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山,山势险峻,沟壑纵横,主峰如同狼牙般直刺苍穹,其下是数条蜿蜒曲折、两侧皆是陡峭山岭的狭窄山谷。其中最为险要的一条,被称为“鬼见愁”,谷底最宽处不过百米,最窄处仅容数人并行,是通往风暴团预设核心阵地的咽喉要道。
吉野旅团在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终于“击溃”了风暴团三营的顽强阻击后,旅团长吉野次郎带着一种“乘胜追击”的亢奋和急于雪耻的焦躁,催促着部队进入了狼牙山区。先头部队的报告不断传来,都证实了八路军主力确实在向“鬼见愁”方向“溃退”,沿途丢弃的杂物和仓促掩埋的灶坑,似乎都在佐证着风暴团已是穷途末路。
“加快速度!他们跑不了多远!帝国的勇士们,胜利就在眼前!”吉野次郎通过无线电向各部打气,他仿佛已经看到林峰的人头被悬挂在太原城头的景象。
庞大的旅团队伍,在狭窄的山谷中拉成了长长的一串。步兵、驮马、炮兵、辎重队,拥挤在崎岖不平的小路上,行动迟缓,队形不可避免地变得臃肿而混乱。两侧是高耸入云、林木茂密的峭壁,阳光难以完全照射到谷底,使得山谷内光线昏暗,气氛压抑。
一些有经验的老兵和基层军官看着这险恶的地形,心里隐隐感到不安,但旅团部的命令和急于求战的气氛,压制了他们的疑虑。大部分日军士兵则沉浸在“追击残敌”的狂热中,埋头向前赶路。
他们并不知道,在两侧那沉默的、仿佛亘古不变的悬崖峭壁之上,一双双冰冷的眼睛正透过枝叶的缝隙,死死地盯着他们。风暴团的主力,早已在此恭候多时。
一营和二营的战士们,悄无声息地埋伏在预先构筑好的、极其隐蔽的射击工事里。ak-47的枪口指向下方,通用机枪的弹链已经挂好,迫击炮的炮手们屏息凝神,手指轻轻搭在炮弹上。更远处的反斜面阵地上,炮兵连的所有家当——两门九二式步兵炮、四门八二迫击炮,以及那几门令人望而生畏的飞雷炮,还有隐藏最深的杀手锏——107火箭炮连,都已经调整好了射界,炮口森然。
林峰和赵刚站在“鬼见愁”谷口上方一处绝佳的隐蔽指挥所里,这里视野开阔,可以清晰地俯瞰大半个山谷。通过高倍望远镜,他们能看到日军队伍如同一条黄色的长虫,正缓缓地、毫无防备地钻进这个巨大的死亡口袋。
“鬼子还真听话,一个不落全进来了。”赵刚放下望远镜,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和即将复仇的快意。
林峰的脸色依旧平静,但眼神深处燃烧着冰冷的火焰。他看了看腕表,又抬头看了看天色,计算着时间。他要等,等吉野旅团的指挥部、炮兵以及尽可能多的步兵,完全进入伏击圈的核心区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山谷中的日军队伍仍在缓慢蠕动。嘈杂的人声、马蹄声、车轮滚动声隐隐传来,与山岭上的死寂形成了鲜明对比。
终于,林峰看到了他等待的目标——几匹较为神骏的东洋马,簇拥着几个手持望远镜、指指点点的军官,出现在了山谷中段一片相对开阔的河滩地附近。那里,显然是日军临时选定的前指位置。更后面,日军的驮马炮兵和辎重队也清晰可见。
“是时候了。”林峰放下望远镜,声音冷得像三九天的寒风。
他看了一眼身旁待命的信号兵。信号兵手里紧紧攥着三发红色的信号弹,呼吸急促,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紧张。
林峰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山间的清冷空气和即将爆发的杀戮气息一同吸入肺中,然后,他猛地挥下了手臂!
“咻——!咻——!咻——!”
三发红色的信号弹,带着刺耳的尖啸,拖着明亮的尾焰,如同三道死神的请柬,猛地窜上狼牙山上空!那妖艳的红色,在灰蓝色的天幕下,显得格外刺眼,夺目!
几乎在信号弹升空达到最高点的刹那——
“咚!咚!”
“嗵!嗵!嗵!”
“轰隆隆隆——!”
各种口径的火炮,发出了各自独特的、却同样代表着毁灭的怒吼!炮弹出膛的轰鸣声瞬间汇聚成一片震耳欲聋的声浪,狠狠撞击着每个人的耳膜!
首先落下的是相对精准的九二式步兵炮和八二迫击炮的炮弹!它们如同长了眼睛一般,优先照顾了日军刚刚建立的前指、暴露的机枪阵地、以及试图集结的军官群体!
“轰!”“轰!”
炮弹在日军人群中炸开,橘红色的火球裹挟着破片和冲击波,瞬间将那片河滩地变成了人间地狱!战马惊嘶,军官和卫兵被炸得血肉横飞,刚刚展开的地图和在空中的肢体一同飞舞!
紧接着,更为密集的迫击炮弹如同冰雹般砸下!覆盖范围更广,旨在最大程度地杀伤日军步兵和制造混乱!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在山谷中回荡,硝烟迅速弥漫开来,遮挡了视线!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部署在更后方、射界更好的107火箭炮连,发出了它在此战中的第一次齐射!
“咻咻咻咻咻——!!!”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百鬼齐哭的密集尖啸声,压过了其他所有炮声!数十发107毫米火箭弹,拖着耀眼的尾焰,如同传说中的后羿射出的神箭,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和毁灭力量,划破长空,形成一片壮丽而恐怖的钢铁暴雨,向着山谷中日军最为密集的区域覆盖下去!
那景象,如同天罚!
“轰隆隆隆隆——!!!”
火箭弹的爆炸不再是单个的巨响,而是连成一片的、持续不断的、地动山摇的恐怖轰鸣!整个“鬼见愁”山谷仿佛都在这一刻剧烈颤抖!巨大的火球一团接一团地腾起,迅速连接成一片燃烧的火海!浓密的黑烟翻滚着冲天而起,仿佛要将天空都染黑!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如同实质的海啸,向四周疯狂扩散,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装备解体!灼热的弹片如同死神的镰刀,在空中呼啸飞舞,无情地收割着生命!
这已经不是炮击,这是毁灭性的覆盖!是钢铁与火焰的洗礼!
山谷中的日军,彻底陷入了地狱。
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前所未有的猛烈炮火完全打懵了。很多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爆炸的火焰吞噬,或被横飞的弹片撕碎。侥幸未被第一轮炮火波及的,也被这惊天动地的声势和惨绝人寰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如同无头苍蝇般在狭窄的山谷中乱窜,相互践踏,哭喊声、哀嚎声、军官声嘶力竭却无人理会的命令声,与连绵不绝的爆炸声混杂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死亡的交响乐。
“八嘎!是陷阱!我们中计了!”吉野次郎在卫兵拼死保护下,躲进了一个浅小的石缝,他看着外面如同世界末日般的景象,听着震耳欲聋的炮声和部下的惨嚎,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之前的骄狂和自信荡然无存,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悔恨。
然而,风暴团的炮兵们,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
“装填!快!第二轮!放!”
“飞雷炮!目标谷底拥挤区域!给老子轰!”
炮手们如同不知疲倦的机器,在军官的指挥下,疯狂地装填、发射!炮弹壳如同瀑布般从炮膛中抛出,很快就在炮位旁堆积起来。
特别是那几门飞雷炮,虽然射速慢,精度差,但每一次那沉闷如巨雷的发射声响起,都意味着一个巨大的、装填着数十公斤炸药的恐怖玩意儿被抛向天空,然后带着死亡的阴影,重重砸进已经如同炼狱般的谷底,引发又一次小范围的、却更加震撼人心的超级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