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公海，距离江海市领海线仅有一步之遥的深蓝海域。
一艘挂着巴拿马国旗的豪华游轮“波塞冬号”，正静静地停泊在夜色中。表面上看，这只是一艘沃尓沃的私人游艇，甲板上灯红酒绿，比基尼美女和香槟随处可见。
但在游轮的底仓，在那厚重的防弹钢板之下，却是一座武装到牙齿的战术指挥中心。
这里是全球生物制药巨头——阿波罗生物科技的移动前哨站。
“威廉博士，这就是那个中国人搞出来的东西？”
巨大的全息投影屏幕前，一个穿着亚麻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白人，正摇晃着手里的威士忌，眼神贪婪地盯着屏幕上的数据。
那是刚刚通过暗网高价买来的、关于江海市“金色雨水”的偷拍视频和初步分析报告。
“是的，董事阁下。”
被称为威廉博士的老头激动得满脸通红，指着屏幕上的基因螺旋图谱，就象是在看一个脱光了的美女：
“简直是奇迹！不，是神迹！这种菌株不仅能完美修复受损的人体组织，甚至能实现跨物种的基因融合！那个叫陈默的人，他不仅攻克了癌症，他甚至可能摸到了……永生的门坎！”
“永生？”
中年白人眯起了眼睛，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作为阿波罗公司的亚洲区执行总裁，他太清楚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了。
那是万亿级别的市场。
那是能让各国政要、顶级沃尓沃跪在他脚下祈求的权杖。
“可惜啊，这么完美的东西，竟然落在一个失去了理智的复仇者手里。”
白人总裁叹了口气，随即按下了一个红色的通信按钮。
“‘清道夫’小队，准备好了吗？”
“时刻准备着，老板。”
通信器那头，传来了一个经过电子变声处理的、冷漠如机器般的声音。
“很好。”
白人总裁看着屏幕上被红色圆圈标记的江海市西郊局域，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那个陈默，大夏官方不敢动他，因为他们有顾虑，他们要脸面。”
“但我们是商人。商人只看结果。”
“行动代号：盗火者。”
“任务目标：潜入江海市，活捉陈默。如果无法活捉，就切下他的大脑，带回所有的原始样本。”
“阻拦者，杀无赦。”
……
凌晨两点。
江海市东海岸，防波堤外。
虽然官方已经封锁了所有进出城市的道路和空域，但对于绵延上百公里的海岸线，防御网难免会有疏漏。
黑色的海面上，没有任何波澜。
突然，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般破水而出。
那是六名身穿全封闭式黑色潜水作战服的蛙人。他们的装备极其精良，脸上戴着红外热成像战术目镜，背上背着并不是氧气瓶，而是小型的循环呼吸系统，确保不会在水下产生任何气泡。
这就是“清道夫”小队。
阿波罗公司豢养的最顶尖的雇佣兵，每一个成员都是从各国特种部队退役的杀人机器，专门负责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脏活。
“上岸。开启光学迷彩。”
队长“毒蛇”打了个手势。
六人迅速爬上防波堤，身上的作战服立刻根据周围的环境改变颜色，瞬间与黑暗融为一体。
“目标距离二十公里。全速前进。”
毒蛇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战术终端，上面显示着西郊烂尾楼的坐标。
然而，就在他们刚刚踏入防波堤内侧的一片芦苇荡时。
“嘎——！”
一声凄厉而怪异的鸟叫声，突然从头顶传来。
毒蛇猛地抬头。
只见一只体型硕大、双眼冒着红光的海鸥，正盘旋在他们头顶。它的翼展足有一米五，爪子锋利如勾，根本不象是一只鸟，更象是一只小型的翼龙。
“被发现了？”
毒蛇眼神一冷，抬起手中的消音步枪。
“噗！”
一声轻响。
那只变异海鸥的脑袋瞬间爆开，尸体直挺挺地掉了下来，落在了芦苇荡里。
“畜生就是畜生。”
毒蛇不屑地哼了一声，“继续前进。注意隐蔽，避开大夏军方的巡逻队。”
他踢了一脚那只死鸟，并没有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只受到辐射变异的野兽罢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
就在那只海鸥死亡的瞬间。
在那片芦苇荡的泥土之下，无数根细小的、白色的菌丝，正因为感知到了“同伴”的死亡信息，而疯狂地颤动起来。
这颤动顺着地下庞大的根系网络，以比光纤还要快的速度，向着城市的另一端传递而去。
……
西郊，地下实验室。
巨大的“母体之树”下，陈默正在给那个新培育出来的“生物脑”进行调试。
突然。
那棵一直静止不动的母树，枝叶猛地颤斗了一下。
树干上那张仿佛人脸一样的树皮纹路，微微扭曲，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只有陈默能听懂的嗡鸣声。
陈默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转过身，看向东边的墙壁，仿佛目光穿透了厚厚的土层，看到了二十公里外的海岸线。
“教授，怎么了？”
正在一旁做俯卧撑的吴刚立刻跳了起来，浑身肌肉紧绷，“是749局又来找麻烦了？”
“不。”
陈默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那双暗紫色的复眼里，闪过一丝玩味的光芒。
“不是那帮守规矩的兵。”
“是一群……小偷。”
他走到了控制台前，手指在虚拟键盘上轻点了几下。
大屏幕上，立刻跳出了一张江海市的实时生物雷达图。
在东海岸的边缘，六个极其微弱、但移动速度极快的红色光点，正在向着西郊方向急速逼近。
“专业的潜入装备，屏蔽了热成像和声波探测。”
陈默看着那几个光点，嘴角微微上扬。
“而且，一进门就杀了我的一只‘眼睛’。”
“看来，这群客人不仅没礼貌，还很自信。”
“要把他们拦下来吗？”吴刚摩拳擦掌，背后的骨刺隐隐探出，“我去带几个兄弟，在半路上把他们做了。”
“不用。”
陈默摆了摆手。
“既然是冲着我来的，那就让他们进来吧。”
“我的实验室里，正好缺几个身体素质好、经过专业军事训练的……活体样本。”
陈默转过身，看着培养槽里那些还在蠕动的原始菌株。
“普通的市民身体太弱了，承受不了‘暴君ii型’的改造。”
“但这几个人……”
陈默舔了舔嘴唇，眼中流露出了科学家看到顶级实验材料时的那种狂热。
“应该能撑得久一点。”
“吴刚。”
“在。”
“通知‘共生体军团’，全员集合。”
陈默整理了一下白大褂的领口，恢复了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把灯光调暗一点，把气氛搞得恐怖一点。”
“毕竟，我们要给远道而来的客人们，准备一场……终生难忘的欢迎仪式。”
……
与此同时。
江海市外围防线。
坐在指挥车里的秦岚，正盯着毫无异常的雷达屏幕发呆。
她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报告组长！东海岸方向的生物波段出现异常波动！”
一名监测员突然汇报道，“刚才有一瞬间，那边的植物和昆虫似乎……躁动了一下。”
“异常波动？”
秦岚眉头一皱，“是陈默在搞鬼吗？”
“不确定。那种波动很短暂，就象是……有什么东西闯进了他的领地，引起了‘免疫系统’的反应。”
闯入者？
秦岚猛地站起身，看向漆黑的窗外。
她想起了那条来自暗网的悬赏令。
“阿波罗公司……”
秦岚咬着牙，狠狠锤了一下桌子。
“这帮要钱不要命的疯子！他们真的敢在这个时候动手？！”
“通知巡逻队！立刻前往东海岸搜索！一旦发现可疑人员，无需请示，直接击毙！”
“另外……”
秦岚尤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那个可以直接联系到西郊地下室的红色电话。
虽然她恨陈默，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但在此刻，在大国利益和生物安全面前。
她必须提醒那个疯子。
“喂？”
电话接通了，那头传来了陈默懒洋洋的声音，“秦组长，大半夜的，想我了？”
“陈默！你听着！”
秦岚没心情跟他开玩笑，厉声说道，“有一支境外雇佣兵小队可能已经渗透进来了！他们的目标是你！你最好小心点，别让样本落到那帮强盗手里！”
“哦？”
电话那头的陈默似乎笑了一声。
“谢谢秦组长的关心。”
“不过……”
陈默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令人背脊发凉的寒意。
“你觉得，是他们来抢我？”
“还是……我给我的小白鼠们，开了一扇门呢？”
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
秦岚拿着听筒，愣在原地。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担心错了对象。
在那片被陈默彻底改造过的、如同魔窟般的烂尾楼里。
到底是狼入了羊群。
还是……羊，要把狼给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