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灰熊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
公仔强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发白。
林河看他们挣扎的样子,也不急,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拿起桌上的报纸,慢悠悠地翻着。
给他们时间考虑。
反正急的不是他。
审讯室里又安静下来。
只有报纸翻动的声音,和两人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窗外的阳光慢慢移动,照在林河的侧脸上,一半亮,一半暗。
他心中有答案,这两人最终会答应的。
在自由和金钱之间,混黑道的,往往会选择前者。
毕竟,命还在,钱没了可以再抢,再赚。
命没了,或者失去自由,就什么都没了。
林河放下报纸,看向他们,眼神平静无波。
“考虑得怎样?”
大灰熊闭了闭眼,象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猛地睁开:“好!我给!”
公仔强也跟着点头,声音沙哑:“我……我也给……”
林河笑了。
意料之中。
他站起身,对着门口喊了一声:“马军。”
马军推门进来:“到。”
“带他们去打电话。”林河吩咐道,“叫他们的人,明日之内,把钱送到警署来。”
“记住,要现金。”
“是!”
马军上前,解开两人的手铐。
大灰熊和公仔强站起身,腿都有点软,走路踉跟跄跄的。
经过林河身边时,大灰熊忍不住问:“阿sir,我们给了钱,真的
可以走?”
林河看都没看他:“我林河讲过的话,几时不算数过?”
两人没再说话,低着头跟着马军出去了。
审讯室里又只剩下林河一个人。
他走到桌前,看着系统面板上的“剩馀功勋值:8500点”,眼神闪铄。
高级警司只是开始。
总警司,助理警务处长……
他要一步步爬上去。
在这个混乱的年代,只有权力,才是最硬的底气。
而钱和功勋,就是通往权力的阶梯。
至于那些黑帮的钱……
林河冷笑一声。
羊毛,当然要从羊身上薅。
尤其是这些本来就不干净的羊。
他拿起桌上的任命书,看了一眼女王的签名,随手丢回桌上。
英国女王?
不过是系统生成的一张纸而已。
他的权力,不是来自女王,而是来自系统,来自他自己的枪和拳头。
………
一间挂着“福安茶居”木牌的屋子里,麻将牌碰撞的脆响此起彼伏。
鼎爷坐在主位,指间夹着烟,烟灰积了长长一截也没弹。
他六十来岁,头发花白却梳得整齐,脸上沟壑纵横,眼神却亮得惊人。
“碰!”
鼎爷推倒一张九条,嘴角噙着笑:“公仔强这小子,这次被抓,未必系坏事。”
旁边一个穿绸衫的老者摸牌的手顿了顿:“鼎爷是说……”
“后生仔,飞得太高容易跌死。”鼎爷吐出个烟圈,“最近他在城寨里跳得太过,是时候让他醒醒神。”
另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笑了:“对咯,他手下的马仔,现在连我们的老辈都不放在眼里。”
“等他从警署出来,就知天高地厚了。”鼎爷淡淡道,指尖的麻将牌在指间转了个圈。
几人相视一笑,继续埋头打牌。
城寨里的规矩,就是这样。
大佬之间互相制衡,谁也不能独大。
公仔强这两年势头太猛,早就有人看不顺眼了。
这次被警察抓,刚好杀杀他的锐气。
至于赎金?
无非是花点钱的事。
在这九龙城寨,哪个帮派没被警察关照过?
给点钱,找个探长通融通融,也就出来了。
“哗啦啦——”
又是一轮牌局结束,鼎爷赢了,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就在这时,墙角的座机突然“铃铃铃”地响了起来,打破了屋里的热闹。
一个穿短褂的马仔赶紧跑过去接电话,对着听筒“喂”了几声,脸色渐渐变了。
他捂住听筒,转身对鼎爷说:“鼎爷,是……是公仔强打嚟慨。”
“哦?”鼎爷有些意外,挑了挑眉,“他这么快打来电话?”
他刚让人去查那个什么九龙警署的底细,顺便打点一下,把人捞出来。
这小子倒是先打电话来了。
“给我。”鼎爷接过马仔递来的听筒,按下免提键,“喂,公仔强?”
听筒里传来公仔强带着哭腔的声音,还有些沙哑,显然是受了不少罪:“鼎爷!救命啊!”
“慌什么?慢慢讲。”鼎爷呷了口茶,语气平静。
“我在九龙警署啊!”公仔强的声音带着哭腔,“这里的警察……他们要赎金!要好多钱!”
鼎爷皱眉:“要多少?”
“要二百五十万!”公仔强的声音都在发抖,“鼎爷,我没有这么多现金啊!”
“咪话?!”
鼎爷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桌上,茶水溅了一身,他却浑然不觉。
旁边的几个老者也都愣住了,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两百五十万?
这他妈是抢钱啊!
整个九龙城寨,一年的规费加起来,也没这么多!
“他们疯了啊?”穿绸衫的老者忍不住骂道,“抢银行都没有这么离谱!”
山羊胡老者也沉下脸:“这个警署的警察这么大胆?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鼎爷的脸色铁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对着听筒低吼:“公仔强,你说,是不是搞错了?二百五十万?他们开玩笑啊?”
“没搞错啊鼎爷!”公仔强都快哭出来了,“警察大哥亲口说的!他说少一分都不会放我走!我的得力马仔都被关着了,没人帮我筹钱啊!”
“鼎爷,求你帮帮我啦!”公仔强带着哭腔哀求,“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绝不会再乱来了!”
鼎爷沉默了。
屋里一片死寂,只有公仔强在听筒里的啜泣声。
两百五十万。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就算是他潮州帮,要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现金,也得伤筋动骨。
但公仔强毕竟是潮州帮的人。
若是见死不救,传出去,他鼎爷的脸面往哪搁?
以后谁还敢跟着他?
鼎爷还得靠他来制衡其他帮派的人。
“好。”鼎爷深吸一口气,咬着牙说,“钱,我帮你出。”
听筒里的公仔强立刻喜出望外:“多谢鼎爷!多谢鼎爷!”
“你听着。”鼎爷的声音冰冷,“我明日带钱过去。你是个男人,要顶硬上,不要丢我潮州帮的脸!”
“是!是!我知道了鼎爷!”公仔强连连应道。
鼎爷“啪”地挂了电话,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