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煞与其残部退走得干脆利落,如同来时一般诡秘,只留下漫天尚未散尽的烟尘、燃烧的飞舟残骸如同垂死的巨兽在沙海中噼啪作响,以及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与焦糊气味,混杂在流沙海特有的阴煞之风中,令人作呕。
战场陷入了短暂的死寂,唯有风声呜咽,如同亡魂的哭泣。
幸存下来的护卫不足二十人,且个个带伤,真元耗尽,神情麻木地或坐或躺,眼神空洞地望着这片炼狱般的景象。劫后余生的庆幸并未持续多久,便被更深沉的疲惫与失去同伴的悲伤所淹没。
然而,在这片悲伤与疲惫之上,却弥漫着一种更为微妙而紧张的气氛。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或直接或闪烁,都聚焦在了那个刚刚从风化岩后缓缓走出的青衫身影——陈默。
他脸色苍白如纸,肋部的衣衫被鲜血浸透,气息萎靡,步履甚至有些虚浮,任谁都能看出他已是强弩之末。但就是这样一个看似虚弱不堪的筑基初期修士,先前却以石破天惊的一击,摧毁了沙盗的指挥飞舟,硬生生扭转了近乎绝望的战局!
那一记“破甲锥”的光芒,不仅撕裂了黑云,也深深烙印在了在场每一个幸存者的心中。随之而来的,是难以抑制的贪婪、忌惮、猜疑与审视。
狂刀拄着巨剑,粗重地喘息着,腰间乌黑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他看向陈默的目光却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与感激。他性格粗豪直率,认准了陈默是救了大家性命的功臣,拖着伤体,几步便跨到陈默身边,声音洪亮却带着嘶哑:“陈兄弟!好样的!他娘的那一下真够劲!要不是你,咱们今天都得交代在这儿!” 他这话不仅是说给陈默听,更是说给在场其他人听,表明了力保陈默的态度。
血鸢提着仍在滴血的双刀,扭动着腰肢走了过来,她身上的伤口不少,有些深可见骨,但她似乎毫不在意,反而有种病态的兴奋。她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在陈默身上流转,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毫不掩饰其中的占有欲和好奇。“小弟弟,藏得可真深呐……姐姐我对你,可是越来越感兴趣了。”她的声音沙哑而充满磁性,带着一种危险的诱惑力。
玉扇书生收敛了折扇,脸上挤出一丝略显勉强的笑容,也走了过来,对着陈默拱手道:“陈道友力挽狂澜,救我等性命,此恩玉扇铭记于心。” 他话说得漂亮,眼神却不如狂刀那般纯粹,时不时扫过陈默腰间的储物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度与算计。他之前选择观望,此刻却迅速表明了“感恩”的态度,其圆滑与机变可见一斑。
而幽魂,依旧笼罩在那一身仿佛能吸收光线的黑袍与浓郁黑气之中,静静地站在不远处,如同一个冰冷的影子。他没有靠近,也没有说话,但陈默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道阴冷、贪婪,甚至带有一丝…探究意味的神识,若有若无地扫过自己,尤其是在他肋部伤口和双手处停留了片刻。幽魂对那“破甲锥”符宝,或者说对能催动如此威力符宝的陈默本身,似乎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
至于枯木老人,那个在关键时刻背弃同伴、甚至试图趁火打劫的家伙,早已消失在茫茫流沙海深处,他的逃离,像一根毒刺,扎在众人心中,提醒着他们人心的险恶。
就在这时,两道强大的气息从天而降。冰澜仙子和穆老落回了地面。
冰澜依旧是那副清冷如仙的模样,但绝美的容颜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周身萦绕的寒气似乎也淡薄了几分,显然与黑风煞一战消耗巨大。她清澈如冰湖的目光落在陈默身上,微微颔首,声音清越:“陈默,此次多亏你出手,毁去黑魇舟,惊走黑风煞。此战,你为首功。” 她的肯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穆老则显得更加狼狈一些,那面龟甲盾牌缩小后回到他手中,灵光略显黯淡,他抚着长须,看着陈默,眼中充满了惊叹与复杂之色:“陈小友真是…深藏不露。以筑基初期修为,竟能催动如此威能的符宝,更难得的是那份隐忍与果决,把握时机之精准,老夫佩服。” 他这话既是赞扬,也带着一丝探究。符宝威力巨大,但催动所需真元也极为骇人,寻常筑基初期修士别说催动,恐怕连激发都难,陈默却能一举功成,虽然后力不继,但也足以说明其真元之凝厚远超同阶。
陈默面对众人的目光,心中波澜不惊。他早已料到会是如此局面。他强压下体内的虚弱和伤口传来的阵阵刺痛,对着冰澜和穆老微微躬身,声音沙哑却平静:“前辈过誉了。晚辈不过是侥幸得手,若非两位前辈正面牵制住黑风煞,晚辈绝无出手之机。此乃大家合力之功,晚辈不敢居功。”
他不卑不亢,将功劳推了出去,既表明态度,也避免成为众矢之的。
冰澜深深地看了陈默一眼,似乎想从他平静的外表下看出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淡淡道:“有功便是有功,不必过谦。” 她转而看向一片狼藉的战场,秀眉微蹙,“此地不宜久留。黑风煞虽退,但流沙海危机四伏,血腥味可能会引来更麻烦的东西。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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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没有说完,但众人都明白。而且,枯木老人逃离,谁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引来其他麻烦,或者将陈默身怀重宝(至少在外人看来如此)的消息散播出去。
穆老接口道:“冰澜仙子所言极是。我等需尽快离开此地,寻一处相对安全之所疗伤恢复。车队辎重损失惨重,飞舟也仅剩两艘还能勉强驱动,需得尽快修复。”
当下,在冰澜和穆老的指挥下,幸存者们开始强打精神,收拾残局。收敛战死同伴的遗体(大多已残缺不全),收集还能使用的物资,救治伤员,修复那两艘受损相对较轻的飞舟。
在这个过程中,气氛依旧微妙。护卫们对陈默的态度混杂着感激、敬畏与疏离。感激他救了大家,敬畏他先前展现出的恐怖手段,疏离则是因为他那“筑基初期却能催动符宝”的神秘与未知,以及可能带来的麻烦。
陈默乐得清静,寻了一处远离人群的断壁残垣,盘膝坐下,全力运功疗伤。寂灭灵力在体内缓缓流转,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一点点剔除着肋部伤口处残留的黑风煞异种真元。这股假丹境的真元极其难缠,充满了腐蚀与阴寒的特性,若非寂灭灵力品阶极高,兼具吞噬与寂灭之效,恐怕早已侵入心脉。
他一边疗伤,一边默默观察着众人。
狂刀在帮忙搬运物资,不时看向他这边,眼神关切。
血鸢则坐在一堆沙盗的尸体旁,毫不避讳地用双刀剥取着战利品,动作熟练而残忍,偶尔抬头看向陈默,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玉扇书生则在协助穆老检查飞舟法阵,显得颇为积极,但眼神闪烁,不知在盘算什么。
幽魂则独自一人,在战场边缘游弋,周身黑气卷过那些沙盗和煞灵湮灭后残留的阴煞之气,甚至是一些残缺的魂魄碎片,他的气息在吞噬中似乎又凝实了一丝。他的行为让其他护卫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看来,接下来的路,真正的危险,或许并非来自外部……”陈默心中暗忖。枯木老人的临阵脱逃和试图抢夺,已经撕开了团队表面合作的那层薄纱。
约莫一个时辰后,两艘残破的飞舟勉强修复,可以低速飞行。众人将所有能带走的物资和伤员搬上飞舟,至于战死者的遗体,只能就地焚化,将骨灰收起,待离开流沙海后再行安葬。
飞舟缓缓升空,朝着既定的方向,继续深入死亡流沙海。只是来时浩浩荡荡的车队,此刻只剩下两艘伤痕累累的飞舟,载着一群伤痕累累、各怀心事的人,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陈默独自占据飞舟角落,继续闭关疗伤。冰澜和穆老也各自调息,恢复损耗的真元。狂刀、玉扇等人则轮流操控飞舟并警戒。
飞行了半日,天色逐渐暗淡下来。流沙海的夜晚更加危险,阴风怒号,煞气升腾,甚至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巨大的阴影在沙海之下游弋。飞舟不敢夜间赶路,在一片相对稳固、由无数巨大黑色岩石组成的乱石林中降落下来,布下简单的预警和防护法阵,准备在此过夜。
篝火燃起,驱散了些许寒意和黑暗,却驱不散众人心头的阴霾。
陈默肋部的伤口在寂灭灵力的持续作用下,终于将最后一丝异种真元逼出,伤口开始缓慢愈合。他吞下几颗疗伤丹药,脸色恢复了一丝红润,但真元依旧只恢复了三四成。混沌道瞳虽然神异,但先前强行催动符宝,对神识也有不小的负担。
他睁开眼,看到冰澜仙子正站在乱石林的边缘,凝望着远处黑暗中涌动的煞气,背影在跳跃的火光映照下,显得有些孤寂。
穆老则坐在篝火旁,擦拭着他的龟甲盾牌,神情凝重。
狂刀正在大口嚼着肉干,补充体力。玉扇书生则在细细品着一壶灵酒,眼神飘忽。
血鸢…不见了踪影。而幽魂,依旧如同雕塑般,坐在最远离篝火的阴影里,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就在这时,玉扇书生忽然放下酒壶,看向陈默,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开口道:“陈道友,伤势可好些了?”
陈默平静回应:“有劳玉扇道友挂心,已无大碍,还需些时日调养。”
“那就好,那就好。”玉扇书生摇着折扇,似是不经意地问道,“说起来,陈道友那枚符宝威力真是惊天动地,想必来历不凡吧?不知是出自哪位炼器大师之手?恕玉扇孤陋寡闻,竟未能认出其跟脚。”
此话一出,篝火旁的气氛瞬间一凝。
狂刀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皱眉看向玉扇书生。穆老擦拭盾牌的手也微微一顿。就连远处的幽魂,周身的黑气似乎也波动了一下。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符宝,乃是金丹期修士耗费本源才能炼制的宝物,对于筑基修士而言,是可遇不可求的保命底牌。陈默一个筑基初期散修,如何能得到如此重宝?这本身就是极大的疑点,也勾起了人们内心深处最原始的贪婪。
陈默心中冷笑,知道该来的终究会来。玉扇书生看似关心,实则是在探他的底细,或者说,是在挑起话题,试探众人(包括冰澜和穆老)的态度。
他面色不变,淡然道:“不过是早年机缘巧合,在一处古修洞府中所得,一直视为保命之物,今日情急之下动用,已威能耗尽,化为凡物了。” 他直接将符宝说成是一次性消耗品,断了某些人的念想。
“哦?古修洞府?”玉扇书生眼中精光一闪,显然不信,但也不好继续逼问,只是笑道,“陈道友果然福缘深厚。想必那古修洞府中,不止这一件宝物吧?”
这话就有些诛心了,直接将陈默定位成一个身怀巨富的“移动宝库”。
狂刀忍不住瓮声瓮气地插嘴道:“玉扇,你问东问西的什么意思?陈兄弟用什么宝贝,那是他的机缘!要不是他那一下,你现在还能坐在这儿喝酒?”
玉扇书生脸色微僵,随即恢复自然,笑道:“狂刀兄误会了,玉某只是好奇而已,绝无他意。陈道友于我等有恩,玉某岂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 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却更显虚伪。
陈默懒得与他虚与委蛇,直接闭目养神,不再理会。
玉扇书生讨了个没趣,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但碍于狂刀和冰澜、穆老在场,也不好发作,只得讪讪地喝了口酒。
气氛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
突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血鸢从乱石林外的黑暗中走了回来,手中还提着两只不断挣扎、形似蝎子却通体漆黑的妖兽,妖兽身上散发着浓郁的煞气。
“哟,都在呢?”血鸢将两只妖兽随手扔在地上,那两只妖兽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体内的精血似乎瞬间被抽干了大半。她拍了拍手,目光直接落在陈默身上,舔了舔红唇,“小弟弟,姐姐给你弄了点补身子的好东西,这‘煞蝎’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气血倒是旺盛,对你恢复伤势有好处。”
她这话语亲昵,动作自然,仿佛与陈默关系极为密切一般。
陈默睁开眼,看着那两只煞蝎,又看了看血鸢那充满侵略性的眼神,平静道:“多谢血鸢道友好意,在下伤势已无碍,不劳费心。”
“真是冷淡呢。”血鸢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坐在靠近陈默的地方,抽出短刀,开始解剖那两只煞蝎,手法娴熟而血腥,看得人头皮发麻。她一边处理,一边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是说给所有人听:“这流沙海啊,表面上看是绝地,其实藏着不少好东西。有些古老的遗迹,甚至比一些所谓的秘境还要诱人哦……”
她的话,若有所指。
穆老抬起头,看向血鸢:“血鸢道友似乎对此地颇为熟悉?”
血鸢咯咯一笑:“熟悉谈不上,只是来过几次,运气好,捡到过一些前人遗泽罢了。”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又回到陈默身上,“比如说,我知道离此地不远,有一处‘黑沙古城’的遗迹,据说曾是上古一个魔道宗派的据点,里面说不定就藏着类似陈弟弟那种符宝的炼制之法,或者……更吸引人的东西呢?”
黑沙古城!
这个名字仿佛带有魔力,让在场几人的呼吸都微微一滞。连一直闭目调息的冰澜都转过身来。
玉扇书生眼中闪过一丝热切,急忙问道:“血鸢道友所言当真?那黑沙古城在何处?”
狂刀也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幽魂周身的黑气波动明显加剧。
穆老沉吟道:“老夫也听闻过黑沙古城的传说,据说其中危机重重,遍布上古禁制与诡异魔物,甚至能吞噬金丹修士,多年来探索者众多,但能活着出来并有所获的,十不存一。”
血鸢歪着头,看着陈默:“危险与机遇并存嘛。怎么样,小弟弟,有没有兴趣跟姐姐去探一探?说不定里面就有能让你快速恢复,甚至修为大进的机缘哦?总比跟着某些伪君子,时刻提防被人背后捅刀子强吧?” 她这话,明显意有所指,讽刺玉扇书生甚至可能包括枯木老人。
陈默心中念头飞转。血鸢突然提出“黑沙古城”,绝非一时兴起。她是在抛出一个诱饵,一个足以让所有修士疯狂的诱饵。目的是什么?是为了拉拢自己?还是想将水搅浑,趁机达成自己的目的?亦或是,那黑沙古城中,真有她必须得到的东西,需要借助他人之力?
他自然不会轻易相信血鸢,但对这“黑沙古城”却也生出了一丝好奇。寂灭魔体的修炼,需要海量资源和特殊环境,这种上古魔道遗迹,或许真能找到对他有用的东西。
但他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多谢血鸢道友相邀,不过在下身受商会雇佣,需以护送任务为先。且伤势未愈,不敢涉险。”
他将皮球踢回给了冰澜和穆老。
冰澜仙子清冷的声音响起:“血鸢道友,黑沙古城之事,暂且不提。当务之急,是完成护送任务,离开流沙海。此地凶险,不宜节外生枝。”
她表明了态度,以任务为重。
血鸢撇了撇嘴,似乎有些失望,但也没再坚持,只是低笑道:“好吧好吧,听仙子的。不过嘛……这流沙海变幻莫测,谁知道明天会遇到什么呢?说不定,我们想不去都不行呢……” 她的话带着一丝神秘的意味,让人捉摸不透。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幽魂,突然用他那沙哑干涩,仿佛两块生锈铁片摩擦的声音开口了,他说话的对象,竟然是陈默:
“你……身上的死意……很特别……与那片古城……同源……”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死意?同源?
陈默心中剧震!幽魂竟然能感应到他寂灭灵力中蕴含的那一丝本源寂灭与死亡的真意?还说与黑沙古城同源?这怎么可能?寂灭魔体传承自魔主,乃是无上魔功,怎会与这流沙海中的上古魔道遗迹有关联?
他猛地看向幽魂,混沌道瞳在眼底微微旋转,试图看透那层黑气,却只觉得那黑气深邃如渊,竟能吞噬他的窥探!
“幽魂道友何出此言?”陈默沉声问道,这是他第一次主动与幽魂交谈。
幽魂却不再言语,重新归于沉寂,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众人的幻觉。
但所有人都知道,那不是幻觉。幽魂的神秘与诡异,众人早有领教,他既然如此说,恐怕绝非空穴来风。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陈默身上,充满了惊疑、审视,以及更深的探究。这个筑基初期的散修,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与这死亡流沙海,又有着怎样的关联?
玉扇书生的眼神更加炽热,甚至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贪婪。如果陈默的功法真的与黑沙古城同源,那意味着他本身可能就是一把开启古城宝藏的“钥匙”!
狂刀挠了挠头,似乎没太明白,但也感觉到气氛不对,下意识地握紧了身边的巨剑。
血鸢则是眼睛一亮,看向陈默的目光更加充满了兴趣,仿佛在看一件绝世瑰宝。
冰澜和穆老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事情,似乎正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陈默感受到周围如针扎般的目光,心中一片冰冷。幽魂轻飘飘的一句话,将他推到了更加危险的境地。他现在几乎可以确定,无论是黑沙古城的诱惑,还是他自身“秘密”的吸引力,都足以让这些临时组成的同伴化身豺狼。
飞舟之外的流沙海,黑暗笼罩,煞风呼啸,隐藏着无数未知的危险。
而飞舟之内,篝火之旁,人心的鬼蜮,暗流汹涌,杀机四伏。
陈默缓缓吸了一口气,寂灭真元在经脉中加速运转。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他必须尽快恢复实力,甚至……想办法突破眼前的困局。
他的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众人,最后落在跳跃的篝火上,眼神幽深如古井。
‘黑沙古城……同源死意……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