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铳四郎的目光从居民区的灯火上收回来，指节在车把上轻轻敲了两下，节奏慢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果断。
“迷路就别瞎转，我带你去西区。”他往旁边偏了偏身，腾出摩托车的后座，
“这三天使魔兵在那儿闹得最凶，昨天还有个便利店老板被抓伤了胳膊，伤口到现在没消肿，你去看看现场，比我跟你空说管用。”
“西区？”赵小凡眼睛亮了亮，往前凑了凑，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下来，落在肩膀上，
“那正好能看看实际情况！对了，这些使魔兵到底长什么样？有没有什么弱点？警署里的催泪弹、电击枪，能对付得了它们吗？”
不动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点“果然如此”的了然。
“看来你是真的一点也不了解情况。”他的指尖又触到腰后的刚龙枪，语气冷了半分，
“使魔兵的皮肤比警车钢板还硬，常规警械打上去顶多留道白印，根本伤不了它们。它们怕的是魔弹能量——但这东西，市局没跟你提过吧？”
“哈哈，提了提了。”
赵小凡打了个马虎眼，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指尖沾到的雨水让他顿了顿，语气里的茫然藏都藏不住，
“就是……没说清楚魔弹能量到底是什么。不动先生，你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跟我讲讲？比如怎么用，在哪儿能找到……”
不动铳四郎没再多问，只是偏了偏身，右手拍了拍摩托车的后座，掌心在黑色皮革上留下一个浅浅的湿印。
“先上车，路上跟你说。”他发动引擎，摩托车的轰鸣比刚才更清晰了些，在雨夜里传得不远，却足够压过风声，“西区离这儿不远，再耽误会儿，说不定又有居民报险。”
他顿了顿，又补了句，视线扫过路边的绿化带——冬青丛被雨水打得蔫蔫的，枝叶间积着水，
“坐稳了，我开得快。路上注意看两边的绿化带，使魔兵平常很喜欢躲在里面，夜里能看见它们的紫色眼睛，像鬼火似的。”
赵小凡立刻应下来，手脚麻利地跨上后座，双手轻轻攥住不动的风衣衣角——面料湿冷，攥在手里有点滑。
“明白！我会仔细观察的！”
他顿了顿，又想起什么，声音里带着点紧张，“对了，要是路上真碰到使魔兵，咱们怎么办？我手里就只有个警棍，估计没什么用……”
“碰到了我来处理。”不动铳四郎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伴着引擎的低鸣，显得格外沉稳，
“你先记着它们的样子，别等下次单独遇上，连敌人都认不出来。”
他的车把微微一拧，摩托车缓缓往前动了，“这副课长的位子，可不是光靠证件就能坐稳的。”
赵小凡没反驳，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目光已经扫向了路边的绿化带。
夜风卷着雨丝吹过来，打在脸上有些疼，他下意识地往不动身后缩了缩——
心里还在琢磨着“系统提供的身份”这事，好多细节都没摸透，连市局的交底都这么含糊，看来之后得跟不动多请教。
摩托车驶过第一个红绿灯时，他忽然听见不动又低声补了句，声音透过雨幕传过来，清晰得很：“一会儿到了便利店，你先跟老板聊聊。”
“他那人话多，能把使魔兵的样子、袭击的时间都跟你说清楚，还能给你看他胳膊上的伤口——比我空说一百句都管用。”
赵小凡赶紧应着：“好，我记着了。对了不动先生，曙市的市区布局大概是什么样的？我之后带队巡逻，也好有个方向。”
不动的车把稳得很，摩托车在积水上平稳地滑行，溅起的水花不大。
“从这往西区走，过两个红绿灯就是刚才说的便利店，再往里是老工业区。”
他抬手指了指远处的一片黑影，那里隐约能看见几栋高大的建筑轮廓，“十年前工厂搬空后，留了十几栋废弃厂房，墙体破得厉害，使魔兵总躲在里面筑巢。”
“上次我们拆了三个巢，结果隔天又冒出来新的，跟除不尽似的。”
“那市中心呢？有没有什么地标，方便我认路的？”赵小凡又问，指尖轻轻挠了挠风衣下摆，试图驱散点寒意。
“市中心有座曙光塔，算曙市的地标。”
不动铳四郎的声音顿了顿，像是在回忆什么，“塔高一百八十多米，晚上塔顶的灯能照到大半城区，你之后带队巡逻，看塔的方向就能辨位置。”
他话锋一转，语气沉了些，“不过前天有市民报，说塔下的花坛里见过紫色影子，看着像使魔兵。”
“你要是去那边，别让手下去花坛附近查——花坛里的灌木密，容易被偷袭。”
赵小凡赶紧在心里记下来，又问：“那我要报道的刑事课在哪儿？警察署好找吗？”
“刑事课在东区主干道，警察署那栋楼看着普通，就是门口有两尊石狮子的那栋。”不动铳四郎的指尖又摸了摸腰后的刚龙枪，“你别看着楼不起眼，地下三层是特殊仓库——市局没跟你提？”
“里面存的是对付使魔兵的应急设备，像是特制的强光手电、防刮的盾牌之类的。”
“你之后要是需要调，得找署长签特批单，别自己硬闯，仓库的门是密码锁，没授权进不去。”
“特殊仓库？没提过。”赵小凡皱了皱眉，心里嘀咕着市局的交底也太敷衍了，“我记着了，之后找署长要授权。那其他区呢？比如南区、北区，有没有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南区全是老居民区，楼道窄、巷子多，连路灯都有不少是坏的。”不动铳四郎的声音里带着点无奈，
“使魔兵最爱钻那种地方偷袭居民，昨晚就有个老太太在巷子里被抓伤了腿，还是邻居听见呼救才把人送医院的。”
“你之后可以让手下去贴警示通知，提醒居民晚上别单独走小巷，尤其是没路灯的路段。”
“好，我回去就安排人做通知。”赵小凡应着，又想起什么，“那跨江大桥呢？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好像看见有警车在那边，是不是也出问题了？”
“跨江大桥别去。”不动的语气严肃了些，
“昨晚有货车司机报，说桥上有使魔兵爬栏杆，爪子把栏杆都抓出了印子。现在已经封了半边桥，只有警车能过。”
他顿了顿，又补了句，
“你要是接到那边的报警，先跟我通个气，别直接带人防暴过去——常规装备没用，只会白白让人受伤。”
赵小凡心里一紧，赶紧说：“我记着了，绝对不贸然行动。那我之后巡逻，是不是先把西区和南区当成重点？”
不动的车把轻轻一拐，摩托车驶进一条相对宽敞的路，路边的路灯亮了些，能看清路面的积水少了些。
“嗯，西区有厂房隐患，南区居民多，先盯紧这两处。”
他的声音平稳得很，透着让人安心的底气，“等你摸熟了这两个区的情况，再调人手去北区、市中心。慢慢来，别着急——对付使魔兵，稳比快重要。”
赵小凡重重地点头，目光望向远处西区的方向——
那里的路灯渐渐多了起来，暖黄的光透过雨雾，像是在黑暗里铺出了一条路。
雨还在下，但他心里的茫然少了些，握着不动风衣衣角的手，也稳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