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摇曳的灯晕下,兽皮手札粗糙而冰凉的触感,此刻却仿佛携带着滚烫的真相,灼烧着陈芸的指尖。她和阿禾几乎将头凑到一起,呼吸因激动和惊骇而略显急促,目光死死锁在那开篇惊雷般的字句上,然后如饥似渴地继续向后翻阅。
手札的主人,那位百年前的不知名先知(姑且称之),用清晰而沉痛,时而夹杂着愤懑与癫狂的笔调,揭开了槐荫村延续百年的、血腥而邪恶的帷幕。
秽灵起源:所谓“山神”,根本不存在。槐荫村的祖先在一次偶然的地动或勘探中,发现了深埋于此的“地脉秽灵”——一种并非自然神灵,而是汇聚了漫长地质年代中,大地所吸收、沉积的负面情绪、死亡怨念、灾厄气息等污秽能量的混沌集合体。它无知无识,只有本能地吞噬与增长,如同地下的癌肿。
契约内容:祖先们恐惧于秽灵无意识散发出的、能引动小范围地气紊乱和生灵病变的力量(被视为“山神之怒”),却又垂涎于其蕴含的庞大能量。他们不知从何处寻得或自行研究出一套邪恶的束缚仪式,以全村集体的信仰念力和定期献祭部分村民生命力(表现为某种健康损耗或早夭)为代价,与这混沌的秽灵建立了初步的“契约”。契约表面上是“供奉山神,换取庇佑”,实质是强行拘禁了秽灵,并窃取其部分力量,用于维持村庄表面上的风调雨顺、驱赶野兽,甚至可能包括一些见不得光的利益。
容器的诞生:然而,问题随之而来。村庄自身产生的“业力”(罪孽、疾病、死亡带来的负面能量)驳杂且量少,不足以长期、稳定地“喂养”被束缚的秽灵,也难以净化秽灵本能散发出的污染。于是,更高效、更恶毒的“妙计”被发明出来——定期挑选一个灵魂纯净(往往意味着八字特殊或易于操控)的外来女子作为“容器”。通过那场精心伪装的“冥婚”仪式,强行将村庄积累的污秽业力灌入容器体内,利用容器灵魂的纯净性进行“提纯”与“转化”,然后再由秽灵吸收这经过“加工”的精纯能量。容器,成为了秽灵与村庄业力之间最有效也最残忍的“过滤器”和“中转站”。而容器的下场,要么在持续的痛苦中被撑爆,要么在彻底污染后失去价值,被“清理”。
李家角色:手札明确指出,历代村长(李家)是这套邪恶契约的直接受益者与执行者。他们掌握了契约的核心秘密与部分操控方法,能够借用少量秽灵之力巩固自身权威、对付异己,并享受由契约带来的、虚假的村庄“繁荣”所带来的权力与地位。他们是寄生在这个血腥循环上的最大蛭虫。
每一行字,都像一把冰冷的凿子,狠狠凿在陈芸和阿禾的心上。所有的诡异、所有的痛苦、所有的不解,此刻都找到了源头。槐荫村百年“传统”的光鲜外衣下,包裹的是如此丑陋、自私、残酷的真相!所谓的山神新娘,不过是定期更换、用完即弃的“人肉滤芯”!
阿禾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眼中充满了对李家、对整个扭曲体系的怒火。陈芸则感到一阵冰冷的后怕与彻骨的悲哀。她,柳娘,名册上那些女子,都只是这庞大罪恶机器上一个微不足道、注定被碾碎的零件。
然而,手札的内容并未结束。在揭示了这骇人听闻的真相后,先知笔锋一转,开始记述他探究到的、关于“容器”更加具体的命运,以及李家为了维持这循环所使出的种种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