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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藤椅上的缄默(1 / 1)

秋阳温软,像一层薄纱,笼着家属院最深处的那栋小楼。墙头上的爬山虎褪了些绿,染上浅浅的秋黄,叶片在风里轻轻晃着,沙沙作响。林雪拎着一个沉甸甸的水果篮,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院子里的宁静。篮子里是她特意挑的红富士苹果和软籽石榴,都是老人家爱吃的酸甜口儿。

这是退休老厂长张茂山的家。

张茂山是佳美包装的元老,也是厂子的第一任厂长。三十多年前,他带着二十多个工人,在一片荒地上搭起工棚,硬是靠着一双手、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头,把佳美包装从一个小作坊,办成了市里响当当的包装龙头企业。林雪记事起,就常看见张厂长背着双手在厂区里转悠,头发花白,腰杆却挺得笔直,看见谁都笑眯眯地打招呼,嗓门洪亮得能穿透整个车间。

可自从三年前退休,张茂山就很少出门了,平日里就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晒太阳,养花种草,像是彻底和过去的荣光告别。尤其是最近佳美包装因为控股股东减持、中港包装(香港)入驻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甚至被交易所停牌核查,家属院里人心惶惶,张茂山却更是闭门不出,连老同事上门探望,都很少露面。

林雪站在院门外,深吸了一口气,抬手轻轻叩了叩斑驳的木门。

院里静悄悄的,过了半晌,才传来一声苍老的回应:“门没锁,进来吧。”

林雪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扑面而来。院子里种着两棵桂花树,枝头缀满了细碎的金粟,风一吹,香气漫了满身。张茂山就坐在桂花树下的藤椅上,身上披着一件藏青色的旧棉袄,手里摩挲着一个紫砂小茶壶,眼神望着远处的天际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比林雪记忆里苍老了许多,头发全白了,脸上的皱纹像沟壑一样纵横,只是那双眼睛,依旧透着一股子锐利的精光。

“张爷爷。”林雪轻轻喊了一声,提着水果篮走过去,把篮子放在旁边的石桌上,“我来看您了。”

张茂山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林雪身上,打量了半晌,才认出她来。“是林家的丫头啊,”他笑了笑,声音沙哑,却带着几分温和,“都长这么大了,上次见你,还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不点,跟在你妈屁股后面跑呢。”

林雪也笑了,蹲下身,帮张茂山理了理盖在腿上的薄毯:“张爷爷,您身体还好吗?我妈总念叨您,说您退休后就不爱出门,闷坏了可不好。”

“好,好得很。”张茂山举起手里的紫砂茶壶,喝了一口,“这老骨头,还能再晒几年太阳。”

他指了指旁边的石凳:“坐吧。”

林雪坐下,目光扫过院子。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墙角摆着几盆月季,开得正艳,还有几株君子兰,叶片肥厚油绿。石桌上放着一副象棋,棋盘上还摆着没下完的残局,显然是张茂山平日里自己跟自己对弈解闷。

阳光透过桂花树的枝叶,洒下细碎的光斑,落在张茂山的脸上,暖洋洋的。秋风吹过,桂花瓣簌簌落下,有几片飘到了张茂山的棉袄上,他也不拂去,就那么任由花瓣沾着。

气氛一时有些安静,林雪攥了攥衣角,心里有些忐忑。她来这里,不是单纯的探望。她和杨俊男手里已经有了应收账款明细,有了偿债压力的测算报告,还有那段录音,可这些证据,终究是零散的。她们需要一个人,一个能看透中港包装(香港)真正目的、能为这些证据背书的人。而张茂山,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他不仅是佳美包装的创始人,更对厂里的每一笔资产、每一项业务了如指掌,他一定知道中港包装(香港)的猫腻。

“张爷爷,”林雪斟酌着开口,声音放得很轻,“您知道吗?厂里最近”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茂山打断了。张茂山放下手里的紫砂茶壶,指了指院子角落的那片空地,那里还留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架子。“丫头,你知道吗?三十多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地,到处都是野草和碎石子。我带着二十多个兄弟,就在这里搭了个茅草棚,算是厂子的第一个车间。

他的眼神飘远了,像是沉浸在了遥远的回忆里,声音也变得悠远起来。“那时候苦啊,没有机器,全靠手工。纸板是用刀一点点裁的,绳子是用手一根根捆的。夏天,茅草棚里像个蒸笼,汗珠子掉在地上,摔八瓣;冬天,寒风从棚子的缝隙里钻进来,冻得人手脚发麻,连笔都握不住。”

张茂山笑了笑,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带着一丝骄傲:“可那时候,兄弟们的心齐啊。白天干活,晚上就挤在棚子里,啃着窝头,喝着稀粥,讨论着怎么把厂子办好。有人把家里的积蓄拿出来买原料,有人把自家的木板扛来当工作台。就这么熬了三年,我们终于有了第一台印刷机,是用全厂半年的利润买的,大家伙儿围着机器,哭的哭,笑的笑,闹了一整夜。”

林雪静静地听着,心里有些发酸。她只知道佳美包装现在的规模,却不知道建厂时竟然这么艰难。那些她从未见过的画面,在张茂山的描述里,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简陋的茅草棚,满脸汗水的工人,还有那台被视若珍宝的印刷机。

“后来,厂子慢慢做大了,”张茂山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欣慰,“从茅草棚,到砖瓦房,再到后来的三层办公楼。工人从二十多个,变成了几百个。我们的产品,从本地卖到了外地,甚至还出口到了东南亚。那时候,走在街上,说自己是佳美包装的,腰杆都挺得笔直。”

他叹了口气,眼神里闪过一丝落寞:“那时候的日子苦,可心里踏实。大家伙儿都想着,把厂子办好,多赚点钱,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不像现在”

张茂山的话头突然顿住了,他拿起紫砂茶壶,又喝了一口,眼神重新落回远处的天际线,不再说话。

林雪的心猛地一跳。他想说什么?不像现在,人心涣散?不像现在,被资本盯上,岌岌可危?

她抓紧了机会,连忙追问:“张爷爷,现在厂里出了事,停牌了,大家都在说,中港包装(香港)是来掏空厂子的,他们要把老厂区的地皮低价卖掉”

“丫头。”张茂山再次打断了她,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这天儿,是越来越凉了。你看这桂花,开得再好,也总有落的时候。”

他避开了林雪的目光,转而看向石桌上的象棋残局,语气平淡地说:“这盘棋,我下了三天了,总也下不完。有时候啊,一步走错,满盘皆输。人老了,胆子也小了,不敢轻易落子了。”

林雪愣住了。她听懂了张茂山的话,却又好像没听懂。他分明是在说棋,可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说佳美包装的现状。一步走错,满盘皆输。他是在暗示什么吗?暗示佳美集团的高层,早就走错了一步?

“张爷爷,”林雪不死心,往前凑了凑,声音带着一丝急切,“我手里有证据,有中港包装(香港)通过虚假交易转移资产的应收账款明细,还有佳美集团的偿债测算报告,他们的资产负债率已经高达82了,利息保障倍数跌破了警戒线”

她从书包里掏出那份打印好的测算报告,想递给张茂山,却被张茂山抬手拦住了。

张茂山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林雪手里的报告上,眼神复杂,有惋惜,有无奈,还有一丝深深的忌惮。“丫头,把东西收起来吧。”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砸在林雪的心上,“有些事,看见了,不一定是好事。有些话,说了,不一定有好结果。”

他顿了顿,看着林雪急切的脸庞,叹了口气:“你还年轻,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佳美包装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水太深了,你一个小姑娘,蹚不起。”

“可是张爷爷,”林雪急得眼眶都红了,“老厂区有几百号员工,他们靠着厂子吃饭,如果中港包装(香港)的阴谋得逞,大家都要失业的!您是厂子的创始人,您不能眼睁睁看着厂子被掏空啊!”

张茂山闭上了眼睛,脸上的皱纹绷得紧紧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却暖不透他眼底的寒意。过了很久,他才缓缓睁开眼睛,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我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现在只想守着这个院子,晒晒太阳,种种花,安安稳稳地过完剩下的日子。”

他不再看林雪,而是重新拿起紫砂茶壶,慢悠悠地摩挲着,嘴里反复念叨着:“三十多年前啊,那时候的天,真蓝。风里都是野草的味道”

他又开始讲起建厂时的那些艰苦岁月,讲起工人们啃着窝头加班的夜晚,讲起第一台印刷机运到厂里时的热闹。他讲得很投入,很动情,仿佛那些日子,是他生命里最珍贵的宝藏。

可无论林雪怎么把话题往停牌风波、中港包装(香港)上引,张茂山都能巧妙地绕开,要么讲过去的事,要么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始终对如今的乱局闭口不谈。

林雪看着他苍老的背影,看着他沉浸在回忆里的眼神,心里渐渐凉了下去。她知道,张茂山不是不知道,他只是不想说,不敢说。他是怕了,怕那些盘踞在厂子上空的资本黑手,怕自己一把老骨头,经不起风浪。

时间一点点流逝,太阳渐渐西斜,桂花香越来越浓。林雪坐在石凳上,听着张茂山一遍遍讲述那些尘封的往事,心里五味杂陈。

她站起身,轻轻说了一句:“张爷爷,我走了。您多保重身体。”

张茂山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

林雪拎起空了的水果篮,一步一步走出院子,轻轻带上门。门内,是老人低低的絮语,说着三十多年前的荒草地和茅草棚;门外,是家属院里三三两两的工人,低声议论着厂子的未来,脸上满是焦虑。

秋风卷着桂花瓣,落在林雪的肩头。她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心里沉甸甸的。

张茂山的缄默,像一道无形的墙,挡在了她的面前。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停下脚步。就算没有张茂山的帮助,她和杨俊男,也要把真相揭开。

她攥紧了兜里的u盘,里面存着那份测算报告,还有那段录音。指尖传来u盘坚硬的触感,像是给了她一丝力量。

林雪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朝着家属院外走去。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一条倔强的线,延伸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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