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转身看向安娜。
少女还捂著半边脸呆呆地看着他，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林羽走过去蹲下身，把散落在地上的东西一件件捡起来，放回竹篮里。
随后他拿起那块垫摊位的旧布，把竹篮整个包起来，打了个结。
“五百诡币，是吧？”林羽说。
安娜愣愣地点头。
林羽从怀里掏出钱袋，数出五百诡币放在她手里。
“跟我走吧。”
安娜看着林羽，眼泪又涌了出来。
她没说话，只是把小手放进林羽掌心，很轻，像放下一件易碎的宝物。
林羽把她拉起来，转身背对着她蹲下。
“上来。”
安娜犹豫了一下，趴到了林羽背上。
林羽背起她，一手提着那个布包朝黑市外走去。
周围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没人说话，没人敢拦。
林羽走出黑市街，来到相对清静些的巷道。
安娜趴在林羽背上，小声问：
“大叔我们去哪？”
“我家。”林羽说。
“你家？”
“嗯。”
“那你真的要养我？”
“不然呢？五百诡币都花了，你想赖账？”
安娜摇摇头，手臂环紧林羽的脖子。
“不赖账。”她把脸埋在林羽肩窝，声音闷闷的：
“我就是就是有点怕。”
“怕什么？”
“怕你后悔，不要我了。”
林羽脚步顿了顿：“不会。”
“真的？”
“真的。”
安娜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她又开口：“大叔，你叫什么名字？”
“林羽。”
“我叫安娜
内，林羽哥哥？”
“嗯？”
“我今年十八了。”
林羽愣了一下：“十八？”
“嗯。”安娜小声说：“就是长得矮，又瘦。”
林羽没说话，十八岁。
在灾变前该是上大学的年纪。
在这里却要在黑市摆摊，被人欺负，五百诡币就把自己卖了。
安娜见林羽沉默，犹豫了一下凑到他耳边，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
“主人”
林羽脚步一顿：“你叫我什么？”
“主人。”安娜重复了一遍，声音还是很小，但很认真：
“你养我，你就是我主人？或者饲主？”
林羽沉默了三四秒
“行吧，随便你”
林羽住的地方在西区边缘，是一栋老旧的移动板房。
这种房子在待规划区很常见，便宜，能快速搭建，也容易拆除。
他的这间有两室一厅，带个小厨房和卫生间，虽然简陋，但至少干净。
走到门口时，林羽先把安娜放下来。
他仔细检查了门锁和窗户，确认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这才掏出钥匙开门。
“进来吧。”
安娜拎着那个布包怯生生地走进去。
屋里很简单。
客厅一张旧沙发，一张折叠桌，两把椅子。
卧室里一张床一个衣柜，厨房有个简易灶台，墙上挂著几样炊具。
“你住那个房间。”林羽指了指次卧：
“被褥在柜子里，自己铺。”
安娜点点头，走进次卧。
林羽走进厨房打开柜子看了一眼。
里面还剩半袋米，一些干菜，几个罐头。
他平时基本不做饭，都是吃警署食堂的，这些米面也是警署每个月按时发的。
“你会做饭吗？”林羽问。
“会。”安娜从次卧探出头来。
“那行。”林羽微微一笑：
“以后你负责做饭。”
“嗯！”
安娜眼睛亮了一下，快步跑进厨房开始检查那些食材。
有米有肉还有蔬菜，比她以前吃的杂粮好多了。
那种东西吃了不容易消化，她不敢多吃。
林羽看着安娜瘦小的背影在厨房里忙活，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感又涌上来。
他走到窗边点了支烟，没抽，就看着烟雾慢慢散开。
收养一个黑市女孩这不在计划里。
但他就是做了。
没什么理由，如果真要说的话，看她长的可爱，还有那声主人。
在这个每个人都在算计，每个人都想利用的世界里。
有个什么都不图，只是单纯想活下去的小东西，好像也不错。
至少，她能做饭。
林羽笑了笑，把烟按灭。
吃了午饭后林羽带着安娜去警署。
户籍科在一楼，办事的是个中年女警，看见林羽牵着个小姑娘进来，愣了一下。
“林探员，这是？”
“我收养的。”林羽把安娜推到前面：
“办领养手续。”
女警看了看安娜，又看了看林羽，表情有点古怪。
“林探员，这小姑娘成年了吗？”
“十八了，有身份卡。”
安娜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身份卡，递了过去。
女警接过卡片，在机器上刷了一下。
屏幕上跳出信息：
姓名：安娜
年龄：18岁
籍贯：江城待规划区
父母：安明（已故）、王秀兰（已故）
备注：孤儿，无犯罪记录
女警看了林羽一眼。
“林探员，领养手续需要审核，最快也得三天。”
“先登记。”林羽说：“审核期间她住我那，有问题吗？”
“没问题。”女警在电脑上操作了一番，打印出一份临时证明递给林羽：
“这个拿着，审核通过后会通知你。”
林羽接过证明，道了声谢便拉着安娜离开了。
走出户籍科，安娜小声问：
“主人，这样就行了吗？”
“暂时行了，等审核通过你就正式被我领养了。”
“那以后我就能一直跟着你了？”
“嗯。”
安娜低下头没说话，但林羽感觉到她的手握紧了些。
两人走出警署大楼。
阳光很好，林羽抬头看了眼天，又看了眼身边瘦小的安娜。
“走吧，回家。”
“回家？”安娜仰起脸：
“主人今天不上班吗？”
“没什么重要的事，先带你买东西。”
“买东西？”
“买衣服，买鞋，买吃的。”
林羽揉了揉安娜的头发：
“你总不能一直穿这身。”
安娜用力点头，抱着林羽在他胸膛蹭了蹭：
“嗯！”
紧接着林羽带着安娜去了西区的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