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
张礼手中的令旗猛然挥下。
噗嗤！
数十颗人头，几乎在同一时间冲天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血色的抛物线，然后重重地滚落在地。
无头的腔子喷出的血柱，足有半人多高。
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啊——！”
人群中爆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一个胆小的妇人两眼一翻，当场晕了过去。
场面一度有些混乱。
“肃静！”张礼厉声喝道。
周围的秦兵立刻上前，用手中的长戈将骚动的人群重新逼退，维持住秩序。
张礼没有给任何人喘息的机会，他再次拿起另一卷竹简。
“罪囚阎乐，为虎作伥，仗势欺人，其恶仅次于赵高！依大秦律，诛其三族！”
“行刑！”
轮到阎乐一伙人了。
阎乐低着头，肩膀不住地颤抖，忽然发出一阵低沉而癫狂的笑声。
“呵呵哈哈哈哈！”
他猛地抬起头，满脸狰狞，冲着人群的方向嘶吼：“老天不公！老子不服！”
“我没有输！我只是跟错了人！我的靠山，不如那个姓顾的小子！”
“秦法？秦法算个屁！它没资格审判我！”
一个刽子手走上前，一脚将他踹跪在地上。
“斩！”
手起，刀落。
阎乐的叫嚣声戛然而止，脑袋滚出老远，脸上还凝固著那份不甘与疯狂。
他的亲族中，有人哭喊起来。
“我儿无辜啊！我们家是清白的！”
“王上暴虐！滥杀无辜！”
然而，哭喊咒骂并不能改变什么，迎接他们的，只有冰冷无情的刀锋。
鲜血在刑场上汇聚，顺着地面的凹陷，流淌成一条条暗红色的溪流。
一些受不了这血腥场面的百姓，捂著嘴巴，面色惨白地挤出人群，狼狈离去。
但更多的人，留了下来，脸上带着一种混杂着恐惧与兴奋的表情，继续围观这场杀戮的盛宴。
张礼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他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继续宣读著诏令。
“赵高党羽，及与阎乐同流合污之官吏，罪状确凿，依秦律，或斩首，或灭族！”
“行刑！”
这一次，被处决的人数更多，足有一两百人。
刀光不断闪烁，一颗颗人头滚落在地。
菜市口，彻底变成了人间炼狱。比奇中闻王 首发
顾明注意到，这些人里，很多都与自己的案子没有直接关系。
他们只是因为站错了队，在赵高这棵大树倒下后，被连根拔起的藤蔓。
嬴政，做事是真的绝。
斩草，就要除根。
经此一役，“顾明”这个名字，伴随着这桩震动咸阳的惊天大案，彻底名扬四海。
再也没有人，敢对这块肥肉生出半点觊觎之心。
墨文看得侧过了头，不忍再看，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秦法太可怕了。”他声音有些发颤，“这么多人，里面肯定有无辜的。怎么能因为一个人的罪，就牵连全族，连老人和孩子都不放过。”
其余几个墨者也都低着头，脸色很不好看。
他们虽然不是什么圣母，但这种酷烈的场面，还是让他们生理上感到严重不适。
顾明却神色平静，他淡淡地开口：“无辜？”
“赵高权倾朝野的时候，他的亲族下属，哪一个没有享受到他权势带来的好处？”
“那个阎乐，你以为他是第一次诬陷良人吗？不过是之前的恶行，没被挖出来罢了。”
他顿了顿，声音冷了几分。
“如果今天，是我败了。被关进大牢，甚至被砍头的，就是我。”
“那时候，他们会觉得我无辜吗？”
“他们只会瓜分我的产业，嘲笑我的愚蠢。”
顾明扫了一眼身边的墨林四人。
“站在我这个受害者的立场上，我倒是觉得，这种处理方式很好。”
“永绝后患。”
“我喜欢把事情做绝。”
墨林几人听完，身子一震，齐齐点头。
是啊，如果不是巨子背后有人，他们的下场，不会比这些人好到哪里去。
墨林像是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心理安慰的出口，喃喃道：“秦法，是为了最大程度地保护受害者。”
墨刚立刻附和：“对！巨子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他们都该死！”
就在这时，刑场上又有了新的动静。
张礼提高了声音，开始了今天的压轴环节。
“将罪魁赵高，抬上来！”
几个仵作吃力地抬着一口漆黑的棺材，走上了行刑台。
棺材里，是已经服毒自尽多日的赵高。
“开棺！”
随着张礼一声令下，仵作撬开了棺材板。
一股恶臭瞬间扩散开来。
棺材里的赵高，尸体已经发黑发青，面目狰狞。
仵作用力将尸身从棺材里拖拽出来，扔在行刑台上。
张礼再次宣读诏令。
“赵高虽畏罪自裁，然其罪孽滔天，刑罚不可减！”
“著，戮其尸，行彘刑！”
“斩其双手双脚，挖其双目，割其舌！而后抛尸荒野，令乌鸦野狗食其肉，豺狼虎豹啃其骨！”
“行刑！”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开棺戮尸，还要做成人彘！
这简直是把人的尊严，踩在脚底下，反复碾压！
两个膀大腰圆的刽子手走上前来，举起了手中的利斧和短刀。
手起斧落。
咔嚓！咔嚓！
赵高尸身的四肢，被干脆利落地斩断。
紧接着，另一个刽子手用一把弯刀，熟练地挖出了他的眼珠，割下了他的舌头。
整个过程，血腥而残忍。
围观的百姓，看得头皮发麻。
刽子手做完这一切，正准备将残尸装袋，却“咦”了一声。
他指著赵高断臂处的伤口，对旁边的同伴说：“怪了，怎么不流血？”
尸体放了多日，血早就凝固了，不流血也正常。
可问题是，赵高尸身的断口处，干干净净，只有微微泛红的皮肉，连一点凝固的血迹都没有。
“真的不流血！”
“怨念太深，魂魄不散，把血都锁在体内了！”
“我听说是他服的毒药有问题，喝下去之后，全身的血都会变成浆糊！”
迷信的时代，一点反常的现象，就能引起轩然大波。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