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国内正是黄金档。
“反诈老陈”把直播间标题改成：
【今晚连麦缅北“幕后老板”？是剧本还是真人？】
封面用了一张黑色剪影，配红字——“敢来吗？”
开播三十秒，在线冲到五十万。弹幕横飞：
“又是剧本吧！”
“老陈膨胀了，敢钓虎爷？”
“虎爷真敢接，我直播倒立洗头！”
老陈把摄像头对准自己，还是那件灰蓝色警衬，肩膀上的退役警衔被灯光照得发亮。
“兄弟们，今天不演戏。我收到一条私信，自称‘虎爷’，说敢跟我连麦。ip属地——缅甸掸邦。”
他说完把手机截图贴屏，地址赫然是“shan state, yanar”。
弹幕瞬间爆炸。
老陈压低声音：“如果真是他，我会让他说出不该说的。技术组已经就位，三分钟，只要三分钟。”
屏幕外，三名网警围着电脑，专线接入公安部刑侦局“朝阳专案组”。
耳机里传来技侦科长老周的声音：“老陈，引流成功，目标账号‘tigerboss2023’进入直播间，随时可连。”
“叮——”
连麦申请弹出。
老陈深吸一口气，点击接受。
画面一分为二。
左侧是警灯背景的老陈，右侧却一片漆黑，只有一盏绿色小台灯打在对方下巴，像恐怖片打光。
“虎爷？”
“呵，老陈，久仰。”声音经过变声器，金属摩擦般刺耳。
老陈把笑容撑得很大：“虎爷，您那园区wifi信号行不行？画面有点卡。”
“少废话，想聊什么？”
“聊聊生意。听说你那边一票‘猪仔’能卖三十万，真的假的？”
虎爷冷笑：“三十？那是去年的价。今年，活人四十，死人二十。”
弹幕瞬间刷出满屏“！”和“举报”。
老陈用余光瞥技术屏：
【语音频谱分析中……变声器模型匹配度31，正在逆向还原。】
【ip溯源启动，已锁定第一层代理：韩国首尔，跳转两次，正在追第三层。】
老陈继续吊胃口：“虎爷，你那边不怕被无人机拍？我听说云南警方刚买了新款热成像。”
虎爷嗤笑：“热成像？铅板，他们拍个寂寞。”
技侦组飞快记录关键词：锡箔铅板、屋顶。
老陈抬杠：“行啊，那咱唠点别的——上个月从你那跑出去的七个‘猪仔’，听说你悬赏一百万？真的假的？”
虎爷的声音明显沉了一下：“谁跑，谁死。悬赏？我虎爷差那一百万？”
“不差钱？那你接我直播干嘛？找存在感？”
虎爷笑了，变声器发出尖锐爆鸣：“老陈，我来看你笑话。你直播间现在八十万人，信不信我一句话，让他们全去举报你，明天你就被封？”
老陈拍桌子：“来啊！我号多！封一个我开一个！”
弹幕齐刷“硬刚！”
技术屏弹出黄字：
【第三层代理已穿透，真实ip：缅甸掸邦果敢自治区x镇x园区，精度500米。】
老周在耳机里低吼：“稳住！再拖三十秒，让卫星截图！”
老陈换战术，忽然温柔：“虎爷，咱俩无冤无仇，我就想给网友开开眼。这样，你让兄弟们把镜头拉远，看看你办公室，我给他们看看什么叫‘高科技园区’。”
虎爷那边沉默两秒，冷笑：“想定位我？”
“不敢，就是好奇。你怕？”
“怕？”虎爷回头说了句缅语，镜头晃动地升起——
画面里出现一面墙，挂满了显示器，实时曲线跳动。
右上角，一张a4纸打印的表格，赫然是中文：
“11月业绩龙虎榜——白猪（李朝阳）0单，已沉塘。”
老陈瞳孔猛缩，嘴角却笑：“哟，还搞kpi？白猪是谁？听着耳熟。”
虎爷阴笑：“一个外卖仔，骨头挺硬，下周给他拍视频，给你直播间做礼物。”
弹幕瞬间刷“朝阳！”“救救他！”
技侦组把画面定格放大，显示器下方，一台路由器闪着蓝光，标签清晰：
“tp-lk ac1750 型号：archos c7 管理地址：19216881”
卫星组立刻比对：
“园区b栋三楼！窗户朝南，屋顶锡箔，吻合！”
老周在耳机里喊：“够了！收网！”
老陈却突然一拍桌子，暴喝：“虎爷！你抬头看窗外！”
虎爷下意识起身，镜头一歪——
漆黑的夜，一道红色激光束扫过窗棂，无人机的嗡鸣声远远传来。
“我艹！”虎爷猛地掐断连麦。
直播间黑屏。
十秒后，弹幕才反应过来：“刚刚那是真枪瞄准？”
“激光制导？”
“我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老陈对着镜头，声音发颤，却极力平稳：
“兄弟们，刚刚不是特效。技术组已经拿到坐标，云南警方无人机就在上空。今晚，收网！”
他把画面切回自己，眼眶通红：“李朝阳，如果你在看，坚持住，国家来了！”
弹幕刷出满屏“国家来了！”
直播间在线人数冲破一千万，服务器一度宕机。
后台，技侦组飞快报数：
“卫星红外完成测绘，b栋三楼热源十五人，七人持枪！”
“突击令已下，特战队登机！”
老陈下播前，最后一句：
“各位朋友，今天这场直播，没有剧本。网络不是法外之地，人间也不是。的每一次转发，每一次警方。我们线上三分钟，线下千人夜。晚安，等消息。”
他点下结束。
直播间黑屏定格，却留下一句系统提示：
“主播已关闭直播，回放将在审核后上线。”
十分钟后，“反诈老陈”
配图是一张卫星红外图，红圈标记的b栋三楼，像一团燃烧的火。
同一时刻，缅北x园区。
虎爷摔了鼠标，怒吼：“把电闸拉了！所有‘猪仔’转c栋！快！”
黑暗中，李朝阳被拖出铁门，他听见远处无人机的嗡鸣，像夏夜最遥远的萤火。
他在心里默念：
“再多撑三分钟，只要三分钟。”
边境线上，武直螺旋桨划破夜空。
探照灯打出一道光柱，穿过雨幕，笔直刺向那栋锡箔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