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顾明便带着墨林，备上了一份厚礼，乘坐着一辆朴素的马车，前往廷尉府。
这份礼物，顾明是花了心思的。
不是金银珠宝，也不是什么古玩字画。而是一整车的，用精美陶罐封装好的顶级红糖，以及用红糖制作的各式新奇点心。
对于李斯这种级别的大佬来说，钱财早已是身外之物，送钱，反而落了下乘。
送他自己亲手打造的“特产”，既显心意，又能顺便展示自己产品的价值，一举两得。
廷尉府的门房，远远看到顾明的马车，就连忙迎了上来。
“是顾公子吗？”门房的态度十分恭敬。
李斯已经提前打过招呼，说今天会有一位姓顾的贵客来访。
“在下顾明，求见廷尉大人。”顾明从车上下来，对门房拱了拱手。
“公子快请进，大人已经在书房等您了。”门房哈著腰，在前面引路。
穿过几重庭院，顾明被带到了李斯的书房外。
“大人，顾公子到了。”
“让他进来。”书房里传来李斯略带疲惫的声音。
顾明整了整衣冠，推门而入。
书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李斯正伏在案前，批阅著堆积如山的竹简。他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看起来像是熬了一夜。
赵高案牵连甚广，后续的收尾工作，几乎都压在了他这个廷尉的身上。
“义父。”顾明躬身行礼。
李斯抬起头，看到顾明，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指了指对面的坐席：“来了，坐。”
“谢义父。”
顾明坐下后，墨林便指挥着下人，将那一车礼物，小心翼翼地搬了进来，整齐地码放在角落。萝拉小税 已发布最歆彰劫
李斯的目光扫过那些精致的陶罐和点心盒子，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这个年轻人，很会做事。
“你昨日，去刑场了？”李斯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眉心。
“是，孩儿去了。”顾明回答。
“感觉如何？”
“大快人心，也大开眼界。”顾明坦然道，“王上雷霆手段，震慑宵小，大秦之福。”
“嗯。”李斯点了点头，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
“你这次，立下大功。寡人不，王上对你，也是颇为赞赏。”李斯改口道。
他在嬴政面前，自称“臣”，在顾明面前，习惯性地想说“寡人”，又觉得不妥。
“昨日早朝之后，我已将你献上红糖配方，并巧设妙计引赵高入瓮的全部经过，详细奏报给了王上。”
顾明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来了！
薅羊毛的关键环节，到了！
他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在疯狂盘算。
自己现在是五级爵“不更”，李斯为自己请功，嬴政会怎么赏？
升一级，到六级“大夫”？
还是升两级，到七级“官大夫”？
“大夫”爵，就需要担任屯长，在战场上立下集体功勋才能获得。
“官大夫”更是需要率领百人队立下大功。
这中间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王上听完之后，龙颜大悦。”李斯继续说道，他看着顾明，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王上说，你有经商之才，更有匡扶社稷之心，是个难得的人才。”
“王上谬赞了，孩儿愧不敢当。”顾明连忙谦虚道。
“王上还问了我一件事。”李斯的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王上问，你如今，是何爵位？”
顾明心中一动，知道戏肉来了。
他躬身回答：“回义父，孩儿前日已在咸阳府衙捐纳粮米，得了个‘不更’的爵位。”
他特意强调了是“前日”，就是为了告诉李斯，自己是在请功之前，就已经把爵位搞到手了。
“不更？”
李斯听到这两个字，明显愣了一下。
他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不解。
“我记得，你前些日子，不是才捐了个‘公士’吗？怎么这么快，又升到‘不更’了？”
从一级到五级，这中间可是差了三十万钱。
这个年轻人，花钱的速度，也太快了点。
“回义父。”顾明早就想好了说辞，“孩儿想着，身为大秦子民，理应为国分忧。如今国库因赵高一案有所亏空，孩儿一介商贾，无力在朝堂上为王上分忧，便只能多捐些粮米，聊尽绵薄之力。”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李斯是什么人？人精中的人精。
他看了顾明一眼，立刻就明白了这小子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这哪里是为国分忧，这分明是想在封赏之前，把自己的基础抬高，好获得更大的利益！
这小子，鬼精鬼精的！
李斯心里暗骂了一句，但脸上却不动声色。
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有野心，是好事。
懂得为自己争取利益，更是好事。
一个无欲无求的人，他反而不敢用。
“你有这份心，很好。”李斯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做法。
“我将你已是‘不更’爵的事情，也一并禀报了王上。”
“王上听后，沉吟了许久。”
李斯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顾明的心，被他吊得老高。
许久？
嬴政沉吟什么？
是觉得我投机取巧，不高兴了？
还是在考虑，到底该赏我个什么级别的爵位？
顾明的后背，微微有些发凉。
这羊毛，不会薅秃噜了吧？
要是嬴政一生气，觉得他品行不端，别说封赏了，再给他撸回白身，那可就亏大发了。
“王上说”李斯放下茶杯，看着紧张的顾明，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察的弧度。
“既然顾明已经是‘不更’，那便不能再以常理赏之。”
“寻常的金银布匹，想必他也看不上。”
“不如，就再往上，抬一抬。”
顾明听到这里，呼吸都停滞了。
“王上决定，破格擢升你为”
李斯一字一顿地说道：
“七级，‘官大夫’！”
轰！
顾明的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道惊雷。
官大夫！
竟然真的是官大夫！
从五级“不更”直接跳到了七级“官大夫”！
连升两级！
这这羊毛，薅得也太狠了！
他原本的预期，能给个六级“大夫”，就已经烧高香了。
没想到，嬴政竟然如此大方！
“此外，”李斯的声音还在继续，“王上还赐你黄金百斤，上等蜀锦十匹，并准你随时入宫面圣，无需通传。”
随时入宫面圣！
这个赏赐，比“官大夫”的爵位，分量更重！
这代表着，他顾明，已经从一个需要通过李斯才能接触到权力核心的编外人员，正式进入了嬴政的视线，成为了可以随时对话的“自己人”。
顾明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他有些站不稳。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都有些颤抖。
“臣顾明，谢王上天恩！”
他已经开始自称为“臣”了。
因为“官大夫”这个爵位，已经有资格在朝堂上，拥有一个末等席位了。
他，顾明，一个穿越不到两个月的现代社畜，竟然真的在大秦，混成了一个“官”！
李斯看着他激动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亲自走上前，将顾明扶了起来。
“好好干吧。”他拍了拍顾明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王上对你，寄予厚望。”
“是！孩儿，定不负王上与义父厚望！”顾明重重地点头。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在大秦的天空，才算是真正打开了。
不过，他心里也清楚，嬴政之所以给这么重的赏赐，绝不仅仅是因为他扳倒了赵高。
更大的原因，恐怕还是看在他能源源不断创造财富的“经商之才”上。
嬴政，这是在对他进行一次政治投资。
而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向嬴政证明，这笔投资，物超所值。
想到这里，他立刻将自己准备好的那个“大计划”，说了出来。
“义父，孩儿今日前来，除了谢恩，还有一事相求。”
“哦？何事？”
“孩儿想将红糖，卖给我大秦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