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严格意义上,我们现在也许得用‘她”而不是‘他”,来称呼那位新生的女武神了。”
在维拉轻描淡写的叙说下,霍恩扶着额头,收到了异世界文化的冲击,忍不住发问确认。
“狂猎道途的普升还有这种代价?那如果原本是女性狂猎,在正常进阶【英灵战土】后,是否会变成男性。还是说,这只是单向的效果?”
嘴中发出“喷”的感叹声,维拉一边摇着头,一边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幅黑框眼镜戴在脸上,棕褐色的眼瞳中燃起“灌输奇怪知识”的喜悦。
区别于【烛】之超凡者的好为人师,不充许无知的阴影蔓延;身为更加偏向【钥】那一方,又具有【月】之天赋的异种,维拉对于“秘密”有着自己的偏爱。她会象对待耀眼的宝石一般妥善地收纳一些秘密,又会将一些黯淡的秘密留在夜晚,分享给与她一般的夜游者。
此刻,面对着神秘学常识上一张白纸的霍恩,她倾诉的欲望占据了上风,迫不及待地想要用这些不算隐秘,但也不会有人特意传播的知识来污染他的大脑。
君子报仇,用徒弟也不晚!
摩拳擦掌地要“以德报怨”,维拉扣住霍恩的手腕,先是在建筑内错综复杂的岔路口处悄悄地绕了个远路,接着清了清嗓子,无视霍恩惊慌的眼神,甚至动用了一点【鸟鸣学】中让人专心的技艺,强行阐述起来。
“首先,你知道所谓【道途】的本质是什么吗?”
哦一一还好,没有不可名状的知识被强行灌输,只有一句甚至称不上是问题的提问。经过了短暂的思考之后,霍恩抬起头,试探地回答道。
“恩——在我眼中的【道途】,近似于一种痕迹,一种指引,或是一种力量?”
“兼是,而兼非。”
好象料到了霍恩的回答不可能准确,维拉单手叉着腰,脑后浓密乌黑,有着羽毛特征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而摇晃着。在久违的天性释放中,她以一种谜语人的语气总结着。
“你说的那些都是抽象而出的表象,而并非真正的内核。【道途】的来源本身,其实是约束欲望的‘容器”,而一个个印记就是其中的‘瓶颈”。而最终的目的,都是借着一步步的攀升,让欲望托举着凡人离开尘世,升华至梦界。”
“也即,成为不老不死的存在,一条道途理论上的尽头,有时也被称作第七印记的【长生者】。”
消化了一下维拉话中的内函,察觉到相左痕迹的霍恩反问道。
“你的意思是说,每一条道途都是为了“长生’这个目标所服务的?但据我所知,隐秘世界中似乎还没有那么多野心勃勃的长生不朽者,甚至连试图冲击这一层次的人也不多见,我见到的也只有一个原本归属【血杯教团】,还是叛逃的萨利巴而已。”
迎着维拉不仅没有一点被打断的气恼,反而充满鼓励意味的目光,霍恩还是将后半段模糊,甚至有些冒犯的猜测给问了出来。
“更何况-抛开与政府组织深度合作,一向支持管控超凡的【防剿局】不谈。即使是现在隐秘界的各大组织也没有大的动荡,大多数超凡者都是因为家族传承,机缘巧合,或迫不得已而走上了这条艰险的道路,大多数人一一甚至包括我,都是在为更好的生活而尝试提升自己。”
回想看在导师杂书上所看见的描述,霍恩以不确定的语气沉吟道。
“处于第一第二位阶,也即【诱惑】与【追奉】阶段的超凡者,他们受到超凡的影响并不算持久,只要立下誓言主动封存起超凡能力,在生活起居上就能与凡人一般无二。”
“甚至在防剿局的宗卷上,还有超凡者年老之后热情减退,从而退转为普通人的罕见记载,虽然有这种情况的不多,但也说明了超凡并不是必须之物。而第三印记及以上的超凡者,即使每一处都妥善准备,普升仪式依旧有着较大的失控风险,成功仅能得到微微喘息的机会,而后面临的是更加严峻的道途冲动,而失败了则会直接被欲望吞噬,堕落为异种我说的对吗?”
“恩哼,你继续。”
对霍恩的确认不置可否,维拉只是挑起下巴,示意他继续讲结论推导下去没有给出一点指导和提示。
一一毕竟,真正的结论要听者来揭露,这样才有戏剧性。
而霍恩尚且不知道维拉的恶趣味,只是自顾自地整理着心中的疑惑。
“除了伊萨科夫这种不普升就命不久矣的‘混种”,对绝大多数超凡者来讲,即使是有冲动的逼迫驱赶,他们也是很乐意通过相对廉价的‘子嗣传承”,
或是其他偏门一点的方法来排解冲动,想方设法地留在原位阶。直到完全做好准备之后才会尝试去普升,而大多数人在寿命耗尽之前都抵达不了【通晓者】,更别提在其上的【使徒】与【长生者】了。”
“而且,作为足以靠着个人伟力立于隐秘界的顶点,甚至自身就是大组织的领导者。那些原有的【长生者】们,在利益达成一致之前,也不会希望有新人普升,从而分走他们已经规划好的势力格局吧。”
一口气将自己的疑惑说完,霍恩慢下脚步,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继往之木】
中荡漾着活力的空气,向着维拉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然将心中的疑惑倾囊诉出。
“有点意思,但只是有点。你还是没有从炼金术师的思维扭转过来,只能看到那些偏向‘实际’的理由。切记,那些仅为获利而成为学徒一一甚至有的连学徒都不是的家伙充其量只是你炼金时所接触的【杂质】罢了。”
“炼金术师一直都在寻觅的【贤者之石】,震旦“羽化登仙”的传说,阿波罗与马西亚斯的争执,伏提庚的王国与其毁灭-真正的不朽,远远不止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