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山深处。
这里是地图上找不到坐标的禁区，也是大夏国最高级别的生物安全实验室——749局总部p4实验室。
厚达两米的铅板隔离墙内，气压被严格控制在负压状态。身穿全封闭式正压防护服的秦岚，正象捧着核弹引爆器一样，小心翼翼地将一个银白色的金属恒温箱放在了传递窗上。
箱体表面，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上面印着醒目的红色生物危害标识，以及一行手写的编号：
“嗤——”
消毒气体喷涌而出，经过十二道严苛的消杀程序后，箱子终于被送进了最内核的操作间。
在那里，头发花白的宁家成教授早已等侯多时。
这位享誉全球的生物学泰斗，此刻却象是一个刚刚入学的小学生，面对着那只箱子，手竟然在微微颤斗。
“宁老，样本带回来了。”
秦岚的声音通过内部通信器传来，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这是从江海市‘金雨’中提取的活性样本，还有……从赵泰死亡现场收集到的孢子尘埃。”
宁家成深吸一口气，操从着机械臂，缓缓打开了恒温箱。
并没有想象中狰狞的景象。
在那支特制的石英试管里，悬浮着一团金色的、雾状的物质。
它在试管里缓缓流动，变幻着型状。当探照灯的光束打在它上面时，它竟然象是有了意识一样，迅速收缩、聚合，最后竟然在试管中央，凝聚成了一只……微小的、正在眨动的“眼睛”型状。
它在观察。
隔着两层防爆玻璃，它在观察着正在观察它的人类。
“嘶——”
即使隔着厚重的防护服，宁家成依然感到了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开始解析。”
宁家成强压下心头的恐惧，按下了激活键。
巨大的电子显微镜开始工作，超级计算机全功率运转，数以亿计的数据流像瀑布一样冲刷着屏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实验室外的观察室里，749局局长王建华背着手，眉头紧锁成川字。秦岚站在他身后，通过单向玻璃看着里面忙碌的科研团队。
“秦岚。”
王建华突然开口，声音低沉，“你在江海市待了一周，你觉得……陈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秦岚沉默了片刻，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站在电视塔顶端，张开双臂拥抱暴雨的身影。
“他是个疯子。”秦岚说，“但也是个……神。”
“神？”王建华转过身，目光锐利。
“是的。”秦岚苦笑一声，“在那种力量面前，人类现有的科技，就象是原始人手里的石斧。我们引以为傲的武器、战术、甚至法律，对他来说，都只是……低维度的笑话。”
就在这时。
“滴——！滴——！滴——！”
实验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急促而刺耳的警报声。
并不是泄露警报。
而是——算力过载。
那台每秒运算千万亿次的超级计算机，竟然在解析那团金色物质的过程中，过热宕机了！
“怎么回事？！”王建华猛地扑到麦克风前。
实验室里，宁家成瘫坐在椅子上，摘下了起雾的护目镜。他看着面前黑屏的显示器，脸上露出了一种近乎崩溃的表情。
“局长……没法解。”
宁家成的声音象是瞬间老了十岁，“我们解不开它的基因锁。”
“什么意思？”
“这东西……”
宁家成指着那管依然在试管里变幻型状的金色物质，手指颤斗：
“它根本就不是地球生物圈该有的东西！”
“它的基因串行是完美的螺旋闭环，没有端粒，没有冗馀，每一个硷基对都象是由精密的数学公式推导出来的。它不仅能吞噬有机物，甚至能……吞噬能量和数据！”
宁家成绝望地摇着头：
“我们的计算机试图对它进行逆向工程，结果刚一开始，那个菌株就‘学会’了我们的算法，反过来锁死了我们的系统。”
“这哪里是真菌？这分明是一段活着的、拥有自我进化能力的——上帝源码。”
观察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王建华和秦岚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骇。
如果连国家最高级别的实验室都无法解析，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那个所谓的“抑制剂”，那个让江海市两千万人恢复健康的金色雨水，根本无法被复制，也无法被破解。
陈默掌握着唯一的钥匙。
“宁老，你的意思是……”王建华的声音有些干涩，“我们只能看着？”
“不仅是看着。”
宁家成转过身，脸色苍白地看着王建华：
“局长，我必须提醒您。陈默给全城人注射的，不仅仅是抑制剂，更是一种……‘格式化’。”
“现在的江海市市民，他们的基因底层已经被这种始祖菌株改写了。他们在生物学意义上，已经成为了陈默的‘从属’。”
“如果陈默死了，或者他的意志下达了某种指令……”
宁家成做了一个爆炸的手势。
“那两千万人，会瞬间变成我们在赵泰家里看到的那种……蘑菇。”
“而且，这种菌株具有极强的排他性。任何外来的、试图杀死它的药物，都会被它视为攻击，从而引发宿主的全面崩溃。”
“也就是说……”
秦岚接过话茬，脸色难看至极：
“我们不仅不能杀陈默，甚至……还得保护他。”
“因为他是那两千万人唯一的……维生系统。”
“砰！”
王建华狠狠一拳砸在防弹玻璃上，玻璃纹丝不动，他的手却渗出了血。
憋屈。
太憋屈了。
堂堂大国重器，竟然被一个人、一管试管，逼到了这种进退两难的绝境。
“这就是他的底牌吗？”王建华咬牙切齿，“把全城人变成人质，变成他的私有财产？”
“不，局长。”
秦岚看着那管金色的试管，眼神复杂。
“我觉得，他可能根本不在乎我们怎么想。”
“他在乎的，只是那个‘新世界’。”
“他在江海市做实验。而我们……只是他在实验室外面围观的、无能为力的保安。”
……
半小时后，最高级别的战略部署会议。
王建华拿着宁家成出具的这份《绝密尸检与样本分析报告》，走进了那间像征着最高权力的会议室。
会议持续了整整五个小时。
没有人知道里面吵成了什么样，也没有人知道那些大人物们经历了怎样的心理挣扎。
直到深夜。
一份盖着最高级红色印章的文档，被下发到了749局和江海市临时指挥部。
文档内容很短，却字字千钧：
【关于设立“江海市特别生物观察区”的决定】
1 即日起，江海市全境列为“特别观察区”，实施最高级别军事封锁。
2 原则上，许进不许出。所有离境人员必须经过72小时隔离观察及基因检测。
3 暂停针对目标人物“陈默”的一切武装抓捕行动，转为“接触与监控”状态。
4 严防境外势力渗透，确保样本不外流。
看着这份文档，秦岚站在京城的夜空下，长长地吐出了一口白气。
妥协了。
或者是，暂时的搁置争议。
但这并不意味着和平。
秦岚拿出手机，看着刚刚情报部门发来的一条加密信息。
那是来自暗网的一条悬赏令。
【目标：江海市，“上帝药剂”样本。】
【悬赏金额：10亿美金。】
【发布者：阿波罗生物科技。】
“果然，苍蝇闻着味儿就来了。”
秦岚收起手机，眼底闪过一丝冷冽的杀意。
国内的局势虽然暂时稳住了，但国外的饿狼已经露出了獠牙。
陈默那个疯子，把江海市变成了一个充满诱惑的巨大宝藏。现在，全世界的野心家都在盯着这里。
“陈默啊陈默……”
秦岚看向南方，喃喃自语。
“你能在我的围剿下活下来，那你能不能挡得住……全世界的贪婪呢？”
“这次，我倒要看看，你是继续当你的神，还是变成……别人砧板上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