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血铸三疆(1 / 1)

第一百二十一章:血铸三疆

一、辽东雪原的血与火

十月初十的辽东雪原,白得刺眼,也红得刺眼。

完颜宗弼的八千铁骑被围在长白山北麓的鹰嘴坳已经三天了。暴雪封住了所有出路,萧斡里剌的旧部——现在应该叫西辽复国军了——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在四面山脊上布下了密密麻麻的弓箭手。

“大帅,箭矢还剩三成,干粮只够两天了。”纥石烈撕下战袍裹住左臂的箭伤,血在白雪上洇开刺目的红,“那帮杂种学乖了,不跟咱们正面打,就耗着,想把咱们耗死在这儿。”

完颜宗弼站在一块巨石后,透过风雪望着对面山脊上隐约的人影。三天前他率军追击到此,中了埋伏。西辽人显然得到了高人指点——他们不贪功,不冒进,就用弓箭和滚石一点点消耗。八千铁骑冲锋三次,每次都被地形和箭雨逼回来,折了八百多人。

“他们在等。”完颜宗弼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等咱们饿得没力气,冻得握不住刀。”

正说着,东北方向突然传来号角声。不是西辽的牛角号,是……宋军的竹号!

“援军!”了望的士兵嘶声大喊,“是宋军的旗!赤旗!”

完颜宗弼猛地转身。风雪中,一支骑兵正从东北方山坡冲下,为首的将领白袍银甲,手中长枪如龙——竟是岳飞!

更让西辽人胆寒的是,宋军阵前推着二十架怪异的器械。那不是普通的床弩,弩臂更粗,弩弦更紧,上面架着的也不是普通箭矢,而是……燃烧的巨箭?

“放!”岳飞一声令下。

二十架改良的“火龙弩”同时发射。那不是箭,是粗如儿臂、裹着油布点燃的标枪。标枪在空中划出二十道火线,越过三百步的距离,精准地钉在西辽人据守的山脊木栅上。

油布遇木即燃,火势在暴雪中竟不熄灭,反而借着风势越烧越旺。西辽人的弓箭阵地瞬间陷入火海,惨叫声穿透风雪。

“冲锋!”完颜宗弼抓住战机,翻身上马,“儿郎们,岳将军来救咱们了!杀出去!”

八千辽东铁骑爆发出绝地反击的怒吼。而岳飞带来的三千背嵬军从侧翼切入,用新式的“鸳鸯阵”——刀盾在前,长枪居中,弩手在后——硬生生在西辽人的包围圈上撕开一道口子。

两军会合时,岳飞的白袍已染成红袍。他勒马看着完颜宗弼:“大帅,还能战否?”

完颜宗弼咧嘴一笑,露出染血的牙齿:“岳将军都来了,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再砍三百个!”

“那好。”岳飞指向东南方,“斥候探明,西辽主力藏在十里外的黑风谷。那里地形更险,但——”他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图,“有一条猎户小道可以绕到他们背后。大帅正面佯攻,我带人绕后。午时三刻,以三声震天雷为号,前后夹击。”

“震天雷?雪天能用?”

“改良过的,防水。”岳飞拍了拍马鞍旁的铁罐,“陛下让工部赶制的,专门对付山地战。”

完颜宗弼重重点头。这一刻,什么胡汉之别,什么新旧之争,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两个曾经在黄天荡你死我活的对手,此刻肩并肩站在辽东的雪地里,要把共同的敌人埋在这片白山黑水之间。

午时,黑风谷。

西辽主帅萧斡里剌的堂弟萧干,正看着地图冷笑。鹰嘴坳的战报刚送来,说宋军援军到了,但他不在乎——黑风谷地形比鹰嘴坳险十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宋军敢来,就让他们尝尝滚石和箭雨的滋味。

可他没想到的是,第一声爆炸不是从谷口传来,而是从头顶的山崖上。

“轰——!”

积雪混合着碎石从天而降,砸在西辽军阵中。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三声震天雷,正是约定信号。

“敌袭!山崖上有……”了望兵的话没说完,一支弩箭就贯穿了他的咽喉。

岳飞的三百精锐不知何时已爬上两侧山崖。他们用绳索和钩爪,在暴雪中完成了几乎不可能的攀爬。此刻,弩箭、震天雷、滚石如雨点般落下,西辽军阵大乱。

与此同时,谷口杀声震天。完颜宗弼的八千铁骑发动了决死冲锋。前后夹击,天降神兵,西辽军再精锐也扛不住了。

萧干还想组织抵抗,一柄长枪已到了眼前——岳飞如天神般从山崖跃下,沥泉枪直刺他的咽喉。

战斗在申时结束。西辽三千复国军,战死两千,被俘八百,只有不到两百人逃进深山。萧干被岳飞生擒,押到完颜宗弼面前时,还在嘶吼:“女真的叛徒!契丹的耻辱!”

完颜宗弼看着他,只说了一句:“你哥哥在洛阳学堂教书,教胡汉孩子一起读书。你要不要也去看看?”

萧干愣住了。他想象过无数种结局——被杀,被囚,被羞辱——唯独没想过,会听到这样一句话。

风雪渐歇,夕阳从云缝中漏出金光,照在这片刚刚经历血战的山谷。辽东的第一场硬仗,赢了。

二、贺兰山下的铁与雷

同一日的贺兰山北麓,战斗正进入白热化。

李仁孝的两万西夏军,对阵草原三部两万骑兵。人数相当,但草原人全是骑兵,来去如风;西夏军则以步兵为主,倚仗贺兰山地形和火器固守。

“殿下,左翼快顶不住了!”副将满身是血冲进中军大帐,“乃蛮部的重骑兵太凶,咱们的拒马枪被冲垮了三道!”

李仁孝站在沙盘前,脸上看不出表情。他才十八岁,但三个月前的平叛,十天前的朝会,还有此刻的血战,让这个党项少年迅速褪去了稚气。

“吴玠将军的援军到哪了?”

“还在五十里外,被塔塔尔部的游骑缠住了,一时过不来。”

李仁孝点头,走到帐外。远处战场上,乃蛮部的重骑兵像黑色的铁流,一次又一次冲击西夏军的左翼阵地。每一次冲锋,都留下一地尸体——有草原人的,更多是西夏人的。

“把最后三十枚震天雷全调到左翼。”李仁孝下令,“再调一千弓弩手,等重骑兵进入百步,先放箭,再放雷。”

“殿下,震天雷只剩这些了,万一……”

“没有万一。”李仁孝翻身上马,“左翼若破,全军皆溃。本王亲自去督战。”

他率三百亲卫驰向左翼。到阵地时,正好看见乃蛮部的又一次冲锋——五百重骑兵,人马俱甲,像一堵移动的铁墙压过来。大地在颤抖。

西夏弓弩手放箭了,箭矢钉在铁甲上,大多被弹开。重骑兵的速度只缓了一瞬,又加速冲来。

八十步,五十步,三十步——

“放雷!”李仁孝嘶声下令。

三十枚震天雷被投石机抛向空中,划出弧线,落在重骑兵阵中。爆炸声连成一片,火光、铁片、烟雾瞬间吞没了最前面的百余骑。战马惊嘶,骑士坠地,严整的冲锋阵型出现混乱。

但后面的骑兵还在冲。二十步,十步——

“长枪阵!顶住!”李仁孝拔刀,第一个站到了枪阵最前方。

第一排重骑兵撞上了枪林。长枪折断,盾牌碎裂,人体被战马踏成肉泥。但西夏军没有退,因为他们的王子就站在最前面,刀已经砍翻了一个乃蛮百夫长。

血腥的肉搏战开始了。重骑兵失去了速度优势,在密集的枪阵中挣扎。而西夏军的第二线、第三线不断补上,用命换命,用血肉之躯拖住铁骑。

一刻钟,草原人第一次后退了。

李仁孝站在尸堆中,左肩中了一刀,深可见骨。但他没倒下,用刀拄着地,对着退却的乃蛮骑兵大喊:“贺兰山是党项人的!谁来,谁死!”

也许是他的勇猛震慑了敌人,也许是震天雷的威力让草原人胆寒,也许是吴玠的援军终于突破阻截出现在地平线上——总之,乃蛮部退了。紧接着,塔塔尔部、克烈部也开始后撤。

夕阳西下时,草原三部的两万骑兵退出了贺兰山北麓,只留下满地尸骸和折断的兵器。

李仁孝被亲兵扶回大帐时,几乎虚脱。军医给他包扎伤口,他咬着布巾,一声不吭。

“殿下,”副将哽咽,“咱们守住了。”

“嗯。”李仁孝看着帐外的夕阳,“但死了多少人?”

“……初步清点,阵亡三千七百,伤五千余。”

李仁孝闭上眼。三千七百个党项儿郎,永远留在了贺兰山下。他们的父母妻儿,还在等着他们回家。

“厚葬。抚恤加倍。”他睁开眼时,眼中有了水光,但声音依然坚定,“再派人去草原三部传话:想要粮,可以谈;想要地,拿命换。”

这一仗,西夏赢了。但李仁孝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怎么让草原人不再来抢,怎么让贺兰山永远安宁。这比打胜仗更难。

三、扬州运河的智与勇

十月初十的扬州运河,没有北方的暴雪,也没有震天雷的轰鸣,但凶险丝毫不减。

李光的剿匪船队被堵在邵伯湖狭窄处已经两天了。洪四海的“水匪”根本不跟他正面交锋,就是不断骚扰——夜里偷袭,白天放冷箭,还在水道里沉船设障。

“大人,再拖下去,朝廷会怪罪的。”扬州知府王伦“忧心忡忡”地劝道,“不如暂且退兵,等朝廷援军……”

“等援军来了,水匪早跑光了。”李光站在船头,看着两岸密不透风的芦苇荡,“他们在耗咱们的粮草,耗咱们的耐心。但本官偏不让他们如意。”

他转身对亲兵道:“传令,今夜子时,全军撤退。”

“撤退?”王伦一愣。

“对,撤回扬州。”李光淡淡道,“本官剿匪不力,自当向朝廷请罪。”

消息很快传到芦苇荡深处。洪四海听完探子的禀报,哈哈大笑:“李光那书呆子,到底还是扛不住了!传令各寨,今夜摆庆功酒!等官军一退,运河还是咱们的天下!”

子时,官军船队果然开始后撤。灯笼火把照亮了半个湖面,撤退的场面甚至有些狼狈——有船只搁浅,有士兵落水,哭喊声隐约可闻。

洪四海站在高处的了望台上,看得心花怒放。他吩咐摆开酒宴,大小头目齐聚水寨,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庆祝这场“大胜”。

他们不知道的是,官军船队退到十里外的湾口就停下了。李光站在黑暗的船头,对身边一位老渔夫打扮的人说:“老丈,确定是这条水道?”

“确定。”老渔夫点头,“老汉在这湖上打了四十年鱼,闭着眼都能摸进去。洪四海的水寨就在芦苇荡最深处,有三条水道能进,但两条都沉了船,只有这条秘密水道,只有几个老渔夫知道。”

“好。”李光对身后的将领下令,“换小船,走秘密水道。丑时三刻,直捣水寨。”

丑时二刻,洪四海喝得酩酊大醉,正搂着抢来的歌女胡闹。忽然,寨外传来喊杀声。

“怎么回事?”他醉眼朦胧地问。

“大、大当家!官军!官军从后寨杀进来了!”

洪四海酒醒了一半,提刀冲出去。只见水寨四处火起,无数小船从芦苇荡中钻出,船上官兵如狼似虎。而寨中的水匪大多喝醉了,有的连刀都拿不稳。

“中计了!”洪四海恍然大悟,但为时已晚。

李光亲自率一队精锐,直扑中军大寨。他虽是个文官,但持着尚方剑,冲在最前。剑光过处,竟连斩三人。

洪四海想逃,但退路已被堵死。他咬牙扑向李光,做最后一搏。两人在火光中交手,刀剑相击,火星四溅。

三个回合,李光的左臂被划了一刀。五个回合,洪四海的刀被震飞。第七个回合,尚方剑架在了洪四海的脖子上。

“郑钧让你劫的粮?”李光冷声问。

洪四海啐出一口血:“要杀就杀!”

“本官不杀你。”李光收剑,“要你活着,上洛阳,指认郑钧。”

当夜,盘踞运河半年的水匪集团被一网打尽。擒获大小头目二十七人,匪众一千三百余,缴获船只五十余艘,还有大量赃物——其中就有郑家与匪帮往来的书信。

李光看着那些书信,对王伦笑了笑:“王知府,你说这些信,该怎么处理?”

王伦汗如雨下,扑通跪倒:“下官……下官愿戴罪立功!”

四、十月初十的洛阳

三处战报在同一天傍晚送到洛阳。

赵恒看完,什么也没说,只是让张宪把战报抄送内阁,然后独自登上宫城角楼。

银川抱着阿瑗上来找他时,见他望着南方出神。

“陛下,三处都赢了。”她轻声道。

“赢是赢了,但死了很多人。”赵恒的声音有些沙哑,“辽东折了两千,贺兰山死了三千七,运河上也死了几百官兵和更多水匪——都是人命。”

他转身,看着银川怀中的儿子:“阿瑗长大后,会知道他的父皇,在靖康四年的秋天,杀了很多人。”

“但陛下救了更多人。”银川走到他身边,“辽东平了,女真、契丹、汉人能安心过冬;贺兰山守住了,西夏百姓不用遭兵灾;运河通了,南北货物流通,物价能平,百姓能吃饱——这些,都是陛下救下的人命。”

赵恒苦笑:“你总是知道怎么安慰朕。”

“不是安慰,是真话。”银川认真道,“打仗会死人,但不打,死的人更多。陛下选的是那条死人最少的路——虽然看起来,血腥了些。”

暮色渐合,宫灯次第亮起。洛阳城在秋夜中宁静安详,仿佛千里外的烽烟与这里无关。

但赵恒知道,有关。每一处战火,都与这座城有关,与他推行的新政有关,与他要建的那个“天下一家”的大宋有关。

“传旨,”他对身后的张宪说,“辽东、西夏、扬州三处将士,加倍抚恤。阵亡者,子女由朝廷抚养至成年;伤者,终身供养。再开太仓,免幽云、辽东、西夏今明两年赋税。”

“陛下,国库……”

“不够就从内帑出。”赵恒斩钉截铁,“朕说过,活路对私利,活路赢。那就要让天下人看到,走活路的人,朕绝不亏待。”

旨意当夜发出。而同一夜,郑钧在苏州别院收到三处战败的密报,瘫坐在太师椅上,面如死灰。

他苦心经营半年,联络西辽,煽动草原,扶持水匪,布下三面烽火——竟在十天内,被赵恒一一扑灭。

“老爷,”管家颤声问,“咱们……是不是该……”

“该什么?逃?”郑钧惨笑,“能逃到哪去?韩世忠控着海,岳飞镇着北,李光清着运河——这大宋,还有咱们的容身之处吗?”

他忽然起身,眼中闪过疯狂的光:“既然无处可逃,那就……拼个鱼死网破!”

窗外,秋雨又下了起来。

而这场雨,会洗去血迹,也会掩盖更多阴谋。

(第一百二十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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