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村的调查可以说是以全面失败告终。
剩下的霍家村和王家村,最近的一户人家距离公交车底站也有近五公里。
“还去查么?”邹超满脸疲惫地问我们。
“来都来了,去碰碰运气呗,我这人运气好,说不定就碰上了呢。”余洋倒是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往霍家村的方向走去。
霍家村的村民虽然不像齐家村那么排斥打听,但确实也没有打听出什么来,凡是家里有人的,我们像过筛子一般都过了一遍,但是所有人都反馈都很一致,那就是家里没有这样的老太太,也没有见过这样的老太太。
眼看着邹超就要产生自我怀疑,我和余洋赶紧将他拉向最后一个目的地:王家村。
“如果再没有任何进展,我就彻底戒网,然后回老家,重新过一个新的人生。”邹超像是宣告一个重要决定,“过去的我就当死掉好了。”
余洋吓了一跳:“你别动不动就死啊死的好吧?打听完再做决定行不?”
我们谁都没有想到,王家村的经历让我们真正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在我们几乎踏遍王家村每个角落,眼看着就要绝望的当口,有个人的无心之语提醒了我们。午4墈书 追最辛章結
“我们这个村子比较杂,虽然叫做王家村,其实很多人都不姓王,而且和其他市接壤,你们可以去东边看看,那里经常会有些后来搬来时间不长的住户,我们也不大了解。”
东边的住户住得很分散,彼此之间也不算熟识,我们在挨家挨户敲到第三家时,终于获得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线索。
“我应该见过这个老太太。”老乡看着画像,肯定地点头,“精神头老好了,走路很快。”
“对对对。”邹超激动极了,“她住哪里您知道么?”
老乡指著斜前方:“看到那边有条小溪没有?我见她往溪对面走的。”
“那边有人家么?”
“有吧,那边到交界处了,我们一般不过去的,但是看见有住屋。”
我们连声道谢,匆匆往溪对岸而去。刚爬上一座小山坡,就看见歪脖子树下有座石头砌成的小房子。
“好奇怪的房子。”余洋道,“和村里其他房子的风格都不同。”
“比较简易,是自己砌的。”我直接冲著屋前的大姐走去:“请问”
大姐没理我,埋著头专心致志地绣著坎肩。
我揣摩了她大概没听见,正想走近一点儿继续问,突然发现余洋在跟我比划手势。
余洋指了指屋内,面上的表情十分微妙。我拉着邹超来到余洋面前,顺着他比划的方向看向屋内,这一眼让我们震惊不已。
堂屋正中的墙上挂著一个老人的遗像,如果没有看错,这个人正是我们要找的老太太。
“是她么?”我向邹超进一步求证。
邹超的脸色煞白:“是没错”
我转身看向大姐:“请问,这位老太太”
“死啦。”大姐瞥了眼我们手中的画像又瞥了眼屋内,“死了好多年了。”
我浑身的汗毛在一瞬间全都竖了起来:“什么?死了好多年?”
“是啊,七十八岁那年死的。”大家拿起坎肩往屋内走,“天天喜欢一个人往外边跑,找都找不到,结果晚上回来的时候掉溪里了。”
邹超不可置信地问道:“可我可我一年前还见过她”
阿姐停住脚步:“你要不是眼睛花了就是见鬼了。”
邹超有些激动,上前几步拦住了大姐:“就是309路公交车,我和奶奶一起坐的车,她在倒数第二站的时候把我拉下车的,说车上有不干净的东西,是她救了我!这件事情才发生一年,她怎么可能早就死了呢?”
大姐十分不耐烦:“什么309公交车?我不知道这些事。总之我骗你们干啥?她是我妈,我妈哪年死的我会不知道?”
大姐不再理会我们,走进屋子把门“砰”地重重关上,屋顶有些浮土“扑簌簌”掉了一地。
这一来,事情的走向变得更加诡异起来。
本来以为上了309公交车的三个人是“鬼魂”,却怎么也没想到把邹超拉下车的事件见证人是只“鬼魂”。
回去的一路上,邹超都紧皱着眉头没有说话。我和余洋也很识趣地没有再说话。
在市中心我们分手道别,邹超带着歉意道:“耽误你们时间了,现在都弄清楚了,谢谢你们陪我。”
余洋大手一挥:“都是哥们,甭客套。”
我内心有些隐忧:“不管是什么情况,总要告一段落的,你也别太挂在心上了。”
邹超灰著脸“嗯”了一声,掉头走了开去。
经过这个小插曲后,一切似乎又恢复了正常。余洋哼著歌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第二天就赶往下一个地点。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有些不安,摩挲着手腕上的串珠发呆。
余洋盯着我的手腕看了几秒:“我怎么记得你原来的手串没有那颗黑色珠子啊?”
“是烟烟给我的,上面有她刻的符号。”
“你小子怎么没跟我讲啊?你见到烟烟了?”
“没有。”我有些恹恹的,“在野坟地,我的手串突然断了,我就把珠子都捡了回来,串珠子的时候发现里面混了颗黑珠子。”
“所以烟烟肯定是去过那里又离开了。”余洋推了推我,“你也快点儿收拾行李,明天一早就去追她。”
我点点头:“对了,走之前给邹超打声招呼吧,好歹相识一场。”
“也是,我看他情绪不大好,正好再鼓励鼓励他。”余洋拨出了邹超电话,但是响了很多声都没有人接。
我们断断续续一直打到半夜,邹超也没有接过电话。
“不会出什么事吧?我担心他想不开。”余洋握着手机有些忐忑,“毕竟网暴这种事很伤人的。”
我的忐忑一点儿不比余洋少,就在我连续拨出三个电话后,对面终于有人接起了电话。
“喂——我是邹超的朋友,他现在进了医院。”
“啊?他怎么了?出什么意外了?”
“这个”对方欲言又止,“怎么说呢,他应该算是生病了吧。”
“他在哪家医院?”
“通州市脑科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