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世?”
祥子的声音立刻从听筒那边传来,语速比平时快,带着明显的焦急,
“你怎么样了?我刚才问主管,他说你请假是因为生病?发烧了?严不严重?为什么不回复我信息?”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素世听得头晕,却也感到一阵细微的暖流。
她清了清嗓子,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些,虽然效果甚微
“嗯……头有点痛。刚吃了药,睡一觉应该就好了。不是什么大事,不用特地……”
话没说完,又是一阵抑制不住的咳嗽打断了她。
“咳得这么厉害还叫没事?”
祥子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你一个人在家?”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只有素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我母亲她出差去了。”
然后,她听到祥子仿佛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里带上了一种近乎决断的力度:“地址发我。”
“不用了,祥子,我……”
“地址。”
祥子重复,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坚持,“一个人发烧在家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
“万一晕过去或者烧得更厉害怎么办?”
“别让我担心,素世。”
最后那句话,祥子的语气软了下来。
素世仿佛能想象出电话那头,祥子紧抿着唇、眉头深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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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某处软了一下,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好吧。”
素世妥协了,报出一个地址,又忍不住叮嘱,“你别太着急,路上小心。我觉得只是有点发烧……”
“知道了,你好好躺着,别乱动,等我。”
祥子说完,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素世盯着天花板,恍惚间又陷入了半梦半醒的昏沉。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似乎听到了门铃声,很轻,但很执着。
然后是手机在枕边震动,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是祥子的电话。
“喂……” 她的声音比刚才更哑了。
“素世,是我,我在你家门口了” 祥子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背景似乎有细微的风声。
素世从床上爬起来,
透过猫眼,看到门外蓝发少女有些模糊的身影,。
打开门,带着凉意的空气涌入,让素世又哆嗦了一下。
门外的祥子,看起来有些匆忙,双马尾似乎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平日里总是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刘海也散落了几缕在额前。
而祥子她一眼看到门内素世的模样,栗色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脸色是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却干燥发白,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赤脚站在冰凉的地板上。
祥子的眉头瞬间拧紧了。
“素世已经虚弱地朝她摆了摆手,侧身让她进来,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别离我太近,会传染……”
话还没说完,一阵咳嗽。
祥子再也顾不得其他,快步上前,一手扶住素世摇摇晃晃的身体,另一只手迅速关上门,阻隔了外面的冷风。
“你的卧室在哪边?”
祥子的声音很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支撑着素世大部分重量。
素世靠在她身上,指了指方向。
祥子半扶半抱地将她送回卧室,小心地让她重新躺回床上,拉过被子仔细盖好。
触手所及,素世的手冰凉,但额头却烫得吓人。
“有温度计吗” 祥子问,语气急促。
素世迷迷糊糊地指了指床头柜的方向。祥子立刻过去翻找,很快在抽屉里找到了电子体温计。
“来,量一下体温。”
祥子说着,很自然地伸手,准备去解素世睡衣最上面的两粒纽扣——这是最常规的腋下测量方式。
她的动作带着一种出于关心的急切和理所当然,指尖几乎要碰到素世的领口。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睡衣布料时
一只冰凉的手,倏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祥子的动作戛然而止。
她一愣,抬眼看去。
只见素世那双因为高烧而氤氲着水汽、显得有些迷蒙的蓝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我自己来。”
素世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祥子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有多么“越界”。
即便同为女生,即便是在照顾病人,如此直接地去解对方的衣扣测量体温,也太过私人、太过亲密了。
祥子的脸“腾”地一下也红了,从脸颊迅速蔓延到脖子。一种混合着尴尬的失措感攫住了她。
“对、对不起!”
祥子下意识地道歉,声音有些发紧,她慌忙将体温计塞到素世另一只空着的手里,然后迅速别开脸。
“我……我没想那么多。你、你自己来。”
她站起身,语气故作平静:“你先量一下,我去弄条湿毛巾。”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是素世在动作。
祥子几乎是逃也似地快步走出卧室,在客厅旁的卫生间里用冷水打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又仔细拧干。
回到卧室时,素世已经量好了体温,正看着体温计上显示的数字发呆。
“多少度?”
祥子走过去,接过体温计一看——382c。烧得这么厉害……药吃了吗?什么时候吃的?”
素世垂着眼,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低声道:“……醒来吃的。
“就头晕,没力气,嗓子有点干。”
祥子伸手,这次是小心地用手背试探了一下素世的额头,和自己对比,“还是很烫。”
她眉头皱得更紧,将冰冷的湿毛巾折叠好,轻轻敷在素世滚烫的额头上。
冰凉的触感让素世舒服地叹了口气,意识似乎也清明了一些。
她看着祥子熟练而细心的动作,有些意外地低声说:
“祥子……经常这样照顾人吗?”
祥子正在帮素世掖被角的手微微一顿,没说话,只是低声道:
“发烧了就别多说话,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倒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