
檀香思索着，
“这需要对目标精神特质的精准把握，以及极其高超的控制力。”
“或者，不是‘攻击’，而是‘展示’。”
月鬼靠在墙边，幽幽开口，
“让他‘看’到了什么东西，某种……足以击垮他心神的东西。”
旋涡搓了搓胳膊，出声道：
“听你们这么说，我更觉得瘆得慌了。什么东西能把那种大佬吓死？鬼？还是外星人？”
“旋涡。”
蔷薇拍了他一下，但眼神同样凝重，
“队长，贺兴文生前主要负责哪些领域？有没有可能是在某些机密项目上，接触到了……不该接触的东西？”
王面调出贺兴文的职责档案。
作为长老委员，贺兴文资历老，分管范围很广，包括部分后勤保障、历史档案管理、以及……对外神秘遗留物风险评估与管控。
“对外神秘遗留物……”
王面目光一凝，他想起了燕山湖底的那块奥林匹斯石碑。
贺兴文是否接触过类似的东西？
或者，知晓某些关于古老神系、关于外神、关于更深层秘密的……禁忌信息？
“我们需要去现场。”
王面做出决定，
“天平、檀香、月鬼，你们跟我进去。蔷薇、旋涡、星痕，外围策应，建立监控网，注意任何可疑人员或能量波动。”
“申请二次进入的许可已经批了。”
墨玉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他并未和王面七人一起，而是在外协调，
“一小时后，会有调查组的人陪同你们前往，这是程序。但进入后，他们会留在外围，内部勘查由你们自主进行。”
“明白。”
王面看向队员们，
“检查装备，重点带上精神防护和能量追踪设备。一小时后出发。”
众人点头，迅速行动起来。
外面的天空开始变得灰蒙蒙的。
雪花落在王面肩头，迅速融化成细小的水渍，留下一点深色痕迹。
他抬起头，望向铅灰色的天空，雪下得不大，但很密，像是有人从云端筛下细碎的盐粒。
上京的第一场雪，来得悄无声息，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队长，车到了。”
天平的声音将他从短暂的出神中拉回。
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商务车停在驻地门口，车窗降下，驾驶座上是一位穿着守夜人制服的陌生面孔，副驾驶则坐着一位看起来四十岁上下、面容严肃的女性。
“王面队长，我是监督处的李婧。”
女性推门下车，出示证件，语气公事公办，
“奉命陪同各位前往贺委员住所进行二次勘查。现场已封锁，调查组已完成初步工作，各位有三个小时的时间。”
“麻烦了。”
王面颔首，目光扫过她的肩章——监督处高级督察，这是个独立于各派系、直接对委员会负责的部门。
派她来陪同，既是程序，也是一种无声的监视。
七人上车后，李婧从副驾驶转过身，递过来几个透明的密封袋。
“这是现场已有的物证清单和照片备份，包括贺委员最后接触过的物品、医疗急救记录、以及安保系统的原始数据盘。调查组的初步报告也在里面，但结论部分暂时空缺，等待进一步分析。”
王面接过，递给身旁的天平，天平快速翻阅，檀香也凑过来看那些医疗记录。
车程大约四十分钟，驶入一片静谧的高档住宅区。
这里树木成荫，每栋别墅都隔着相当的距离，私密性极好，越往里走，守夜人便衣岗哨的出现频率越高。
贺兴文的住所是一栋三层的中式别墅，白墙灰瓦，此刻被黄色的警戒线环绕，几名穿着制服的人员守在门口，见到李婧的车，点了点头，拉开警戒线放行。
车停在庭院里，众人下车。
雪还在下，院子里已经铺了薄薄一层白，衬得那栋寂静的别墅更加冷清。
“生活助理暂时安置在隔壁，已经接受过询问。别墅内除遗体已被移走外，其他陈设保持原状。”
李婧走在前面，取出钥匙打开厚重的实木大门，
“我就在门口，各位请自便。三小时，时间到了我会提醒。”
门内，一股混合着陈旧书卷、名贵木材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滞闷气息扑面而来。
客厅很大，中式装修，红木家具，博古架上摆着不少瓷器古玩，墙上挂着字画。
一切都井井有条，甚至可以说一尘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