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刻钟后,被沉珞救下的女子,也就是永王的嫡长女,楚嫣然被杜若扶着进来,一到跟前,便直直地跪了下去:“罪女谢过皇贵妃大恩。”
“快起来。”
沉珞示意杜若将人扶起。
但楚嫣然却是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你有事相求?你也知道永王犯的是谋逆大罪,本宫怕是救不得。”
沉珞没有再勉强,但也先将话先说清了。
她救楚嫣然虽存着怜悯,但很多的还是前世的移情作用,但她不会因着这份怜悯干涉楚九昭处理罪魁祸首。
“父王他心怀不轨,犯下这滔天大罪,罪女不敢替他求情。”
“但此番父王谋反,其中还有朝中重臣的里应外合。”
楚嫣然道。
“是谁?”
沉珞坐直身子。
“首辅王阁老,王府罪女屋子床下暗阁里有他与父王往来的信件。”
“来人!”
沉珞面色凝重地叫了张永进来,吩咐他差使锦衣卫将这些信取来。
“这些信如何会落在你手里?”
王璨行事谨慎,向来不会让人抓到把柄,怎么会将这些这明晃晃的证据留在永王手里。
这次楚九昭亲临江南,只要稍一审问永王,这些信件就能到御前。
沉珞警剔的同时心底莫名有些慌乱。
“是罪女的母亲从父王书房偷拿出来的,为的,是保住臣女的性命。”
“父王谋反,永王府无存,罪女再无依靠,母亲她知道王家靠不住,有着当朝首辅的把柄,就可以让罪女脱得一条性命。”
楚嫣然伏在地上。
沉珞了然,谋逆本就是满门得诛的大罪,就算是宗室也不例外,甚至因着宗室流着皇家血脉,帝王更加容不下他们的异心。
永王妃定想着得到这些信件,便能逼得王璨出手护住楚嫣然一条命。
只是没想到,王家这般不做人,楚嫣然差点被直接逼死。
楚嫣然跪着重重磕了一个头:“罪女身为永王府嫡女,享受了十几年荣华富贵,亦不敢说自己无辜,愿与王府众人同罪,只是罪女的母亲十几年缠绵病榻,被父王厌弃,被人羞辱,如今已经时日无多,罪女斗胆请娘娘向皇上求情,让她最后的日子能过得安稳些。”
楚嫣然知道自己这话可能会惹恼上边的人,这是隐瞒之罪。
但皇上和皇贵妃从那些畜生手里救了她,她不能再瞒着那些信件,王首辅能挑动父王造反,本就是早有二心,这样的人在朝堂,终有一日会危及圣驾安危。
她不能做这样忘恩负义的事。
“本宫知道了,只要能找到那些信件,本宫与皇上会当你主动陈情,你的母亲和你可以得赦,但身份……”
“谢皇贵妃大恩,罪女不敢奢求保有荣华富贵,只求能安养母亲。”
楚嫣然感激地叩拜谢恩。
沉珞让人将楚嫣然带了下去,面上却是陷入沉思。
虽然她还未看到那些密信,但楚嫣然的话不会有假,永王妃给女儿的保命符也不会有假,只是王璨如此老谋深算的人,怎么会看上志大才疏的永王。
等看到那些密信,沉珞心底的疑惑更重了,这些信件有早有晚,早的那些王璨的措辞十分谨慎,态度躬敬但疏离,其中多是指着某件公事说话,晚的这些,日期都是这个月内的,措辞就很露骨,都是让永王早些行事
难道是王璨接连在朝堂上失利,实在忍不住了。
沉括的眉头蹙得越发紧。
楚九昭回来用晚膳的时候,沉珞还在沉思之中。
直到他拿起信件,沉珞才被惊回神。
“皇上,这些是……”
沉珞对朝事并不敏感,将楚嫣然的话和这些信件的来由说了一遍。
“王璨看不上永王。”
楚九昭不过一会儿就将这些信件看完了,手指在几上点了两下,面色也冷凝起来。
沉珞不敢打扰,只是在旁静静陪着。
“去叫张永和唐少傅过来。”
楚九昭对着何进吩咐了一句起身往外走去,又对着沉珞温声道:“你先用晚膳。”
沉珞心下不安,哪有心思用晚膳,随意吃了几口就让宫人撤下去了。
楚九昭直到亥时才回来。
见到屋子里只剩一豆亮光,楚九昭放轻了脚步,又抬手示意何进往另外一头的隔间去洗漱。
楚九昭洗漱完后,轻着脚步来到床前,床上的人往里侧着身,象是已经睡沉了。
只是楚九昭刚掀了薄被躺下,就有一个温热馨香的身子滚入怀里。
晚膳后茯苓怕她睡不好,用玫瑰精油给她按摩了身上各处穴位想,那身子在被窝里暖着,玫瑰的香气更加浓郁。
“怎么还没睡?”
楚九昭轻抚着沉珞的背,嗓音低沉。
“妾睡不着。”
沉珞老实道,却是闭着眼往楚九昭怀里不断蹭着。
这般不自觉的撩拨,男人如何忍得住。
索性女子也睡不着,楚九昭最后一点顾虑有没有了,将那被寝衣勾勒的曼妙身躯复在身下。
情到浓时,沉珞紧紧抓着男人撑在两边的胳臂。
一声闷哼响起,沉珞手下的胳臂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硬似铁。
楚九昭眼前忽现一片白。
“行,就扔这里吧。”
林子里,一个身着曳撒的内侍随意往一处地努了努嘴,后边的几个内侍应声将手里抬的东西重重往地上一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