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人向来耗资不会太少,人力物力都是笔花费,但因为余洋之前拍著胸脯说免费了,我们没再好意思要酬劳,好在邹超有心,包了我们这一周的食宿。
关于这个老太太的信息少之又少,既不知道姓名,更没有联系方式,寻找她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是邹超倒是给了我们一个惊喜,他有制作电脑游戏的底子,根据当晚的印象愣是用电脑绘了一张头像出来。
“肯定和现实有不小差距的,不过大体特征还是有的,如果遇到熟识她的人,说不定能想起来。”邹超将头像打印了几份,让我们分别装了起来。
我们仨一人一碗麻辣烫,面前摊著通州市的行政区划图。邹超指著南部区域:“这个地方就是原来309路到达的底站,那站叫做滕家村。”
“这么说那附近有个滕家村了?”余洋问,“所以老太太是滕家村的人?”
邹超摇摇头,指着地图上一块区域:“滕家村是百年前的叫法,现在滕家村的区域已经拆分成三个村落,分别是齐家村、霍家村和王家村。”
“嘿,偏偏就没有滕家村了。”余洋意外道。
“传说当年滕家村的人都迁走了,只有些旁支留了下来,后来又有很多外来人口入住,所以才形成了这个局面。
“那老太太大概多大年纪?”
“看模样有七八十岁了。”
“七八十岁,半夜独自一人坐车到底站,我怎么觉得有点儿瘆得慌。”我问出心里一直以来的疑问,“家里人放心么?”
邹超愣了一下:“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其实也可能她年纪没那么大,又是夜里,又是那种情况下,我可能判断不是很准确。而且她拉我的力气很大,从这点上看,可能她年纪也没那么大。”
余洋打断我们:“算了,现在纠结这个也没什么意义,虽然是大海捞针,但也得捞了,咱们先去距离滕家村站最近的齐家村去打听打听,运气好的话,可能就能问到了。”
我其实没有那么乐观,这件事情影响那么大,连野坟地都成了网红打卡地,底站附近的区域估计也被网友像过筛子一样过了一遍了。
齐家村是三个村落中最大的一个,因为离城区更近一点儿,所以也比较好找一点儿。
根据分析,老太太应该在滕家村站下车,下车点距离齐家村村口大约不到两公里,这个地方没有共享单车,但有那种黑车摩托,五块钱一次还可以讲价。
我们生怕一路上会错过什么,于是没有选择坐车,更何况这地方晚上也没有接驳摩托,因此老太太如果步行前往的话,说明住处应该不会太远。
但是一路到村口,我们并没有看到中途有什么住家,甚至连庄稼地里的临时窝棚都没有看到。进了村口,我们便直奔著第一家而去。
家门口干活的中年女人看见我们走近,立刻露出一副烦不胜烦不想理会的表情,邹超还是硬著头皮地走了过去。
“大姐,您看看有没有见过”邹超将画像抖了开来。
谁知中年女人看都不看一眼便挥着手道:“没有!没见过!你们这些人烦不烦,隔三差五就要来问一遍。”
余洋将邹超拉到身后,腆著脸凑过去,满嘴跑火车道:“小姐姐,漂亮的小姐姐,你就看一眼嘛,帮人一忙胜造五级浮屠。”
中年女人完全不吃他那套,手中的大扫把一挥,险些扫到他的脸上:“说了没见过了!滚!”
我们仨被没皮没脸地赶了出来,无独有偶,接下来的几家我们也同样碰了钉子。这些住户要么不理睬要么说没见过,总之半天下来什么收获也没有。
饥肠辘辘的我们找了间饺子馆填充肚皮,邹超一直没说话,我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十分低落。
“不要紧的,我们才开始找,就算齐家村没有,还有其他两个村。”我试图安慰他,但深知从理论上讲,齐家村如果没有,另外两个村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
余洋已经干完了一盘饺子,抹了把嘴也安慰道:“就是,别泄气。况且就算找不到又怎么样,我们尽力了。”
沉默了半天的邹超终于开了口:“其实我被网暴了。”
“啊?”我和余洋面面相觑。
“因为这件事一直没有后续可以证实的线索,于是开始有人在网上提出怀疑,说我故意散播谣言吸引眼球,为了起号什么的,反正说的很难听。后来我不想惹事,就把帖子和视频都删了,号也关了,可还是有人骂我,我都快被骂抑郁了。”邹超把头埋进手掌,“我想着辞职退租回老家是不是会好一点,但是互联网啊,哪里有什么地域差别,我不管躲到哪里都会被指指戳戳,都会被人谩骂。”
“所以你想要查清真相,要自救对么?”我问。
邹超重重地点头:“不管怎样,我也要拼这一次。”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懂了,你放心吧,我们哥俩会尽力帮你。”
余洋打岔道:“什么哥俩,是妯娌。”
“滚你个妯娌,是连襟好不好”
邹超被我俩逗笑了,终于恢复了常态,吃饱喝足准备再战。
就在我们结账的时候,饺子馆的老板突然提供了一条有用的思路。
“我不是故意要听你们说话啊,主要是馆子里人少,你们说话又大声,我就不小心听到了。”老板憨笑着,“其实你们这么打听效率太低了,而且很多人不愿意搭理你们,很难问到准确有效的信息。”
“您有什么建议呢?”
“你们不如直接去村委会问问,他们有最全的住户信息,问了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省得家家户户敲门了。”
“我们去问,会理会我们么?”
“不去试试怎么知道,我们村委会的干部都是我们选出来的,还是挺热情的。”
我们采纳了这条建议,带着忐忑的心情找到了齐家村的村委会。这时候不得不说邹超的这个身份确实能帮上忙,村委会负责财务的沈会计听明我们的来历后叹了口气。
“确实在你们之前有不少人来打听过,别说外人打听,有了这个传言后,我们自己也调查了一番。”她坐在我们对面,面上带着遗憾,“符合描述的老人家我们都摸了一遍,没有符合的啊。”
“没有这个年龄段的老太太?”
“那倒不是,符合这个年龄段的我们都问过,要么是腿脚不便的,要么是脑子这里不大好的,剩下身体好能跑两里地的就那么几个,我们一一问过,家里人都能证明那天晚上没有出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