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更是被这从未经历过的场景吓得彻底惊狂,嘶鸣着人立而起,疯狂地原地打转,将背上的骑士狠狠甩落。
更有一些战马失去了控制,干脆不顾一切地掉头冲撞,将原本还算有序的阵型践踏得一片狼藉。
中军旗下,田承嗣脸上的狂傲和凶戾早已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大脑宕机般的呆滞。
他仰着头,嘴巴无意识地张大,望着那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的炽热火球,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副将刚才那句“天雷般的火器”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中疯狂回响。
铁疙瘩不是陶罐
是真的!
是真的天罚!
他想跑,他想立刻调转马头,逃离这即将化为炼狱的地方。
但一股源自骨髓深处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他感觉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平日里如臂使指的双腿,此刻更是沉重得不听使唤,仿佛被无形的铁链死死钉在了原地。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代表着毁灭的赤红光点,在视野中急速放大
下一刹那!
“轰!”
“轰!轰隆隆隆——!!!”
第一颗沉重的炮弹,精准无比地砸在了“田”字帅旗旗杆下方不到十步的地方!
坚硬的冻土如同豆腐般被轻易撕裂,将旗杆周围数名亲兵卫士如同破布娃娃般狠狠的掀飞。
破碎的肢体和灼热的泥土混合着血水,瞬间撒满了他的全身。
他愣愣的看着这一幕,甚至都忘记了思考。
此刻,他只想问,李琚既然有这样的武器,他为什么不早拿出来呢?
若是他早点拿出来,自己还会造反吗?
可惜,这个问题,永远不会有答案。
因为更多的火球,已经如陨石雨般砸落。
它们有的直接命中了密集的步卒冲锋群,所过之处,人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瞬间爆裂、肢解、倒飞!
有的重重砸在骑兵阵中,连人带马瞬间化为残破的碎肉!
有的则是落在地面上,将坚硬的大地炸开一个个大坑。
浓烈的硝烟混合着刺鼻的血腥味和尘土焦糊味,瞬间弥漫了整个战场。
惨叫声、哀嚎声、战马的悲鸣声、以及那连绵不绝、仿佛永远不会停歇的恐怖炮击声,交织成了人世间最惨烈的景象。
仅仅一轮炮击,只是一轮。
潼关城下,田承嗣引以为傲的两万叛军前锋,已然彻底陷入了崩溃的深渊之中。
硝烟尚未散尽,刺鼻的硫磺与血腥混合的气味已呛得人喉头发紧。
田承嗣本人,更是被爆炸的气浪狠狠掀下马背,重重摔在冰冷污秽的泥地上。
他挣扎着想爬起,眼前却是一片血红与模糊。
耳朵里嗡嗡作响,几乎听不见震天的哀嚎与战马濒死的嘶鸣,只有那毁天灭地的炮声余威在颅腔内反复震荡。
他勉强撑起身子,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如坠冰窟,肝胆俱裂。
视野所及,哪里还有什么严整的军阵?
前锋冲锋的步卒方阵,如同被巨大的脚掌狠狠碾过,只留下数道血肉模糊、肢体破碎的沟壑。
破碎的旗帜、扭曲的兵刃、燃烧的残骸与不成人形的尸体散落一地。
侥幸未死的士兵像无头苍蝇般疯狂乱窜,互相推挤踩踏,脸上只剩下极致的恐惧与茫然。
左右两翼引以为傲的精骑,更是彻底失控。
幸存的战马惊嘶着人立而起,将背上的骑士甩落,接着便被炮火扬起的泥浪或飞溅的弹片撕碎。
侥幸未被炮火直接命中的骑兵,也早已魂飞魄散,只顾着掉头逃命,反而将本就混乱不堪的后阵冲得七零八落。
那面象征他权威的“田”字大纛,此刻正歪斜地插在离他不远的焦土上,旗面被撕开巨大的口子,沾满了泥浆和不知是谁的血肉。
“完了全完了”
田承嗣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
什么泼天大功,什么斩将夺旗,在方才那毁天灭地的神威面前,都成了天大的笑话。
他终于明白了新安城为何陷落得如此之快,也明白了李琚为何敢出城野战。
这根本不是战斗,这是彻底的碾压!
潼关城下,李琚冷漠地注视着眼前如同炼狱般的景象。
炮击产生的巨大烟尘遮蔽了部分视线,但叛军彻底崩溃的态势已清晰无疑。
“殿下,叛军已溃!”
薛延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策马奔回,请战道:“末将请命,率军掩杀!”
李琚锐利的目光穿透弥漫的硝烟,锁定在那片混乱溃逃的叛军深处。
他没有丝毫犹豫,右手猛地向前一挥,声音斩钉截铁:“传令,火铳手出击,开始歼灭!”
“得令!”
薛延眼中凶光大盛,猛地拔刀高举,狂吼道:“殿下有令,火铳手上前,碾碎他们!杀——!”
“得令——!!!”
早已蓄势待发的火铳手爆发出震天的怒吼,快步上前,对准敌军溃乱的军阵开始突击。
火铳那远超弓箭的射程与威力,让将士们几乎完全省去了瞄准这一步。
只需要对准敌军军阵扣动扳机,便可一轮轮的收割人命。
好的,这是根据您提供的参考内容,从第413章末尾续写的剧情,力求保持原有风格和逻辑:
顷刻间,震耳欲聋的排铳声取代了炮火的轰鸣,如同死神的镰刀在战场上快速收割。
密集的铅弹如同飞蝗,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狠狠撞入早已魂飞魄散的溃兵群中。
“砰砰砰——!”
硝烟弥漫,血雾爆开!
奔跑中的叛军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成片栽倒。
侥幸未被命中的,也彻底丧失了抵抗意志,发出非人的尖叫,丢盔弃甲,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没命地向后奔逃,甚至将试图重新集结的微弱抵抗也冲得七零八落。
战场彻底沦为单方面的屠戮场。
薛延一马当先,率领火铳手稳步推进,每一次排铳齐射,都能在溃逃的人潮中犁开一条血肉模糊的通道。
长矛手紧随其后,锋利的矛尖无情地刺穿那些摔倒在地,或是被吓傻了的溃兵。
两翼的安西铁骑则如驱赶羊群般来回冲杀,将试图抱团或向两翼溃散的叛军狠狠兜回铳口之下。
哀嚎、惨叫、求饶声与火铳的爆鸣、马蹄的践踏声交织,奏响了一支血腥的送葬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