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这沉娘子也是个没福的,好不容易伺候了皇上一场,最后这玉骨娇肉也只能喂了这些牲畜。”
内侍看着下边闻声赶来的野狗,咂吧了一下嘴。
“可不是没福,不过是皇上养在外边的女人,也没得什么名分,却要担着狐媚惑主,害死圣上的骂名,带着这罪孽入地府,怕是来世投胎也只能投个畜生道。”
为首的内侍阴阴地笑了声。
这些内侍身后,那卷破席滚开一些,里边是面色惨白,鬓发蓬乱的女子,纤长白淅的手指上布着被拖拽的擦伤,指甲根根断裂,满是干涸的血迹,腕间悬着一只翡翠镯子。
林子里野狗的声音越来越近,女子暴露在那些畜生的嘴下。
“恩……”
一阵不同于方才的闷哼响起,沉珞抬眸,只见楚九昭捂着额头,黑眸里满是痛楚。
“皇上!”
沉珞吓得撑起身子。
“没事,让朕缓缓就行。”
楚九昭粗喘着气,将头深深地埋在沉珞的脖子里。
沉珞感觉到脖间冷汗湿黏,心中一疼。
她是男人很能忍疼的,但每次这头风发作,楚九昭都是痛楚得不能自已。
沉珞侧过头,手指飞快地在楚九昭头上的几处穴位按着,希望能帮着缓解些头疼。
直到沉珞举着的手臂觉出些酸意,楚九昭才直起身子。
“皇上,要不妾让人熬一碗安神汤,您喝了兴许能好受些。”
沉珞觉得是男人睡前多思多虑忙碌些才引发这头疼。
“不必,朕已经无碍。”
楚九昭的眉心松开了些,黑眸里的痛楚也在消退,他拉过沉珞的手,在那手腕上轻轻揉按着,为她缓解酸痛。
“妾没事。”
沉珞想抽回手,但被男人阻止。
“放心,这一次朕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楚九昭突然将沉珞紧紧地抱在怀里,象是生怕怀里的人凭空消失般。
“恩,妾信皇上,不过皇上也要爱惜自己身子,妾还想着同皇上长长久久的呢。”
沉珞不明白这男人自己疼成那样却象是徨恐她会受伤害那般,不过想到楚九昭素日就不是个会保养自己身子的,沉珞干脆借着这机会软劝了句。
“朕会的,朕会一直守在珞娘身边。”
楚九昭黑眸里闪过浓烈的痛惜和愧疚。
被弓弦勒死,被野狗分尸,他已然明白前世她是如何死的,
她的死,也是他的无能所致,这一世他定然不会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皇上先闭上眼。”
沉珞的手复在男人的黑眸上。
“好。”
男人听话地闭眼,鸦羽蹭过男人的掌心,弄得人心里有些痒痒的。
“然后躺下。”
现下可不是想那些事的时候,沉珞清了清脑子,扶着男人的肩将他放倒在枕上。
“皇上陪妾好好睡一觉,妾才信。”
见着那黑眸要睁开,沉珞的手覆了上去阻止。
“好。”
嗓音听着有些沉哑,沉珞只当是男人方才疼痛所致。
这一番闹下来,沉珞也有些困倦了,她的头轻轻靠在男人肩膀上闭了眼。
锦帐下,等肩膀处的呼吸渐渐平稳,楚九昭才睁了眼,黑眸里是浓烈的情绪,一阵阵的热意从心头泛上来。
前世她被自己所累,在惧怕无依中死去,但这世,她依旧主动来到自己身边。
楚九昭的脑海里回想着沉珞到自己身边的种种,回想得越多心就越疼,到后来他甚至不自觉地抚住了自己的心口。
他说过要护着她,但这几个月里,分明是她迁就着自己,哄着自己,为自己受尽委屈,连他们第一个孩子都没能保住。
他那样喜欢楚瑾,可见是多么在乎孩子,那时她该有多痛,但她从来没有拿着这事在自己面前哭闹。
楚九昭揽在沉珞腰上的手微微发颤,只能悬空,生怕吵醒了她。
……
沉珞不知枕边的男人昨夜愧疚了一宿,但她听了宫人的禀报说男人清早梳洗更衣过后就进了一旁的书房忙于政务,连早膳都未曾用一点。
她就来了气,几个时辰前这男人还应承过自己,这会儿就忘了,真当他自个的身子是铜墙铁壁了不成。
而且这隔三差五地犯头风,照她看倒是外强中干。
“去传早膳。”
等宫人拿来早膳,沉珞也不叫他们摆上来,直接叫着杜若和茯苓两个拿上,带着人往前一进的书房里去。
“娘娘,皇上正在里头和……”
沉珞一出现在前院书房,守在门外的何进就殷勤地迎了上来。
但沉珞这会儿正为楚九昭糟塌身子气得不行,看也不看何进,径自往紧闭着门的书房走去。
“娘娘等等。”
何进不敢硬拦,只能在身后轻声叫着。
但很快前边就传来砰地一声巨响,沉珞已经将门踹开。
片刻后,门内外一片寂静。
书房里,不仅有楚九昭,还有唐璟、禁军指挥使、沉璋。
三人此刻都愣愣地看着沉珞。
至于沉珞,见着里面的场景,步子在门坎前一顿,脸上几不可见地一僵,她实在没想到这书房里还有这么些人,尤其是自己大哥也在。
不过来都来了,这几个又都是熟人,沉珞也没有落荒而逃的道理,于是她施施然跨过门坎,接过杜若手里的食盒走到宽大金丝楠木书桌前,软着身段福了福身,嗓音温柔体贴:“给皇上请安,妾听说皇上忙于政务没来得及用早食,特意拿了过来陪皇上用。”
唐璟和禁军指挥史都摸了摸鼻子,方才那门是被踹开的吧?敢踹皇上的门只有皇贵妃吧?
作为大哥的沉璋脸上浮现一抹忧色,妹妹方才算是冒犯圣驾吧?皇上会不会生气?
就在这时,几人眼瞧着书桌后的人起身下来,走到沉珞面前。
沉璋正想着措辞要为妹妹方才的行为描补,就眼见着皇上先拿过妹妹手里的食盒放在桌上,然后又回过身来,弯腰,将人抱了起来。
“臣等告退。”
有过几次经验的唐璟左手拉了禁军指挥使,右手扯了沉璋,拱手告退。
有过一点经验但悟性不高的沉璋和既没经验也没悟性的禁军指挥使木着身子随唐璟行礼。
片刻间,书房里只馀书桌后两人,何进还贴心地重新关上了门。
“皇上,你做什么?”
沉珞一个闪神,男人的手已经探入裙摆底,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