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风暴前夕(1 / 1)

子时三刻,万籁俱寂。

京都的夜空如同被打翻的墨砚,浓黑得化不开。白日里那场洗净血迹的暴雨,此刻只余下屋檐滴水的声音,一滴,两滴,三滴单调而固执,像是某种古老的计时器,记录着这个不寻常的夜晚。

城东,“龙门”临时驻地。

这是一处占地约莫五亩的庄园,原是秦家名下一处经营不善的别苑。秦月几乎动用了自己所有的私房钱,又向几位交好的闺中密友拆借,才在短短一日内完成购置、过户、清扫等一系列琐事。庄园算不上奢华,但胜在位置僻静——位于东城与北城交界的“青槐坊”,远离主要街道,四周多是中小商贾的宅邸,邻里往来稀疏,不易引人注目。

至少,在白天看来是如此。

此刻,庄园主楼二层的书房内,烛火通明。

林凡站在窗前,背对着房间。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青灰色布衣——依旧是那种最简单的款式,没有任何纹饰。背后的伤口已经被仔细缝合包扎,在衣服下隆起略显臃肿的轮廓。脸色依旧苍白,但比起擂台上那副濒死的模样,已经好了太多。混沌道体正在缓慢而持续地修复着受损的躯体,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到破碎的经脉在重新连接,撕裂的肌肉在缓慢愈合。

但恢复的速度,远跟不上危机逼近的速度。

他手中握着一卷刚刚送来的简报,是南宫婉通过南宫家在京都的情报网搜集整理的。纸张是上好的宣纸,墨迹犹新,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过去十二个时辰里,京都各方势力的动向:

“赵家悬赏追加至五亿,影杀阁已接单”

“张家七长老张远山秘密拜访赵家,停留两个时辰”

“古武协会内部,关于‘龙门’注册备案的争议激烈,以王、李两家为首的保守派强烈反对”

“城西黑市,疗伤丹药价格暴涨三成,货物流向可疑”

“至少三股不明势力在调查林凡江南背景”

每一条信息,都像一根冰冷的针,扎在林凡心上。

他不是天真之人。早在宣布成立“龙门”的那一刻,他就预料到会引来反扑。只是没想到,反扑会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凶猛。

窗外,京都的万家灯火在夜色中明明灭灭。近处是青槐坊零星亮着的窗棂,大多是商铺守夜人的灯火;远处,北城贵族区的宅邸依旧灯火辉煌,笙歌隐隐可闻;更远处,皇宫方向一片肃穆的黑暗,只有角楼上的风灯在夜风中摇曳,如同巨兽沉睡时半睁的眼睛。

这座千年古都,美得雍容,也深得可怕。

“吱呀——”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冷锋走了进来。他依旧是一身黑色劲装,但腰间多了两柄短刃,靴筒里也藏着匕首——显然已经进入了最高戒备状态。他的脸色凝重,眼神锐利如鹰,即便在相对安全的书房内,身体也保持着随时可以暴起发难的微蹲姿态。

“宗主。”冷锋用的是“龙门”内部刚刚商定的称呼——林凡不喜欢“门主”“帮主”这类称谓,“宗主”二字,取“开宗立派、秉持本心”之意。

林凡没有转身:“说。”

“驻地外围,发现了至少十七处监视点。”冷锋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东侧巷口的茶馆,二楼靠窗位置,两人,修为黄级后期,伪装成茶客,但指节有常年握刀的老茧。”

“西墙外的槐树上,一人,擅长隐匿,与夜色几乎融为一体,若非他换气时引动了树叶,几乎察觉不到。”

“正门对街的成衣铺,后院阁楼,三人,轮班监视,每两个时辰换一次岗,非常专业。”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还只是明面上能发现的。暗处恐怕更多。”

林凡依旧看着窗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木质窗棂被岁月磨得光滑,触手冰凉。

“能判断是哪方的人吗?”

“混杂。”冷锋摇头,“树上是赵家的‘夜枭’,手法我认得;茶馆里应该是张家训练的‘暗桩’,他们的呼吸节奏有张氏内功的特点;成衣铺那三人看不出路数,但进退有度,像是军方退下来的好手。”

“军方?”林凡终于转过身,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只是猜测。”冷锋道,“但南宫小姐之前提过,这次大会军方的李将军对你很欣赏。如果真是军方的人,可能是保护,也可能是监视。”

保护,是因为龙纹勋章和少校级待遇。

监视,是因为龙门这个突然崛起的势力,太过不可控。

林凡点点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无论是保护还是监视,此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龙门驻地被围成了铁桶,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

“人员呢?”他问的是今天来投奔“龙门”的人。自从夺冠宣言传开,短短一日,就有超过两百人通过各种渠道表达了加入意向。其中大部分是散修和小家族不得志的子弟,也有少数几个真正有天赋却苦无门路的年轻人。南宫婉初步筛选后,只留下了三十七人,暂时安置在庄园前院的厢房里。

,!

“还算安分。”冷锋道,“但有几个人不对劲。”

“说。”

“一个叫‘吴铁’的,自称是北地逃难来的散修,黄级中期,使一手不错的开山刀。但他虎口的老茧位置不对——不是长期握刀形成的,更像是握枪。而且是制式长枪。”

军伍出身,却伪装成散修。

“还有一对兄妹,姓陈,说是江南同乡,慕名来投。哥哥沉默寡言,妹妹伶牙俐齿。但妹妹说话时,眼神总是下意识地瞟向你的书房方向,不是好奇,是探查。”

探子。

“另外有三个一起来的,声称是结拜兄弟,在城外被妖兽所伤,来求丹药疗伤。伤势是真的,但三人之间的默契太好了。好到不像临时结伴,倒像训练有素的战阵配合。”

死士。

林凡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胸口传来隐痛,但比起这些暗处的刀子,肉体的疼痛反而显得微不足道。

“多少人?”

“能确定的,至少八个。”冷锋的声音里带着杀意,“要不要”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不必。”林凡摇头,“杀了这几个,还会来更多。留着,反而能让幕后的人安心——至少他们认为,自己的钉子已经埋进来了。”

“可是宗主,这样太危险了!万一他们突然发难”

“所以要加强戒备。”林凡睁开眼,眼神平静,“明早,我会宣布‘龙门’的第一条门规:所有新入成员,需在‘问心镜’前立誓。镜是普通的铜镜,但立誓的过程我会亲自盯着。”

混沌道体有一项尚未完全觉醒的能力——感知恶意。虽然现在还很不稳定,但在近距离、对方心神放松的时刻,应该能捕捉到一些端倪。

冷锋还想说什么,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

很轻,但节奏熟悉。

南宫婉推门而入。她换下了白日里那身便于行动的劲装,穿了一袭月白色的长裙,外罩淡青色披风,长发用玉簪松松绾起,少了几分英气,多了几分属于京都世家千金的温婉。只是眉眼间的凝重,破坏了这份娴静。

“林凡,有新情况。”南宫婉没有客套,直接走到书桌前,将另一份密报放在桌上,“我大哥刚刚传回的消息——张擎天和赵无极,一个时辰前,在‘听雨轩’密会。”

听雨轩,京都最有名的茶楼之一,也是各大世家私下会面的常用场所。那里有最好的隔音阵法,最可靠的保密措施,以及南宫家埋藏最深的眼线。

“具体内容呢?”林凡走到书桌前,烛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身后的墙壁上,微微晃动。

“听不到。”南宫婉摇头,“他们开启了最高级别的隔绝阵法,连唇语都无法读取。但我大哥说,两人出来时,张擎天笑容满面,赵无极虽然依旧脸色阴沉,但眼中的疯狂似乎收敛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算计。”

她顿了顿,补充道:“更重要的是,他们在门口分开时,张擎天说了一句话。声音很轻,但我大哥懂一些读唇术。”

“他说什么?”

“‘棋子已落,静待收官’。”

书房内,空气骤然一冷。

烛火猛地摇曳,差点熄灭。

棋子已落,静待收官。

八个字,却透着一股将一切都算计在内的、令人骨髓发寒的从容。

“还有,”南宫婉继续道,“古武协会那边,原本反对龙门备案的王、李两家,态度突然软化。王家的长老今天下午公开表示,‘年轻人心怀壮志是好事,不宜过早打压’。”

“李家的代表更是在内部会议上说,‘龙门不问出身的理念,或有可取之处’。”

林凡和冷锋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事出反常必有妖。

昨天还恨不得将龙门掐死在摇篮里的保守派,今天突然转变口风?

“张家的手笔。”林凡缓缓道,“捧杀。”

“捧杀?”南宫婉皱眉。

“把我,把龙门,捧得高高的。”林凡走到窗前,再次望向窗外的夜色,“捧到所有人的视线中心,捧到风口浪尖。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等我们吸引了足够多的目光,积累了足够多的嫉妒和敌意,他们再轻轻推一把。”

他回过头,烛光在眼中跳跃:“到那时,都不用他们亲自动手,自然会有无数人想将我们撕碎。”

书房陷入沉默。

只有烛芯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以及窗外遥远的、隐隐约约的打更声。

三更天了。

夜最深的时候。

“我们该怎么办?”秦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她不知何时也来了,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她穿着素白的衣裙,头发简单挽起,脸上带着倦色,但眼睛很亮,亮得像是把所有的恐惧都压在了心底,只留下孤注一掷的坚定。

林凡看着她,眼神柔和了一瞬。

“先把药喝了。”秦月走到他面前,将药碗递上,“这是周长老托人送来的‘九转回春汤’,用的都是江南带来的药材,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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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接过,药汁浓黑,散发着苦涩中带着微甘的气息。他一饮而尽,温热的药液顺着喉咙滑下,化作丝丝暖流,滋养着千疮百孔的身体。

“接下来,”他将空碗放回托盘,目光再次变得锐利,“我们要做三件事。”

冷锋和南宫婉精神一振,秦月也抬起了头。

“第一,稳住内部。”林凡道,“明天开始,所有新入成员,分批进行‘问心’仪式。愿意立誓留下、通过考验的,按天赋和心性分级,传授基础功法。有问题的暂时不动,但要严密监控。”

“第二,对外示弱。”他继续道,“放出消息,就说我伤势过重,需要闭关疗伤至少一个月。龙门一切事务,暂由冷锋和南宫婉代管。同时,公开表示龙门初创,资源有限,暂时停止大规模招人。”

“示弱?”南宫婉皱眉,“这会不会让人觉得我们怕了?”

“就是要让他们觉得我们怕了。”林凡冷笑,“骄傲的对手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直隐忍、等待时机的对手。我们要给张赵两家一个错觉——龙门不过如此,林凡也不过是运气好一点的莽夫。等他们放松警惕”

他没有说完,但眼中的寒光说明了一切。

“第三,”林凡走到书桌前,摊开一张京都的简易地图,“我们要有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他的手指点在地图上的几个位置:

“青槐坊是我们的根基,必须牢牢守住。但除此之外,东市的茶馆、西城的酒肆、南门的车马行、北街的当铺这些消息灵通、三教九流汇聚的地方,我们要慢慢渗透。”

“不需要多,每个地方安排一两个可靠的人,开个小店,做点小生意。不指望他们打探到什么核心机密,但只要耳朵够灵,就能听到风声,察觉到动向。”

冷锋看着地图,缓缓点头:“这事我可以办。以前在江南,我也经营过几个暗桩。”

“钱呢?”秦月问出了最实际的问题,“购置这处庄园已经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日常用度、人员开销、购置丹药兵器这些都需要钱。”

林凡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那个装有天元果的玉盒。

玉盒在烛光下流淌着温润的光泽,盒中果实散发的清香,即便隔着玉璧也能隐隐闻到。

“这个,值多少钱?”他问。

南宫婉倒吸一口冷气:“天元果?你要卖掉它?这可是能助玄级巅峰突破地级的至宝!你自己用的话”

“我现在用不了。”林凡摇头,“以我的伤势,至少要三个月才能恢复到可以冲击玄级的程度。而这三个月,龙门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

他摩挲着玉盒表面冰凉的花纹:“把它送到‘万宝阁’,匿名拍卖。但不要一次性出手,分成三份,每隔十天拍卖一份。这样既能筹措资金,又能钓鱼。”

“钓鱼?”

“天元果这种级别的宝物,会引来真正的强者。”林凡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张赵两家肯定会出手争夺,但也会引来其他势力——那些隐藏在暗处、对张家赵家不满的势力,那些想要浑水摸鱼的势力,甚至那些真正有眼光、可能成为盟友的势力。”

“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些人中,找到可以合作的对象。哪怕只是暂时的利益同盟。”

书房再次安静下来。

烛火已经燃去了大半,蜡泪堆积在烛台上,凝结成扭曲的形状。窗外的夜色更加浓重,远处隐约传来了几声犬吠,随即又沉寂下去。

秦月看着林凡的侧脸。烛光在他脸上勾勒出坚硬的线条,那双左黑右白的眼睛在阴影中显得格外深邃。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少年,和擂台上那个浴血奋战、张扬霸道的冠军,似乎不是同一个人。

那个冠军,是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斩碎一切阻碍。

而此刻的林凡,更像一口深潭,表面平静,底下却暗流汹涌,藏着看不透的深度和孤独。

是的,孤独。

即便有冷锋的忠诚,有南宫婉的相助,有自己的陪伴,他依然孤独。因为所有的决策、所有的压力、所有的生死存亡,最终都要他一个人扛。

“你会很累的。”秦月轻声道。

林凡转过头,看着她,忽然笑了。那是很淡的笑容,淡到几乎看不见,却让秦月鼻子一酸。

“从决定走上这条路开始,就没想过轻松。”他说,“但至少,我不是一个人。”

他看向冷锋,看向南宫婉,最后目光落回秦月脸上:

“龙门不是我的龙门,是我们所有人的龙门。它能不能在京都站稳脚跟,不在于我有多强,而在于我们有多团结。”

冷锋单膝跪地,抱拳:“誓死追随宗主!”

南宫婉微微欠身:“南宫家虽不能明面支持,但我个人与龙门共进退。”

秦月没有说什么,只是走到林凡身边,握住了他的手。她的手很小,很凉,但握得很紧。

林凡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心中那口深潭,似乎微微荡起了一丝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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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

“咚!咚!咚!”

沉重的、仿佛敲在人心上的钟声,从极远处传来。

不是更夫的梆子,而是皇城的钟。

深夜鸣钟,非吉即凶。

四人同时看向窗外。

夜色中,皇城方向,几点火光突然亮起,迅速连成一线,又扩散成一片。隐约有呼喊声、奔跑声、金属碰撞声传来,但距离太远,听不真切。

“出事了。”南宫婉脸色微变,“皇城夜钟,除非有重大变故,否则绝不会在子时之后敲响。”

冷锋已经闪身到窗边,凝神倾听片刻,沉声道:“声音在向城东扩散。不是叛乱,更像是追捕。”

“追捕?”林凡走到窗边,与他并肩而立。

夜色中,更多的火把亮起,如同一条游动的火龙,从皇城方向蜿蜒而出,穿过北城贵族区,正朝着东城朝着青槐坊的方向而来!

火光映亮了半边天空,也映亮了林凡凝重的脸。

“看来,”他缓缓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有人不想等到明天了。”

几乎与此同时——

“嗖!”

一道极轻微的破空声从窗外传来!

冷锋瞬间拔剑!剑光如电,斩向声音来处!

“叮!”

一枚漆黑的、尾羽染成暗红色的短箭,被剑锋精准地劈成两截,掉落在地板上。箭身刻着诡异的符文,箭头上涂抹着某种散发着腥甜气息的黑色液体。

毒箭。

但不是射向林凡,而是射在了窗棂上。

箭身上,绑着一小卷羊皮纸。

冷锋用剑尖挑开羊皮纸,展开。

上面只有一行字,用鲜血写成,字迹狰狞:

“子时末,葬龙坡。一人来,否则,江南林家,鸡犬不留。”

落款处,画着一只滴血的眼睛。

影杀阁。

书房内,空气凝固了。

烛火疯狂摇曳,将四个人的影子投在墙壁上,拉长、扭曲,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

窗外的火龙越来越近,火光已经能映亮庄园的围墙。

而手中的血书,冰冷刺骨。

林凡看着那行字,看着落款处那只滴血的眼睛,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握紧了拳头。

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珠。

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平静得可怕。

“宗主,不能去!”冷锋急道,“这明显是陷阱!葬龙坡在城外三十里,地势险要,易设伏兵!他们就是要引你出去!”

“江南林家”南宫婉脸色苍白,“他们真的会对你的家人下手?”

“影杀阁做事,没有底线。”秦月的声音在颤抖,“他们真的做得出来。”

林凡没有说话。

他松开拳头,掌心留下四个深深的月牙形血痕。他走到书桌前,拿起笔,蘸墨,在一张空白信笺上写下几行字,然后折好,交给秦月。

“如果我天亮前没有回来,”他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打开它,按上面写的做。”

“林凡!”秦月抓住他的手臂,眼泪终于滚落,“你不能去!我们可以想办法,可以请周长老帮忙,可以”

“来不及了。”林凡轻轻掰开她的手指,“从擂台上下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

他看向冷锋和南宫婉:“保护好庄园,保护好里面的人。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不要开门,不要应战。”

“宗主!”冷锋还想说什么。

林凡抬手,止住了他的话。

他走到窗边,最后看了一眼窗外越来越近的火光,以及手中那张染血的羊皮纸。

然后,推开窗户。

夜风灌入,吹灭了烛火。

书房陷入黑暗。

只有窗外远处的火光,映亮了他半边侧脸。

“记住,”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如同宣誓,“龙门,不会倒。”

“我,也不会死。”

话音落,身影已如鬼魅般掠出窗外,融入深沉的夜色。

秦月扑到窗边,只看到一道模糊的青影在屋檐上几个起落,便消失不见。

远处,火龙已至坊口。

近处,庄园外那些监视点的影子,开始蠢蠢欲动。

而更远处,葬龙坡的方向,夜色浓稠如血。

风暴,终于来了。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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