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
他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麻将牌被震得满天飞,散了一地。
“砰!”
他抓起旁边的一个茶杯,狠狠砸在地上,瓷器碎裂的声音刺耳。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警察!敢到我潮州帮头上动土!”鼎爷怒吼着,胸口剧烈起伏。
旁边的马仔吓得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
那几个老者也被鼎爷的暴怒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劝道:“鼎爷,息怒,息怒啊!”
“息怒?”鼎爷瞪着眼睛,指着电话,“他们要二百万啊!二百五十万!他们当我潮州帮是肥羊,想宰就宰?”
穿绸衫的老者叹了口气:“这帮警察人,的确太过分了。”
“我看他们不是想要赎金,是想同我潮州帮开战!”鼎爷咬牙切齿地说。
山羊胡老者皱眉道:“鼎爷,你打算怎么做?”
鼎爷喘着粗气,眼神渐渐变得狠厉:他们想要钱?好!我给!”
“但是,他们要搞清楚,我潮州帮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
他走到窗边,望着外面密密麻麻的棚屋,声音冰冷:“明日,我亲自带钱过去。”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狮子大开口!”
穿绸衫的老者有些担心:“鼎爷,你亲自去?会不会太危险?”
“危险?”鼎爷冷笑一声,“我在九龙城寨混了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他们敢在我的地盘附近开警署,敢抓我的人,还敢要那么多钱?”
“我不去会会他们,他们真是以为我潮州帮没人了!”
他转过身,对着屋里的马仔下令:“去!叫齐人!”
“明日,同我一起去九龙警署!”
“带足家伙!”
马仔浑身一震,连忙应道:“是!鼎爷!”
几个老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看鼎爷这架势,明日去九龙警署,恐怕不只是送钱那么简单。
这是要去讨个说法啊。
只是不知道,那个敢狮子大开口的九龙警署,到底有什么底气。
敢在这九龙城寨的眼皮子底下,如此嚣张。
鼎爷胸口的怒火还没下去,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旁边那个矮胖的老者,姓陈,是潮州帮的元老,见鼎爷气成这样,忍不住劝道:“阿鼎,你真要带那么多人去?”
他搓着手里的玉扳指,声音压得很低:“对方始终是警察啊……”
在这年代,警察再黑,手里也握着枪和权力。
真把他们逼急了,对谁都没好处。
“警察又如何?”鼎爷猛地转头,眼睛瞪得象铜铃,“他们敢狮子大开口,就不怕我们拆了他们老底!
他一脚踹在旁边的板凳上,板凳“哐当”一声翻倒在地。
“二百五十万!他们当我潮州帮系是板上的肉,想切就切?”
陈老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但真闹僵了……”
“有什么好怕的!”鼎爷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我在这里混了几十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他指节敲着桌面,发出“咚咚”的闷响:“他们要看我潮州帮的实力,我就给他们看看!”
旁边两个老者对视一眼,没再说话。
鼎爷在气头上,现在说什么都是白搭。
就在这时,一个穿黑色短褂的马仔快步跑了进来,神色慌张。
他径直走到鼎爷身边,俯下身,在鼎爷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
鼎爷的眉头先是一皱,随即舒展开来,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冷笑。
马仔说完,躬了躬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鼎爷,有消息?”陈老连忙问道。
鼎爷没说话,只是挥了挥手。
旁边的马仔们眼疾手快,赶紧把地上的碎瓷片扫干净,又抬了一张新的麻将桌进来,麻利地摆好麻将牌。
“坐。”鼎爷招呼一声,率先落座。
三个老者面面相觑,也跟着坐了下来。
麻将牌被推倒,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鼎爷摸起一张牌,在指间转了转,慢悠悠地说:“查到了,九龙城警署的。”
“哦?是哪位探长的地盘?”陈老追问。
在他们看来,能有这么大手笔的,至少也得是个探长。
鼎爷“呵”了一声,把手里的牌打出去:“他们说话,这警署头是个华人警司。”
“咩话?”
三个老者同时愣住了,手里的牌都差点掉在桌上。
陈老更是失声叫道:“华人警司?不可能!”
他摆着手,一脸不信:“鬼佬啲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
“华人最多做到探长,督察都没有,警司?痴人说梦!”
另一个瘦高的老者也点头:“是啊鼎爷,这个消息……怕是假的?”
他们在九龙城寨混了一辈子,见过的华人警察最高就是探长。
像雷洛、颜同那样的,已经是华人警察里的顶流了,也才是探长级别。
警司?那是鬼佬才能坐的位置!
鼎爷冷笑一声,摸起一张“发财”,拍在桌上:“我都说他们在放烟雾弹啦!”
“一个探长,扮成警司的样子,想吓我们?”
他弹了弹烟灰,眼神里满是不屑:“他以为我是三岁细路仔?”
陈老松了口气,笑道:“是咯,我就说不可能。”
他摸起一张牌,又道:“没想到这个探长,口气这么大。”
“想借助警司的名头来压我们?”
他把手里的牌一推:“糊了。”
旁边的马仔赶紧过来算钱。
鼎爷书着筹码,慢悠悠地说:“明日我带足人去。”
“不是去送钱,系去给他们看看,我潮州帮不是好惹的!”
陈老迟疑道:“带这么多人去,会不会……”
“怕什么?”鼎爷打断他,眼神一厉,“是探长,警司也好,在我的地盘附近搞事,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他顿了顿,又道:“我要让他们知道,想动我潮州帮的人,要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三个老者对视一眼,没再反驳。
他们知道,鼎爷这是铁了心要去立威。
也好。
最近城寨里有些新人不太安分,是该让他们看看,潮州帮的老大还是有分量的。
麻将牌再次被洗开,碰撞声此起彼伏。
屋子里的气氛缓和了不少,甚至有了几分轻松。
在他们看来,所谓的华人警司,不过是对方虚张声势的幌子。
一个探长而已,再横,还能横得过他们这些在九龙城寨扎根几十年的老江湖?
明日带足人手过去,亮一亮潮州帮的家底,保管对方吓得屁滚尿流。
到时候别说二百五十万,能拿回一半就算不错了。
鼎爷摸牌的手很稳,嘴角始终挂着一抹胸有成竹的笑。
至于那笔赎金?
呵,看他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