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刘军自己先猛地打了个寒噤！
nicht ich … ich wei? nicht …
nicht ich … ich wei? nicht …
刘军自顾地越念越大声，然后声音戛然而止。
而地上正痛苦呻吟的陆哥，在极度的恐惧和剧痛中，听到这完全听不懂的、冰冷古怪的语言，吓得魂飞魄散。他以为这是什么可怕的咒语或是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处决信号，巨大的恐惧甚至暂时压过了身体的疼痛，他拼命地向后蜷缩，涕泪横流地尖叫起来：
“不！不要！我说！我什么都说！”
陆哥这濒临崩溃的尖叫，像一盆冰水，猛地将刘军从那种诡异的恍惚状态中浇醒。他剧烈地喘息了一下，眼神中的迷茫和怪异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锐利。
他甩了甩头，仿佛要将那些不受控制的幻象和声音从脑中驱逐出去。他再次看向陆哥时，目光已经恢复了那种令人胆寒的掌控感，但仔细看去，那平静的冰面下，似乎多了一丝极力压抑的、风暴过后的余悸和更加晦暗的底色。他没有再去拖行陆哥，而是直接蹲下身，与对方平视，声音沙哑而稳定，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名字。”
“陆…陆文强！我叫陆文强！”陆哥几乎是哭喊着回答，心理防线已彻底崩溃。
“谁派你来的？”刘军继续问，语速平稳。
“是何少！何景皓！是他！全是他指使的！”陆文强嘶喊着，生怕慢了一秒刘军就会动手。
“目的。”刘军的问话简洁到冷酷，没有任何多余的字眼。
“他…他让我们跟着你，摸清你的底细，找机会…找机会让你出丑，拍下你的把柄…最、最好是能让你在关小姐面前身败名裂！”陆文强语无伦次，但核心意思明确。
“今天呢？阉了我？也是他的原话？”刘军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刺穿陆文强的灵魂。
“是…是辉哥说的！但、但何少的意思肯定是…是要给你个永生难忘的教训！他恨你抢了关小姐，让他丢了面子！”
陆文强慌忙把责任推给昏迷的辉哥，但也坐实了何景皓的恶意。
“跟踪我多久了？只有你们？”刘军需要确认威胁的范围。
“从…从你们那天参加万隆广场的开业酒会就开始了…就我们几个！何少说这事要保密，连他家里人都不能知道！”这句话让刘军心中一动。
“连他家里人都不能知道”——这印证了他的判断，这是何景皓的私人泄愤行为。
“这段时间，你们应该拍了不少的照片吧。”
“拍…拍到了不少…你和关小姐…很亲密的…逛街…吃饭…还有…还有在广场上，你和关小姐两人…”陆文强眼神闪烁。
“照片在哪？”。
“全全在我手机里…大部分…都传给何少了…”
刘军立刻从陆哥身上摸出了手机。
“密码。”
“六个六。”
刘军快速解锁，翻看相册和聊天记录。他看到了大量偷拍的照片和视频——他开车接送关璐上班、他去图书馆的背影、与关璐去超市购物、关璐挽着他的手臂巧笑嫣然、他背着她走在夜色中、两人在广场喂鸽子时的侧影角度刁钻，画面清晰。
“你们今天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陆文强喘着气，“因…因为在你车上…装了追踪器…”
“什么时候装的？什么型号？”刘军追问技术细节，这能判断对手的专业程度。
“就…就前两天…你车在4s店因为追尾维修的时候…辉哥安排人的做的具体型号我不知道…听辉哥说…是…是最新的磁吸式…很小…电量很足…”
“除了你们六个，还有没有其他人？滨江雅苑或者关氏附近，有没有安排眼线？”
“没…没有了！这次就我们六个！”
果然，逻辑就这么简单。
刘军沉默了几秒，这短暂的沉默对陆文强而言如同酷刑。他脑中却在飞速运转，整合信息：何景皓，私人恩怨，手段下作，格局也不大，只是个依仗着有点家势的低端玩家。
“那你们跟了我这么久，为什么现在才准备动手？”
陆文强疼得龇牙咧嘴，冷汗浸透了头套，他喘着粗气，不敢有丝毫隐瞒：
“因…因为之前的计划…不是这个…”
“哦？还有其他计划？”刘军的眉毛挑了挑。
“是…是辉哥出主意安排的…本来…本来今天应该是…是让苏苏…就是另一个女的…开一辆马自达…想制造一个追尾意外…先…先接近你…”陆文强断断续续地交代，“结果…她那边没成功…本来我们还想找机会再实施，然后…然后我们感觉你可能发现我们在跟踪你了，原来的计划可能就没办法实施了，于是就…就临时决定…直接动手…执行…执行b计划…”
原来是这样。
确实，如果按照他们的设想，a计划成功，效果确实比粗暴的b计划阴险百倍。一个看似偶然的追尾事故，一个楚楚可怜、善于言辞的女性事主。作为“海归精英”和“绅士”，自己大概率会下车查看、处理，甚至可能出于礼节给予对方一些基本的帮助然后按照他们设想的剧情发展，这个‘苏苏’就能与自己合理接触，然后能创造独处机会后续自然就不用说，当一些“证据”经过何景皓的精心剪辑和编排，完全可以变成一柄致命的软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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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归剧情，设想归设想，只是他们没成功而已。
不过这倒是刘军没有注意的地方，他当时的注意力全都在两辆跟踪自己的车上，根本没有注意原来自己车后还有一辆马自达才是a计划的关键。
唉，退步了刘军的‘本能’中有个声音在叹气。
“苏苏是什么人？”
陆文强不敢隐瞒，忍痛交代：“她…她是我场子里的一个技师…在‘云水阁’做事…比较会来事儿…样子也装得像…所以这次就让她来扮个知书达理的女人…好…好接近你…”
“也是你的人，是吧。”刘军冷冷的继续问，“她现在人在哪？”
“计划没成功，我让她先撤了。”
刘军随后摸出自己的手机，开启了录音功能：
“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从何景皓安排你做了哪些事开始，你们怎么计划的，怎么实施的，原原本本，再说一遍。”
在绝对的恐惧下，陆文强颤抖着，不敢遗漏任何一个细节，全部说得清清楚楚。
录完音后，刘军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如同烂泥般的陆文强。他没有再问话，而是用脚尖踢了踢散落在一旁的棒球棍，发出清脆的声响，吓得陆文强又是一哆嗦。
“回去告诉何景皓，”刘军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能穿透骨髓的寒意，“你们的手段，很低级，也很无聊。”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横七竖八呻吟的打手，捡起一把砍刀，将刀锋贴在陆文强的脸颊上。
“如果还想玩这种低端的游戏，”刘军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死神的低语，“我不管他是何少还是什么东西，再敢把心思动到我和关璐身上，我不介意他那玩意割了，听明白了？”
“明…明白！明白了！大哥！爷爷！饶命！我一定把话带到！”陆文强涕泪交加，拼命点头。
说完之后，刘军不再多言，站起身，像丢弃一件无用的垃圾一样将刀一扔，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入自己的车旁，拉开了车门
出了影视城后，刘军将车直接将车开到了南江边上一处观景台最边缘的停车位，熄了火。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南江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金光。
降下车窗，江风带着水汽扑面而来，带着秋的凉意。他的右手搭在方向盘上，左手则无意识地摩挲着一个小玩意儿——个比指甲盖还小的黑色金属片，边缘光滑，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这小玩意儿，就是辉哥之前叫人安装在车底的追踪器。
他的目光落在江面闪烁的波光上，眼神却比江水更深沉。
何景皓——一个被宠坏、心胸狭窄、手段下作却缺乏格局的纨绔子弟。其威胁主要源于背后的何家资源和无所不用其极的卑劣心态，此次受挫，以何景皓的性格，短期内很可能因恐惧而蛰伏，但长期看，怨毒只会加深，且其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事风格，仍是巨大隐患。
今天自己展现的这些本能，这不再是“替身演员”或“海归精英”能解释的能力。何景皓必然会意识到自己“绝非普通人”。
告诉关璐这件事？
这十天来，所谓的‘观众’其实并不是梅瑜，而是何景皓？
自己身上有太多未解之谜？
刘军先下意识的否决了。
“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演员，刘军。你现在扮演的角色，叫‘allen’。戏里戏外，你得分清楚。关璐，她是我的表姐，更是关氏集团的总裁。这场戏，是假的，是临时的。明白吗？”
“演戏，是我的工作。我会完成好它。至于其他的不会发生。”
“allen，我需要你，把我当成你真正的、并且深爱着的女友来对待”
“这是我们能骗过所有人的唯一途径，只有不像演的，它才最真实。因为我们输不起。”
“是何少！何景皓！是他！全是他指使的！他想给你个永生难忘的教训！他恨你抢了关小姐，让他丢了面子！”
“nicht ich！ … ich wei? nicht！ ”
“好了，知道啦。”
这些声音——告诫的、冷静的、惊恐的、绝望的、温柔的——毫无逻辑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尖锐的、几乎要撕裂神经的噪音
他猛地闭上眼，指尖用力按压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试图将那混沌的喧嚣强行压下。
良久，噪音渐渐平息，他抬起头来，轻轻的吐了一口气，然后发动了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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