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从凄厉的嘶鸣，逐渐演变成一种持续不断、穿透耳膜的尖锐蜂鸣，如同千万只金属蜂群在密闭的金属管道内疯狂振翅。红光在每一条走廊、每一扇舱门上方疯狂闪烁，将冰冷的银灰色墙壁和地板切割成一块块明暗交替、不断跳动的斑驳色块，令人头晕目眩。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臭氧味——那是强力能量屏障过载和电子设备短路后特有的气味，混合着淡淡的、越来越浓的烧焦塑料与绝缘材料的焦糊味，还有一种更隐晦的、类似硫磺与檀香混合的古怪气息，正从船舱深处弥散开来。
林凡行走在红光与警报交织的走廊里，脚步依旧平稳。身后，那六名全副武装的圣殿突击队员已经倒下，以各种扭曲的姿态瘫在走廊两侧。他们的重型防弹衣和战术头盔完好无损，但内部的躯体却像是被无形重锤碾过，骨骼碎裂，内脏移位，七窍渗出暗红色的血丝，脸上凝固着无法理解的惊骇与茫然。没有子弹的尖啸，没有爆炸的火光，只有一瞬间降临的、无法抗拒的巨力，然后便是永恒的黑暗。
林凡甚至没有多看他们一眼。他的目标明确——船体最深处，那个在海图上被标记为深红色、能量读数最为集中的区域：核心机房，或者说，圣殿在“金色天鹅”号上的真正心脏与大脑。
越往深处走，舱壁的材质越发厚重。银灰色的普通合金板逐渐被带有暗哑纹理的复合装甲板替代，触摸上去冰凉刺骨，且隐隐有种排斥能量的特性。走廊变得更加笔直，岔路减少，头顶的照明灯光被一种散发着乳白色柔和光晕的嵌入式光带取代，那光芒圣洁而温暖，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肃杀与越来越强的能量压迫感。
沿途又遭遇了三波阻击。
第一波是四名穿着类似中世纪锁子甲与现代防弹纤维结合而成的奇异护甲、手持双手巨剑或钉头锤的壮汉。他们沉默如石，眼神狂热，冲锋时脚步沉重，动作却迅猛如虎，巨剑挥舞间带着撕裂空气的呜咽，显然走的是纯粹的肉体锤炼与近战搏杀路线，力量远超寻常黄级巅峰，甚至触摸到了玄级的门槛。但他们的动作在林凡眼中，笨拙得如同孩童舞棍。未等巨剑临身，林凡的身形已如鬼魅般切入四人中间，指掌翻飞间，或点眉心，或拍心口，或按丹田，四人冲势戛然而止，眼中的狂热迅速被空洞取代，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激起沉闷的回响。
第二波则诡异得多。三名身穿深蓝色长袍、手持镶嵌各色宝石短杖的施法者，远远地站在走廊尽头。他们吟唱着晦涩的音节，短杖挥舞间，冰锥、火球、电弧呼啸而来，封锁了整条通道。这些元素攻击的能量凝练程度远超之前遭遇的低阶超能者，且彼此配合默契，冰火交织，雷光导引，形成一片毁灭性的能量覆盖网。林凡没有硬闯，也没有闪避——在这狭窄的走廊里，闪避空间有限。他只是抬起右手，掌心朝前，虚虚一按。
混沌道体——万法皆空（雏形）。
并非全力施展那透支本源的禁术，而是将混沌道体解析、消融能量的特性集中于掌心方寸之间。袭来的冰火雷电，在触及他掌心前三尺时，便如同烈阳下的冰雪，迅速崩解、消散，还原成最基本的、混乱而无害的能量粒子，然后被他掌心悄然吸收，反而补充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消耗。三名施法者愕然的表情尚未完全展露，林凡的身影已穿过能量消散的余波，出现在他们面前，简单利落的三记手刀，切断了他们与魔力的精神链接，三人软软晕厥。
第三波，是埋伏。在通往最后一道合金气密门的t型路口，两侧的舱壁突然滑开伪装板，露出六挺自动旋转的、枪口闪烁着幽蓝能量的速射机炮！枪管旋转预热的声音如同死神的磨刀石，下一秒，足以将装甲车撕成碎片的金属风暴即将倾泻而出！然而，在枪口火光迸发的刹那，林凡的身影已从原地消失，不是直线突进，而是以一种违背物理常识的折线轨迹，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两侧机炮的侧面，双手成爪，指尖凝聚着微不可察的混沌色光芒，狠狠插入机炮与舱壁的连接处！
“嗤——！”
没有巨响，只有金属被某种更高层次力量强行“分解”的细微声响。六挺造价昂贵、威力惊人的自动防御机炮，连同其基座和部分舱壁，如同经历了千万年的腐朽，瞬间化作一大片细腻的、灰黑色的金属与非金属混合粉末，簌簌落下，在警报红光中扬起一片迷蒙的尘雾。
尘埃未落，林凡已站在了那扇最后的合金气密门前。
门高约三米，宽两米，通体呈暗沉的铅灰色，表面没有任何把手或锁孔，光滑如镜，只在中央位置有一个巴掌大小、内嵌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复杂符文阵列。门框与舱壁严丝合缝，显然是采用液压或电磁动力驱动。门上方的红色警报灯旋转闪烁，将门上映出流动的血色光影。
仅仅是站在门前，就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神圣、排他性极强的能量力场。这力场不同于东方武者的真气威压，它更偏向于精神层面，带着一种洗涤、净化、不容亵渎的意志，不断试图侵入林凡的识海，激起他本能的厌恶与排斥。门旁的墙壁上，蚀刻着一行古老的拉丁文，笔迹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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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c do dei eli”（此处乃神之居所，天堂之门。）
林凡看着那行字，又看了看门上流转的圣洁符文，嘴角扯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
天堂之门？
他抬起手，五指缓缓张开，按向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合金大门，按向那个散发着排斥一切“异端”能量的符文阵列。
掌心与门接触的瞬间——
“嗡！！！”
符文阵列爆发出刺目的纯白色光芒！一股澎湃的、带着灼热与神圣审判意味的能量洪流，顺着林凡的手臂疯狂涌来，试图将他推开，甚至“净化”！与此同时，整个门体仿佛活了过来，发出低沉的、金属扭曲般的轰鸣，似乎有无数精密的锁死机构在层层启动，要将这扇门彻底焊死！
然而，林凡的手掌稳如磐石，纹丝未动。
混沌道体全力运转！掌心处，那一点混沌本源的光芒虽然黯淡，却如同宇宙诞生之初的奇点，蕴含着吞噬与转化一切能量的原始特性。涌来的圣光能量，在接触到混沌之力的瞬间，便被粗暴地撕裂、解析、同化！神圣的灼热感迅速消退，审判的意志被更为古老混沌的漠然所淹没。
“咔…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响起！不是从外部破坏，而是从门体内部！在混沌之力无孔不入的渗透下，门内精密的魔法纹路最先崩溃，光芒黯淡、熄灭；接着是物理的锁死机构，齿轮崩碎，液压杆扭曲；最后是门体本身，以林凡掌心为中心，铅灰色的合金如同风化的岩石般，出现蛛网般的裂纹，迅速向四周蔓延！
“轰隆——！！！”
整扇厚度超过半米、足以抵挡重型鱼雷直接命中的合金气密门，向内崩塌、破碎，化作无数大小不一的金属碎块，向内激射！烟尘混合着还未散尽的圣光余晖，猛然从门后涌出！
门后，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球形空间。
直径超过五十米，拱形的穹顶上镶嵌着无数颗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晶石，排列成复杂的星座图案，洒下如同正午阳光般明亮却并不刺眼的光辉，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脚下是光滑如镜的白色大理石地面，镌刻着巨大的、内外嵌套的荆棘十字徽记。空气中没有丝毫海船的颠簸感，稳定得如同陆地，弥漫着浓郁的、类似没药与乳香焚烧后的神圣香气，以及一种更加强大的、无所不在的能量场，让人仿佛置身于某个古老而宏伟的大教堂圣殿。
这里，就是“金色天鹅”号真正的核心，圣殿远东情报中枢，代号“圣所”。
空间的中央，并非预想中的超级计算机阵列或堆积如山的文件柜。而是一个高出地面约半米、直径十米的圆形平台。平台由纯净的白色玉石砌成，边缘竖立着十二根雕刻有天使与圣徒形象的乳白色石柱，石柱顶端有柔和的能量光束相连，构成一个稳定的光之穹顶，将平台笼罩在内。
平台之上，只站着一个人。
他背对着崩塌的入口，面向平台中心一个悬浮在半空、缓缓旋转的、由纯粹光能构成的复杂立体模型——那似乎是整个东亚地区能量流动与重要节点的实时监测图。他穿着一身银亮如月华、造型古朴而庄严的全身板甲，甲胄上蚀刻着繁复的圣痕与经文，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每一片甲叶都仿佛蕴含着光。肩甲厚重，胸甲中央镶嵌着一颗拳头大小、散发着温暖金光的菱形宝石。他没有戴头盔，露出一头修剪得一丝不苟的灿金色短发，以及一张如同大理石雕刻般棱角分明、充满古典俊美的侧脸，只是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中，此刻正倒映着光幕上某个剧烈闪烁、然后迅速黯淡下去的红色光点——那代表刚刚被彻底摧毁的监控室。
听到身后大门崩塌的巨响与激射的碎块，他缓缓转过身。
动作并不快，却带着一种千锤百炼的沉稳与从容。板甲关节处发出低沉而悦耳的金属摩擦声。当他完全转过身，面对烟尘中逐步走近的林凡时，整个“圣所”内的光芒似乎都向他汇聚了一些，让他周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肉眼可见的乳白色光晕之中，神圣而威严。
他的目光落在林凡身上，冰蓝色的瞳孔如同极地冰川，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以及深藏其中的、对于“异端”与“亵渎者”的冰冷厌恶。
“擅自闯入神圣之地，摧毁圣光造物，屠戮主的守卫。”他的声音响起，语调平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共鸣，仿佛不是从喉咙发出，而是与这整个空间的能量场共振，“你的灵魂，已浸满罪孽的污秽，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秩序与光明的亵渎。”
他说的是英语，但每个单词都清晰无比，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
林凡在平台前停下脚步，抬头望着这个笼罩在圣光中的骑士。对方的气息很强，远超之前遇到的任何敌人，甚至比张凌风那种依靠灵根和资源堆砌起来的玄级中期更加凝实、厚重，带着一种历经血火淬炼的沉淀感。按照华夏的标准，至少是玄级后期，甚至可能触摸到了玄级巅峰的门槛。更重要的是，他身上的能量属性与东方真气截然不同，更加外向、炽热、充满侵略性和排他性，与周围这片“圣所”空间完美融合，仿佛能调动整个空间的力量。
，！
“圣殿骑士？”林凡开口，用的是汉语，声音平静。
金发骑士听懂了他的问题，微微抬起线条刚毅的下颌，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属于圣殿骑士的骄傲：“圣殿骑士团，远东第三惩戒中队队长，地级骑士，阿尔弗雷德·冯·霍亨索伦。奉圣光之命，驻守此间，净化一切异端与黑暗。”
他特意强调了“地级”，这是圣殿内部的实力划分，相当于华夏的玄级，但在同级别中，圣殿骑士往往因装备、传承与战斗信念的加成，实战能力更强。
“净化？”林凡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目光扫过这辉煌圣洁却冰冷无情的空间，又想起青槐坊前院流淌的鲜血和那七盏长明灯，“你们从西方跑来东方的海域，建立巢穴，勾结豺狼，谋夺他人根基，劫掠他人财富，现在，却对前来讨债的人，谈‘净化’？”
阿尔弗雷德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似乎对林凡话语中隐含的指控与讽刺感到不悦，更对这种“平等”对话的姿态感到冒犯。在他眼中，未经圣光洗礼的东方武者，尤其是这种身负“混沌”这种禁忌气息的异端，根本没有与他对话的资格。
“凡俗的律法与道德，无法衡量神圣的使命。圣光的道路，即是唯一的真理与正义。”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右手缓缓抬起，按在了腰间那柄剑柄镶嵌着硕大蓝宝石、剑鞘同样银亮华丽的骑士长剑剑柄上。“你的力量，充满混乱与堕落的气息。圣典有载，‘混沌’乃原罪之痕，秩序之敌。今日，我将在此，以圣光之焰，执行对你的审判与净化。”
“锃——！”
清越如龙吟的剑鸣声响彻整个“圣所”！阿尔弗雷德拔剑而出！
剑身并非金属，而是某种半透明的、如同凝结的光辉般的物质，其上流淌着水波般的金色符文，剑刃处光芒凝聚，锋锐之意即便相隔甚远，也让林凡皮肤感到微微的刺痛。这显然不是凡铁，而是一柄真正的“圣光武装”，蕴含着强大的神圣能量。
随着长剑出鞘，阿尔弗雷德周身的光晕大盛，银亮的板甲上符文次第亮起，与头顶穹顶的星光、脚下平台的徽记产生共鸣。整个“圣所”的能量仿佛都向他汇聚，他的气势节节攀升，如同一位从神话中走出的战争天使，威严而强大，那纯粹的、排他的圣光力场，压得空气都似乎粘稠起来，试图将林凡这个“异端”排斥出去，甚至从能量层面进行压制和削弱。
若是寻常玄级武者在此，恐怕未战先怯，实力至少被压制两成。
但林凡只是静静地看着，感受着那与东方武道迥异的力量形式。混沌道体自发运转，将试图侵入体内的圣光能量悄无声息地分解、吸纳，那强大的力场压迫，对他而言，如同拂面微风。
“审判我？”林凡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目光从对方华美的铠甲、神圣的长剑，移回到那双冰蓝的、充满自以为是的正义感的眼睛上，“就凭你这身借来的光，和这把样子货？”
“放肆！”
阿尔弗雷德眼中寒芒爆射！林凡那平淡却极尽轻蔑的语气，彻底激怒了这位以高贵血统和神圣使命自傲的圣殿骑士。亵渎者不仅不忏悔，竟敢质疑圣光的威严与他的武勇！
“圣光斩！”
他不再多言，一步踏出！脚下白色玉石平台微微一震！整个人化作一道璀璨的银色流光，瞬间跨越十几米距离，手中光之长剑高举，朝着林凡当头劈下！剑未至，一道凝练如实质、宽达米许、燃烧着金色光焰的半月形剑气已然撕裂空气，率先斩到！剑气所过之处，空气发出被灼烧的噼啪声，神圣炽热的高温与锋锐无匹的切割力完美结合，威力远超之前遭遇的任何攻击！
这一剑，快、狠、准，带着审判异端的决绝意志，毫无花哨，却是千锤百炼的杀戮技艺！
面对这威势惊人的一剑，林凡没有闪避。
他甚至没有动用真气。
只是在那燃烧着圣光的剑气即将临身的刹那，右拳握紧，向后微缩，然后——
一拳轰出！
纯粹的肉身之力！《九劫不灭体》第二重赤炎金身催动到极致！皮肤表面泛起一层深沉内敛的暗金色光泽，肌肉纤维如同钢丝般绞紧，骨骼发出细微的爆鸣！
拳锋与圣光剑气，悍然相撞！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在球形空间内炸开，声浪被光滑的墙壁反复反射、叠加，形成连绵不绝的回音，震得人气血翻腾！
想象中血肉横飞的场面并未出现。
那道足以斩断钢铁、净化邪祟的圣光剑气，在接触到林凡拳锋的刹那，竟如同脆弱的玻璃撞上了金刚钻，从接触点开始，迸发出无数细密的金色裂纹！
裂纹瞬间蔓延至整个剑气！
然后——
“砰！！！”
凝练的圣光剑气，炸裂成无数四散飞溅的金色光点，如同节日里最绚烂却短暂的烟火，照亮了林凡平静无波的脸，也映出了阿尔弗雷德眼中第一次出现的、真实的错愕与难以置信！
，！
怎么可能？！以纯粹的肉身，硬撼圣光剑气？即便是在圣殿记载的、关于东方那些古老炼体强者的秘闻中，也罕有如此蛮横霸道的表现！更何况，他的圣光剑气带有强烈的“净化”特性，对黑暗、混沌属性的力量有额外的克制与伤害，为何对方毫发无伤？
然而，林凡的拳头在轰碎剑气后，去势竟几乎没有减弱！依旧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穿过漫天飘散的光点，迎向了紧随剑气之后、阿尔弗雷德本体劈下的那柄光之长剑！
“愚蠢！竟敢以血肉之躯，触碰‘圣裁’之锋！”阿尔弗雷德瞬间收敛惊愕，眼中厉色更浓，双臂肌肉贲张，板甲下的力量毫无保留地爆发，长剑下劈之势更猛！他要将这个狂妄的异端，连同他那可笑的拳头，一剑劈成两半！
剑锋与拳面，终于实打实地碰撞在一起！
没有金铁交鸣的脆响。
只有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两座山岳对撞的——
“咚！！！”
以碰撞点为中心，一圈肉眼可见的、混合着金色圣光碎片与暗金色气血光芒的冲击波，呈环形猛然扩散开来！冲击波所过之处，平台边缘的乳白色石柱剧烈震动，表面出现细微裂痕；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面被刮掉厚厚一层，露出下面的金属基板；连穹顶上的照明晶石都明暗不定地闪烁起来！
阿尔弗雷德只觉一股难以形容的、纯粹到极致的蛮横力量，顺着剑身狂涌而来！那力量沉重如山，霸道如龙，更带着一种令他灵魂深处都感到不安的、仿佛能湮灭一切的诡异属性！他引以为傲的圣光之力，在接触到那股力量的瞬间，竟如阳光下的露水般飞速消融、溃散，难以形成有效抵抗！
“咔嚓！”
一声轻微却清晰无比的碎裂声，从剑身传来。
阿尔弗雷德冰蓝色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
他看到，自己手中这柄由圣殿大匠师锻造、经过枢机主教祝福、陪伴他征战多年、斩灭过无数黑暗生物的“圣裁”骑士剑，那半透明、流淌着金色符文的剑身之上，竟然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纹！而那裂纹，正以碰撞点为中心，如同瘟疫般向整个剑身疯狂蔓延！
“不不可能！”阿尔弗雷德失声低吼，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圣光武装的坚固远超世俗理解，怎会被血肉之躯击裂？
然而，现实没有给他更多思考的时间。
林凡的拳头，在击裂剑身之后，力量并未耗尽！那暗金色的拳锋，如同烧红的烙铁，顶着崩裂的剑刃，继续向前，狠狠印在了阿尔弗雷德胸口那枚散发着温暖金光的菱形宝石上！
这是板甲最坚固的核心，也是圣光能量汇聚的节点之一！
“砰——哗啦！！！”
宝石连带着周围一大片银亮板甲，轰然炸碎！
阿尔弗雷德如遭雷击，整个人如同被狂奔的远古巨象正面撞中，双脚离地，向后倒飞出去！口中喷出一股混合着金色光点与鲜红的血箭，在明亮的圣所空中划过一道凄艳的弧线。
“轰隆！”
他重重地撞在平台后方一根粗大的石柱上，将那石柱撞得裂痕遍布，碎石簌簌落下，才勉强止住退势，沿着石柱滑落在地，单膝跪地，以半截残剑勉强支撑住身体。
他身上的圣光黯淡了大半，华丽的板甲胸口处出现一个触目惊心的凹陷，边缘是焦黑的灼痕和崩裂的金属，丝丝缕缕的暗金色气息如同附骨之疽，正试图透过破损的甲胄，向他体内侵蚀。他脸色惨白如纸，冰蓝色的眼眸中，再无半分之前的威严与从容，只剩下无边的惊骇、剧痛，以及一丝茫然。
他败了。
败得如此之快，如此彻底。
他赖以自豪的圣光之力，足以碾压同级别东方武者的神圣武装，在对方那蛮横、混沌、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力量面前，竟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林凡缓缓收回拳头，暗金色的光泽渐渐隐去。他看了一眼拳面上被圣光灼烧出的一小片焦黑痕迹，以及几道浅浅的白印——那是剑刃崩裂时留下的。混沌道体的修复力正在悄然运转，焦黑剥落，白印淡去。
他迈步，走向单膝跪地、喘息不止的阿尔弗雷德。
脚步声在寂静下来的“圣所”中回荡，敲打在阿尔弗雷德的心头，如同死神的丧钟。
“圣光？审判？”林凡在他面前停下，低头俯视着这位刚才还高高在上的圣殿骑士，声音平淡，却字字如冰，“你们从西方带来的，不是光明，是掠夺的火。你们口中的净化，不过是掩盖贪婪的幌子。”
他抬起脚，踩在那柄已经布满裂纹、光芒尽失的“圣裁”骑士剑残骸上。
“咔嚓噗！”
残剑彻底化为碎片。
“看来，”林凡的目光移向平台中心那个依旧在缓缓旋转的、由光构成的东西亚能量监测模型，最后落回阿尔弗雷德灰败的脸上，“你们对‘恐怖’二字的理解，还不够深刻。”
“不过没关系。”
他伸出手，五指微张，对准了阿尔弗雷德的头颅，也对准了他身后那根布满裂痕的石柱，以及石柱后更深处、隐约可见的、散发着不同能量波动的密室门扉。
混沌色的微光，再次于他掌心悄然亮起。
“我会让你们，还有你们背后的主子，好好记住——”
“龙门之怒，是何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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