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步入正轨(1 / 1)

成人礼的喧嚣犹如投入泰晤士河的巨石,激起层层涟漪后,水面终将复归平静。

对于千织而言,那场盛宴最大的意义或许在于,它以一种无可争议的方式,将“千织·克里斯·坎特米尔”这个名字,镌刻在了伦敦上流社会。

然而,名声的浪潮并未改变他生活的航向。

他依旧如往常般,按照自己固有的节奏运转:

清晨在坎特米尔宅邸或莫里亚蒂宅邸醒来,阅读最新医学期刊;准时前往伦敦大学医学院上课、实验、泡图书馆;黄昏时分返回,或是与祖父共进晚餐,聆听老人讲述政坛轶事与家族往事,或是回到莫里亚蒂宅邸,与威廉他们共享一顿由路易斯日益精进的厨艺准备的晚餐,席间偶尔交流各自领域的见闻。

他出现在公开社交场合的时间反而更少了。

礼貌性地出席了几次无法推拒的学术研讨会和由坎特米尔侯爵老友举办的小型沙龙后,他便以“学业繁重”和“需要专注研究”为由,婉拒了绝大多数邀请。

这种深居简出的姿态,非但没有削弱他的存在感,反而为他增添了一层神秘色彩。

毕竟,一个拥有显赫家世、惊人天赋,却选择远离浮华、潜心学术的年轻天才,总是更容易引发人们的好奇与遐想。

时光在实验室的灯光下、书页的翻动声中悄然流逝。

几年时间,足以让青涩褪去,让才华结出坚实的果实。

千织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完成了医学院的课程,他的论文质量之高、研究成果之新颖,让一众教授叹为观止。

最终,他以伦敦大学医学院有史以来最年轻毕业生的身份,顺利获得了医学博士学位。

毕业典礼上,当校长亲自为他颁发学位证书时,台下掌声雷动。

坎特米尔侯爵坐在家属席最前排,灰蓝色的眼睛闪烁着骄傲的泪光。

威廉、阿尔伯特和路易斯也在场,阿尔伯特甚至难得地允许报社记者拍下了一张四人合影。

照片上,千织手持证书站在中央,神色平静,三位兄长簇拥着他,笑容中满是自豪。

坎特米尔侯爵深知孙子的性格与志向,并未强迫他立刻进入繁复的社交或家族事务,而是做出了一个更为实际的安排:

将自己名下经营多年、声誉良好的一所中型医署附设小型研究实验室正式转到千织名下,由他全权管理。

侯爵将地契和产权文件交给千织时,语气郑重,

“不需要你天天坐堂问诊。当然,偶尔去露个面也好,主要是让你有个属于自己的地方,继续你的研究,做你想做的事情。里面的老医师都是可靠之人,会协助你管理日常事务。”

“还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直接告诉爷爷,爷爷会为你安排好一切。”

千织点点头,在老人殷切的注视下,给了人一个拥抱。

这份礼物厚重而贴心。

医署位于伦敦一个相对安静但交通便利的区域,设备齐全,病源稳定,既有足够的临床案例供研究,又不会过于喧闹。

千织接受了,但也确实如侯爵所料,很少亲自出面处理行政或常规诊疗工作。

他更愿意待在医署顶楼那间重新布置过的、宽敞明亮的研究室里,或是阅读,或是进行一些需要安静环境的实验。

他偶尔会下楼,查看一些疑难或特殊病例的记录,与资深医师讨论治疗方案,提出一些有效的建议。

这下更没有人对他的能力产生质疑了。

然而,这并非他生活的全部。

在公众视线之外,在坎特米尔继承人与天才医学生的光环之下,千织还有另一重身份。

威廉和阿尔伯特的“事业”随着时间的推移,网络愈发庞大,行动也愈发频繁和深入。

革命的火种需要培育,旧秩序的裂痕需要撬动,这过程中不可避免会产生“痕迹”。

同时,行动本身也伴随着风险,受伤在所难免。

千织成为了处理这些“后续问题”的最佳人选。

他并不直接参与前期的策划与行动,并不是不想,只是威廉和阿尔伯特在此事上异常坚持。

但当事情发生后,哪怕一开始威廉不愿意让千织去触碰那些腌臜的事,也不得不承认千织的工作确实干得漂亮。

有时,是某位与莫里亚蒂兄弟有过“接触”的官员或商人,突然“罹患”一种查不出确切原因但症状奇怪的肠胃炎,不得不休养数周,从而错过了某个关键会议或决策节点。

有时,是某份可能暴露威廉行踪或阿尔伯特资金流向的文件,“意外”在送达途中被送信人的突发恶疾而污染,关键信息模糊难辨。

有时,是某个潜在的威胁者,在采取行动前“幸运”地遭遇了一场无伤大雅的小车祸,只受了些皮肉伤,却因惊吓和疗养耽搁了时机。

这些手段轻巧、隐蔽,几乎不留下直接证据,却能有效干扰、延迟或化解威胁。

更何况弗雷德已经从部队回来了,更是成为了团队最有力的左膀右臂,由千织牵线搭桥,见过威廉之后,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

路易斯从金融系毕业后,生活轨迹相对简单。

大部分时间留在莫里亚蒂宅邸,负责内部事务的管理、情报的初步整理,以及——

在发现千织对甜食有轻微但确实存在的偏好后兴致勃勃地钻研起各种甜点的制作。

宅邸的厨房时常飘出烤蛋糕、炖果酱的香甜气息。

路易斯脸上那道疤痕在温暖厨房的蒸汽中显得柔和了许多,当他端出新开发的栗子蛋糕或改良的英式布丁,看着千织默默吃掉第二块,眼中会露出满足的光彩。

但路易斯也会跟随威廉外出,偶尔,他也会带回一些轻微的擦伤或淤青。

每当这时,千织总会在第一时间拎着小药箱出现,为他清洗、上药、包扎,动作轻柔,但神色带着点气闷。

路易斯总是乖乖坐着,看着千织低垂的、专注的睫毛,感到一种被珍视的温暖。

他知道小千从来不会真生他的气,一块小蛋糕就能哄好。

况且阿尔伯特和威廉才是更常“光顾”千织“医疗服务”的人。

阿尔伯特周旋于金融界与贵族圈,明枪暗箭虽不常见,但应酬中的意外也不少。

况且这家伙还失眠,有的时候需要千织在身旁陪着才能安然入睡。

威廉则更直接。

高强度的脑力劳动、频繁的夜间行动、以及与各色危险人物周旋,以自身为诱饵引蛇出洞,让他身上时不时增添新的伤痕。

有些是皮肉伤,有些则更深。

千织包扎这俩的手法已经娴熟到近乎艺术,尤其是缝合技术,针脚细密整齐,最大限度地减少了疤痕形成的可能。

没办法,这俩典型的知错但不改,惯会在他面前示弱,他想生气都生不起来。

最后也只能一边冷着脸一边给他俩处理伤口。

猫猫生气跺脚jpg

这天午后,莫里亚蒂宅邸一片宁静。

路易斯在厨房尝试制作一种新的法式柠檬塔,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柠檬香和烤塔皮的黄油气息。

千织则待在二楼的书房兼小实验室里。

窗户外阳光和煦,是个难得的晴朗秋日。

直到傍晚时分,宅邸的大门被轻轻推开。

威廉回来了。

他走得很慢,脚步有些虚浮,往日总是挺直的背脊微微佝偻着,金发略显凌乱,脸色苍白如纸,眼下是浓重的青黑色。

猩红的眼眸失去了平日锐利或温和的神采,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甚至有些涣散。

他刚刚结束了一场持续近三十个小时的、极度烧脑的博弈。

虽然最终他赢了,为他们的计划扫清了一个巨大的障碍,但也几乎榨干了自己所有的精力。

他是凭着一股意志力,才勉强撑着回到了家。

视线开始模糊,耳畔嗡嗡作响,太阳穴一跳一跳地胀痛。

威廉本能地朝客厅沙发方向挪去。

就在他的膝盖发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斜,即将狼狈地栽倒在地毯上的前一刻,一双手臂稳稳地接住了他。

那怀抱并不特别宽阔,甚至有些清瘦,却带着令人安心的、干净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淡淡的花香。

威廉涣散的意识捕捉到这熟悉的气息,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啪”地一声,断开了。

沉重的眼皮便彻底合上,身体完全放松,陷入了深沉的、毫无防备的昏睡之中。

千织抱着怀里瞬间失去意识的威廉,青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无奈。

他听到威廉异于往常的沉重脚步,就立刻放下手中的笔飞身下楼了。

不出所料,人的状态不好,还好他动作快接住了。

千织有些赌气的戳了戳怀中人的脸,威廉的体重几乎完全压在他身上。

千织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半扶半抱地将威廉挪到长沙发旁,然后轻柔地让他侧躺下来,头枕在自己的腿上。

路易斯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看到这一幕,惊得差点打翻手里的柠檬酱。

“威廉哥哥……”

“嘘——”

千织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

“他累了,让他睡一会。”

路易斯立刻明白了,轻手轻脚地拿来一条柔软的羊毛毯。

千织接过,仔细地盖在威廉身上,连肩膀都掖好。

然后,他空出一只手,动作极轻地拨开威廉额前汗湿的金发,指尖触碰到他冰冷的皮肤和微微跳动的太阳穴,又收回。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低下头,他能看到威廉即使陷入沉睡也微微蹙着的眉头,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干燥起皮。

千织的心底泛起一阵莫名的细密的酸涩。

他知道威廉选择的路有多么艰难,背负的东西有多么沉重。

他无法代替他去承受那些黑暗中的算计与风险,也无法完全理解他脑中那个宏大到令人战栗的愿景。

但他知道威廉的选择一定有意义,从小时候就知道。

威廉希望眼中的世界变成另外一副模样,阿尔伯特也是,路易斯和弗雷德都是……

书房里静悄悄的,只有壁炉中木柴偶尔发出的噼啪声,以及威廉逐渐变得悠长平稳的呼吸声。

夕阳的光线透过窗户,逐渐由金黄转为橘红,再染上暮紫,最后被夜色取代。

路易斯点亮了角落的一盏小灯,调至最暗的光线,然后默默地退回厨房,继续准备晚餐。

千织始终没有移动。

腿渐渐有些发麻,但他毫不在意。

他只是静静地坐着,一手虚搭在毯子边缘,另一只手偶尔极轻地拂过威廉的额头或金发,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抚。

他的目光落在威廉脸上,青绿色的眼眸在昏暗中显得异常柔和。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威廉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极轻的呓语,眉头蹙得更紧,似乎在梦中依然不得安宁。

千织的手轻轻的揉了揉威廉的头,悄悄的念了个咒语,手上的光一闪而过。

渐渐地,威廉的眉头松开了些,呼吸也变得更加沉缓。

夜色完全笼罩了伦敦。

窗外传来远处马车驶过的声音,更显得屋内寂静安宁。

千织就那样坐着,像一座沉默的灯塔,守着怀中因过度航行而暂时入港休憩的船只。

壁炉的火光轻轻跃动,将沙发上依偎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拉得很长,交织在起,仿佛本就不可分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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