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记的蟹壳堆得像座小山,油星子顺着桌面流到桌腿,沾着半块蟹钳的豉椒酱碟还在冒热气。苏晴刚把剥得雪白的蟹肉塞进嘴里,手机就“嗡嗡”震得发烫,搁在冰啤杯旁时,震动声都盖过了邻桌的划拳声。她抄起手机接起,廉政公署方sir的声音裹着海风的杂音传过来,急得像被火烧了尾巴:“张汉庭刚把底裤都招了!青衣岛鹰嘴岩的山洞里有机关,金条藏在暗格,可李文山留了死手——派‘疯狗强’带了一队人守着!那家伙是金三角捞偏门的亡命徒,三年前在缅北用手雷炸翻缉毒站,手上沾着三条警察的血,够狠够毒!”苏晴咬着蟹钳的动作猛地一顿,颈间的银哨链坠从领口滑出来,在油灯光下晃出细碎的光。
阿坤刚把剥得干干净净的濑尿虾放进苏晴碗里,指尖的蟹油还没擦,听见“疯狗强”三个字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豹子,猛地抓起桌角的渔叉:“是那个三年前在油麻地夜市砍伤三个巡警,还放火烧警车的杂碎?”他往战术包里塞橡胶弹时,弹壳哨子撞在金属装备上叮当作响,虎口的老茧蹭过弹夹,粗糙的触感格外清晰,“这家伙最擅长玩阴的,埋的诡雷比李文山仓库里的还刁钻,排爆钳、探雷器、闪光弹全带上,少一个零件都不行。”雷老虎嚼着最后一口蟹肉,把骨头往碟子里一吐,拍着胸脯跳起来:“坤哥放一百个心!水鬼队的排爆能手早把家伙备齐了,探雷器比警队的还灵敏,拆弹速度比拆快递还快,保准利落!”
青衣岛的海岸线全是黝黑的礁石,被海浪啃得坑坑洼洼,鹰嘴岩像只展翅的黑鹰蹲在暮色里,尖厉的岩角迎着海风,仿佛下一秒就要扑向海面。海浪拍得礁石“哗哗”作响,白色的水花溅起半米高,打湿了苏晴的裤脚,凉丝丝的海风顺着裤管往上钻,带着咸腥的潮气。火叔举着大功率探照灯照向山洞入口,光柱刺破暮色,照亮岩壁上一个模糊的“李”字,刻痕里积着深绿的青苔:“张汉庭招供时吓得腿都软了,说机关在左侧第三块松动的礁石,按下去暗格就开,但千万别碰右侧的绿苔——下面埋着三公斤tnt,一触就炸,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阿坤让水鬼队的兄弟在洞口五十米外布下警戒圈,每人端着枪,枪口分别对准海面和陆路,形成交叉火力网,自己则和苏晴并肩走进山洞。洞里潮湿得能拧出水,钟乳石上的水珠像断了线的珠子,滴在地上砸出细碎的声响,回声在洞里绕了几圈才散。霉味混着海腥气钻进鼻腔,苏晴的探照灯扫过岩壁,突然停在一处凹陷处:“你看这里,新鲜的脚印,44码战术靴纹路,鞋底还沾着岛上特有的红泥,绝对是疯狗强的人留下的。”她攥紧腰间的手枪,指节泛白,颈间的银哨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冰凉的金属贴在胸口,透着安心的触感,“他们肯定在暗处盯着,就等我们碰机关,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往洞里走了约莫二十米,狭窄的通道突然开阔成天然石室,中间的青石板台上摆着个半人高的生锈铁箱,箱盖上爬满暗红色锈迹,边缘还挂着几缕干枯的海草,看着有些年头。阿坤刚抬起脚要靠近,苏晴突然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力道大得差点把他拉个趔趄,指尖死死指着铁箱旁的地面:“看那根细铁丝,贴在碎石缝里,一直连到墙角的炸药包!”铁丝细得像头发丝,颜色和碎石融为一体,不眯着眼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疯狗强这招够阴毒,故意把铁箱摆明处当诱饵,等我们一碰金条,就炸得我们连人带洞一起飞,一锅端得干干净净。”
就在这时,洞外突然传来“嘭”的一声枪响,子弹打在洞口礁石上,溅起的火星都能映见人影。雷老虎的吼声穿透山洞,带着火急火燎的糙气:“坤哥!疯狗强的人杀过来了!足足二十多个,全端着冲锋枪,还有个家伙扛着火箭筒,是来拼命的!”阿坤脸色一沉,对苏晴比了个“侧方掩护”的手势,手指快速点了点洞口方向,自己则弯腰摸向左侧第三块礁石——按张汉庭的说法,这既是暗格机关,也是炸药的总开关。苏晴立刻举枪对准洞口,后背紧紧贴住冰凉的岩壁,银哨被她含在嘴里,舌尖抵着冰凉的金属,随时准备发号施令。
“嘭”的一声枪响,子弹擦着阿坤的耳边飞过,打在礁石上溅起一串火星,灼热的石屑崩到他脸颊,疼得他皱了皱眉。“阿坤警官,识相的就把金条交出来!”疯狗强的声音从洞口传来,带着浓重的金三角口音,粤语说得蹩脚又刺耳,“李文山老板说了,谁拿到这批金条,谁就是香港区的话事人,尖沙咀、油麻地的码头全归他管!”他的话音刚落,又有几发子弹射进来,打在铁箱上“叮当”作响,锈屑簌簌往下掉,落在阿坤的肩膀上。阿坤趁机在礁石上快速摸索,指尖终于碰到一个微小的凸起——那就是机关按钮,触感粗糙又坚硬。萝拉晓税 埂辛嶵全
苏晴突然吹响银哨,清脆的声音在山洞里回荡,像穿了铜铃似的——这是让外围水鬼队从两侧包抄的暗号。她趁机扣动扳机,橡胶弹精准打在最前面那个打手的膝盖上,惨叫声瞬间盖过枪声,那人抱着腿倒在地上打滚,冲锋枪“哐当”摔在礁石上。阿坤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猛地按下礁石上的凸起,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铁箱旁的炸药包指示灯瞬间从刺眼的红色变成安全的绿色,与此同时,石台下方的地面缓缓裂开,露出个深约半米的暗格——里面整齐码着数十根金条,每根都有巴掌长、拇指粗,在探照灯下闪着耀眼的金光,晃得人眼睛都有些发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是真金!这下发达了!”疯狗强的声音变得疯狂,像饿狼看见了肥羊,“兄弟们冲啊!谁先抢到金条赏十万!抢到三根以上,以后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用捞偏门!”十几个打手举着冲锋枪蜂拥而入,子弹像雨点似的扫向石室,打在钟乳石上“砰砰”作响,石屑纷飞,砸在地上扬起细尘。阿坤一把拽过苏晴躲到石台后,渔叉带着破空的锐响脱手飞出,钢索精准缠住最前面那个打手的枪管,他猛地往后一拽,枪“哐当”掉在地上,那人力气没他大,被拽得一个趔趄撞在岩壁上。“用烟雾弹掩护!”阿坤大喊一声,自己摸出颗闪光弹,拉掉保险栓就往人群里扔。
强光闪过,打手们惨叫着捂着眼,有的直接跪倒在地,眼泪鼻涕混在一起往下流,嘴里喊着“看不见了”。苏晴趁机冲出去,手枪连开,橡胶弹接连打在他们的大腿和胳膊上,每一发都精准命中要害,没浪费一颗子弹。阿坤则抓起金条旁的粗铁链,绕在手腕上两圈,刚要起身,就感觉背后一阵恶风——疯狗强不知何时绕到了他身后,手里的开山刀闪着寒光,正对着他的后背劈来。“想当话事人?先过我这关!”阿坤猛地转身,铁链带着风声抽在疯狗强的脸上,留下一道红印,紧接着一拳砸在他的鼻梁上,每一拳都带着十年的血海深仇,狠狠砸在疯狗强的要害上。
疯狗强被打得口鼻流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像个猪头,却突然从怀里摸出颗手雷,用牙齿咬开保险栓,恶狠狠地往苏晴那边扔:“我得不到的,你们也别想活!同归于尽!”阿坤眼疾手快,一把将苏晴扑到地上,用自己的后背紧紧护住她,像护住最珍贵的宝贝。手雷在不远处炸开,气浪掀得石屑乱飞,砸在阿坤的后背上,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冷汗瞬间浸湿了衣衫。他顾不上自己的伤,连忙撑起身子,捧着苏晴的脸仔细检查:“有没有受伤?哪里疼?快告诉我!”苏晴摇摇头,伸手帮他擦掉脸上的灰尘和石屑,指尖触到他后背渗出来的温热鲜血,心疼得皱紧眉头,声音都发颤了:“你的后背被划开了好大一道口子,血都渗到衣服外面了。”
洞外突然传来摩托车的引擎轰鸣声,越来越近,像一阵惊雷滚过。雷老虎带着水鬼队的兄弟冲了进来,每人手里都拿着钢管或警棍,舞得虎虎生风,喊杀声震得山洞都在响:“坤哥!我们来支援了!这些杂碎交给我们收拾!”疯狗强见状,知道大势已去,转身就想往山洞深处的密道跑——那是他早就留好的后路,直通海边的小码头。苏晴眼疾手快,快步追上去,一脚踹在他的膝盖弯里,力道大得让他“噗通”跪倒在地,膝盖磕在石头上,疼得他龇牙咧嘴,眼泪都快流出来了。阿坤上前一步,反手将他的胳膊拧到背后,手铐“咔嚓”一声锁死,力道大得几乎要拧断他的骨头:“李文山都成阶下囚了,你还想顽抗?真是不知死活!”
水鬼队的兄弟忙着把受伤的打手捆起来,嘴里还骂着“不长眼的东西”。苏晴蹲在暗格旁仔细检查,突然发现暗格底部有块松动的木板,边缘还有新鲜的撬动痕迹,显然是近期被人动过。她小心地掀开木板,里面藏着个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包裹,油纸都有些发黄发脆了。打开一看,里面是本巴掌大的小账本,每页都记着密密麻麻的英文,还有几张印着瑞士银行标志的银行卡。“这绝对是李文山的海外账户信息!”苏晴翻着账本,眼里闪过兴奋的光,声音都提高了几分,“上面有账户编号、交易记录,连密码提示都有!有了这个,就能冻结他在海外的所有资产,彻底断了他的后路,让他在牢里喝西北风!”
走出山洞时,月亮已经升得老高,银辉洒在海面上,像铺了层薄薄的白霜,海风也变得凉爽起来,吹散了身上的血腥味。雷老虎和兄弟们正忙着搬金条,把金条小心翼翼地装进特制的防水箱里,每个人脸上都笑开了花,嘴里哼着粗野的小调:“这下可发了!这些金条够我们水鬼队换批新装备,还能给兄弟们发笔厚厚的奖金,年底去澳门耍一圈!”火叔从保温箱里拿出两瓶冰镇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阿坤和苏晴,瓶身上的水珠滴在手上凉丝丝的:“辛苦你们两个了,等回尖沙咀,我让兴记的伙计熬艇仔粥,熬到米开花,加双份鱼蛋、猪皮和炸花生,好好给你们补补身子。”
阿坤和苏晴并肩坐在海边的礁石上,礁石被晒了一天,余温透过牛仔裤传来,暖融融的。月光照在他们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银哨和弹壳哨子在胸前轻轻晃动,碰撞出细碎的声响,像首安静的小调。“真没想到金条里还藏着这么关键的线索,”苏晴喝了口矿泉水,冰凉的水流过喉咙,驱散了满身的疲惫,声音里带着难掩的兴奋,“等廉政公署冻结了李文山的海外资产,这个查了十年的案子就彻底结了,你父亲的仇,也算是真正报了。”
阿坤转头看向她,月光把她的侧脸照得格外柔和,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沾着的细小水珠像碎钻。他伸手摸了摸胸口的弹壳哨子,黄铜的温度带着体温,声音很轻却格外坚定:“等案子彻底了结,我们就去喜记,把上次没吃完的椒盐濑尿虾补上,再点一份豉椒炒圣子、一盘避风塘茄子,还要一扎冰啤酒。”苏晴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眼里的光比月光还亮,像盛满了星星:“好啊,这次我们比谁剥虾更快,输的人买单,不许耍赖,也不许故意让着我!”阿坤也笑了,后背的伤口似乎都不那么疼了,心里暖融融的。
就在这时,苏晴的手机又响了,屏幕上跳动着“廉政公署-紧急”的红色字样,看得人心里一沉。她心里咯噔一下,接起电话,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睛越睁越大,声音都变了调:“什么?张汉庭在看守所自杀了?用藏在牙膏管里的刀片割了颈动脉?还留下了一封遗书?”阿坤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指节捏得发白,指骨都泛了青——张汉庭上午还在审讯室里招供,下午就突然自杀,死得太蹊跷,绝对有隐情。苏晴挂了电话,转头看向阿坤,眼里满是担忧和疑惑:“他死得太突然了,遗书就写了‘报应’两个字,字迹潦草得像在发抖,看来,这个案子根本没到结束的时候。”
阿坤握紧苏晴的手,指尖的温度稳稳地传递给她,他的掌心很暖,像个小太阳,让苏晴瞬间安定下来。“别担心,不管背后藏着什么阴谋,不管还有多少人没浮出水面,我们都一起面对,一个都跑不了。”他摸出胸口的弹壳哨子,轻轻碰了碰她颈间的银哨,“叮”的一声轻响,在安静的月光下格外清晰。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哗哗”的声响,像是在为他们加油,也像是在低吟,预示着一场新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