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的手停在半空。
那份文件只差两厘米就能拿到，叶轻语的警告已经响起。终端屏幕上的红字不断跳动：【检测到境外高频脉冲信号，来源锁定中——】
他没有收回手，也没有继续前伸，目光直接落在叶轻语脸上。
“信号往哪走？”
“东南亚方向，但频率在变。”叶轻语手指飞快滑动，“不是常规通讯波段，是加密指令流。对方察觉我们在追踪。”
艾莉娅从阴影里走出来，手里多了一枚暗红色的薄片。她将那东西轻轻放在会议桌上，像放下一枚棋子。
“他们要关通道了。”她说，“五小时内，夜枭海上基地会切断所有外部链接。错过这次，下次定位得等七十二小时后。”
顾长明站在门口，眉头紧锁：“你们打算怎么办？陈天傲的分身已经被清除，没人能冒充他进去。”
“那就造一个。”艾莉娅拿起那枚暗红薄片，轻轻一抖，它便展开成一张人皮面具，“拟形之皮，能模拟体温、心跳、虹膜纹路。只要配合神经数据同步，过三重生物锁不是问题。”
林枫看向叶轻语。
她点头：“我有分身残留的脑波模型，可以加载进干扰头盔。只要目标在基地内停留十分钟，足够完成虹膜扫描并获取全息地图。”
苏月靠在墙边，呼吸平稳。她没说话，只是抬手按了下眉心。那一瞬，剑气微闪，顺着她的指尖流入面具内部，像是给那层死物注入了一丝活意。
“谁去？”炎姬问。
“特勤队的人。”林枫说，“不能用玩家身份，一旦暴露，官方无法收场。”
“我已经安排好了。”顾长明掏出一枚加密芯片，“第九局有一名外勤特工，体格和陈天傲相似，接受过伪装训练。他现在就在隔壁待命。”
“时间不多。”艾莉娅把面具递给叶轻语，“立刻开始改造。”
十分钟后，特勤队员坐在操作台前。
叶轻语将数据线接入他的头盔，屏幕上开始滚动神经波形图。艾莉娅在他脸上贴上拟形之皮，边缘处泛起淡淡血光，那是皮肤组织正在融合的迹象。苏月站起身，剑指轻划，一道细不可见的气流扫过对方面部经络，让他的眼神变得阴沉而傲慢——和陈天傲一模一样。
“记住。”林枫走到他面前，“你不是演他。你要相信自己就是他。夜枭基地里的人熟悉他的脾气，一点迟疑都会暴露。”
特勤队员点头，声音低哑：“我知道该说什么。”
“通行令已经伪造完毕。”叶轻语调出一段代码，“货轮会在一小时后靠港，接头人代号‘灰鸦’，穿黑色风衣，左袖口有银线刺绣。”
“我会让他带我进指挥室。”特勤队员站起身，活动肩膀，“然后找个机会，把芯片贴在桌底。”
炎姬拎起一个金属箱走向门口：“我送他。”
“不行。”顾长明拦住她，“你是注册玩家，出境会被记录。派一辆无标识车，由第九局人员护送至港口外围。”
“我可以在中途接手。”炎姬打开箱子，里面是一辆折叠式机甲摩托，“这玩意不发热，火焰屏障能遮蔽红外信号。只要别让我坐船就行。”
林枫看了她一眼：“别暴露身份。”
“放心。”她嘴角一扬，“我只是个路过的维修工。”
计划定下，行动立刻启动。
特勤队员换上陈天傲惯用的黑色长袍，戴上伪装面具，坐进装甲车后座。炎姬骑上机甲摩托，紧随其后。车队驶出国安大厦地下通道，直奔港口。
林枫留在会议室，盯着主控屏。
叶轻语接入卫星信号，画面切换成海上浮动平台的实时影像。那是一座半潜式结构，表面覆盖伪装涂层，只有靠近时才能看清入口位置。
“信号还在跳。”她说，“但他们已经开始接收数据包了。说明接头程序已启动。”
苏月坐在角落，闭目调息。刚才那一道剑气虽轻，却耗了些许灵力。她没说，但林枫知道她在撑。
半小时后，通讯频道传来炎姬的声音：“目标已登船，货轮启航。我绕行东侧海岸线，保持低空飞行。”
“注意规避巡逻艇。”林枫回，“一旦被发现，立刻撤离。”
“明白。”
又过了二十分钟，特勤队员的声音接入频道。
“接头成功。灰鸦带我进入b区通道。正在前往指挥室。”
所有人屏住呼吸。
叶轻语调出虚拟界面，准备接收虹膜扫描反馈。只要地图数据传回，就能锁定基地核心区域。
“到了。”特勤队员低声说，“他在开门。”
画面短暂黑了一下，随即恢复。
全息投影在特勤队员视网膜内生成，一座三层环形结构浮现出来，标注着能源舱、控制中枢、通讯塔等关键位置。同时，微型芯片被他悄然取出，借着弯腰整理靴子的动作，贴在指挥桌底部。
“坐标已植入。”他说，“准备撤离。”
“别急。”林枫突然开口，“再留一分钟。我要确认芯片信号稳定。”
！几秒后，叶轻语轻声道：“收到回传信号。定位成功，误差小于三米。”
“走。”林枫下令。
特勤队员起身，假装接到一条信息，说要返回码头处理紧急事务。灰鸦没有阻拦，只是提醒他下次别迟到。
走出指挥室那一刻，他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但他步伐稳定，一路穿过警戒门，登上接驳小艇。直到离开平台五公里，他才摘下面具，长长吐出一口气。
“任务完成。”他按下通讯键，“人在安全区。”
林枫终于松开一直握紧的拳头。
他看向顾长明：“现在，我们可以谈合作了。”
顾长明盯着屏幕上的定位红点，脸色沉重：“你们真的找到了夜枭的老巢。”
“不止是找到。”艾莉娅从阴影中走出，手里拿着另一份文件，“这是基地防御布局图。我们可以在四十八小时内发动突袭。”
“上面不会允许跨境军事行动。”顾长明说。
“不需要你们动手。”林枫站起身，“我们只需要一个名义。让这次行动看起来是你们主导的。”
“你想当幕后执行者？”
“我想让他们知道。”林枫声音平静，“谁惹了不该惹的人。”
会议室陷入短暂沉默。
叶轻语仍在监控信号状态，确认芯片未被发现。苏月睁开眼，看了林枫一眼，微微点头。炎姬刚回来，机甲摩托收在角落，她靠墙站着，手里捏着一小块烧焦的金属片——那是她在途中击落的一架侦查无人机残骸。
“他们已经开始清道。”艾莉娅说，“三小时前，有两艘补给船突然改变航线，远离平台。夜枭在收缩防线。”
“说明他们怀疑了。”林枫说，“但我们已经拿到了钥匙。”
顾长明深吸一口气：“我会向上级汇报。如果批准行动，你们必须在监管范围内执行。”
“可以。”林枫说，“但行动时间由我们定。”
“成交。”
就在这时，叶轻语猛地抬头。
“信号异常！基地内部出现新的加密频段，像是在启动某种装置。”
林枫快步走到屏幕前。
画面上，夜枭平台中央的圆顶建筑正缓缓开启，露出下方一根黑色立柱，顶端闪烁着幽蓝光芒。
“那是什么？”炎姬问。
“不知道。”林枫盯着那根柱子，“但它不是用来通讯的。”
苏月忽然站起身，眉头微皱。
她没有说话，但手指轻轻抚过剑柄，像是感应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