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九分,滇池的浪声倦得像是睡着了。李朝阳却猛地睁开眼——不是被梦惊醒,是被铃声。那声音近在咫尺,金属共振,像有人拿钢勺刮玻璃杯。他循声摸去,却在枕边摸到一部完全陌生的手机:机身漆黑,屏幕亮得刺眼,来电显示只有一行字——
【确认收货地址:缅北】
没有号码,没有归属地,没有运营商标识,像从真空里钻出来的信号。他本能地按了接听,听筒里先是一阵电流的沙沙,接着是个女声,机械、平静、带着潮湿的口音:
“lee先生,您的收货地址已更新为——缅北掸邦北部,老街市,x科技园区,收货人:李朝阳,电话:+852 ,确认请按1,修改请按2。”
他血液瞬间结冰,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像被冻住的箭头。那串地址他太熟悉了——sky g在缅北的园区,正是他u盘里流水链条的终点,也是经侦红色通缉令上反复出现的坐标。如今,它竟变成一条“收货地址”,像有人要把他当成“快递”,亲手送进虎口。
他猛地按下2,听筒里却传出短促的忙音,像被谁剪断了线。屏幕瞬间黑掉,再按电源键,手机毫无反应,像一块被抽走灵魂的砖头。他翻身下床,冲进书房,把u盘插入电脑,屏幕亮起绿色进度条——数据仍在,流水仍在,敌人仍在。可刚才那通电话,却像一把钥匙,硬生生拧开了现实与噩梦之间的锁。
他回到卧室,打开台灯,暖黄光晕里,陌生手机静静躺在床单上,像一条死去的黑鱼。他戴上一次性手套,用镊子夹起手机,对着光检查——没有si卡槽,没有ii标签,连充电口都是从未见过的九针接口。他试着用数据线连接电脑,系统竟无法识别,像面对一块外来陨石。程序员曾在培训课里说过:这种“幽灵终端”多为境外voip植入,通过伪基站或卫星链路接入,定位困难,溯源几乎不可能。
他拍下手机正反面照片,发给程序员,对方秒回:“立即断网,拔掉路由器,关闭所有蓝牙设备,那东西可能是‘硬件木马’,一旦联网,会自动上传你的位置、声纹、甚至虹膜。”他照做,拔掉路由器,关掉手机热点,把笔记本麦克风用胶带封死,像给房间罩上一层隔音膜。然后,他戴上耳机,用备用手机拨通程序员专线,声音压得极低:“如果那通电话真是sky g残党的‘收货确认’,意味着什么?”对方沉默两秒,答得干脆:“意味着你被当成‘最后一批货’,他们要你把u盘和命,一起送到缅北。”
凌晨四点,别墅区一片死寂,只有路灯在雾里晕开一圈圈黄光。李朝阳把陌生手机放进防静电袋,再塞进外卖箱底层,上面压着那张“城市青年榜样”证书复印件——像给魔鬼垫上一张纸。他换上外卖制服,戴上鸭舌帽,把u盘挂在脖子上,塞进防水袋,贴近胸口。然后,他推着电动车悄悄出门,像推出一艘即将启航的潜艇。导航设定:昆明市反诈中心,全程17公里,预计用时38分钟。他给经侦值班室发去加密短信:“幽灵终端出现,收货地址缅北,请求支援,正前往中心。”对方秒回:“收到,已启动‘收货人保护’预案,沿途绿灯已调配,务必保持移动。”
电动车驶出别墅区,凌晨的风像刀,割得脸颊生疼,他却觉得热,血在耳膜里砰砰敲鼓。沿途路灯一盏盏掠过,像给黑夜配的节拍器。他不断回望,后视镜里只有空荡荡的马路,偶尔驶过一辆夜归的货车,像巨兽擦身而过。可他知道,在某个看不见的频段里,可能正有一双双眼睛盯着他——卫星、无人机、伪基站、甚至藏在绿化带里的移动热点,都像看不见的触手,随时准备把他拖进深渊。
四点二十分,他驶上环城高速,车速飙到65,电动车发出低沉的“嗡”,像被激怒的蜂群。耳机里传来程序员的声音:“后方有两辆无牌摩托,距离你三百米,保持速度,别回头。”他手心渗出冷汗,却不敢减速,像被猎人追赶的鹿。突然,一辆黑色suv从匝道冲出,车灯未开,像幽灵般贴上来,距离不足五十米。他猛地拧动电门,车速飙到70,风撕扯着外套,像要给翅膀撕出裂口。suv并未加速,却始终保持危险距离,像在玩一场猫鼠游戏。
五点整,他驶下高速,进入市区,路灯变得密集,车流逐渐增多,像给猎人布下迷宫。他不断变换车道,利用大货车作掩护,像鱼在珊瑚礁里穿梭。耳机里传来经侦指令:“前方路口绿灯已延长,右转,进入反诈中心地下停车场,入口有警车接应。”他照做,绿灯果然异常延长,像给黑夜开了一道缝。他猛地右转,电动车冲进地下停车场,入口处的升降杆早已抬起,两辆警车并排停靠,警灯未开,却像两座沉默的灯塔。
警车后门拉开,一名便衣民警迎上来,迅速接过外卖箱,像接过一颗炸弹。另一名民警递给他一瓶水,声音低却稳:“辛苦了,接下来交给我们。”他点头,却并未离开,而是跟着民警走进电梯,像要亲眼看着魔鬼被关进笼子。地下三层,技术实验室,陌生手机被放进屏蔽箱,像给魔鬼戴上手铐。技术人员连接仪器,屏幕亮起密密麻麻的代码,像给黑夜开了一扇窗。十分钟后,结果出来——手机内置卫星通讯模块,信号源确在缅北,通话录音被完整提取,女声经过ai合成,模仿的是sky g公关部主管的声线。技术人员抬头,目光冷峻:“这是‘收货确认’,也是‘死亡邀请’——他们要把你当成‘最后一批货’,亲手送进园区。”
凌晨六点,经侦支队召开紧急会议,会议室墙上挂着巨大的地图——中缅边境,红点标注的是sky g残党可能藏匿的据点。支队长声音沉稳:“敌人已亮出底牌,我们要么躲,要么反杀。躲,可以;反杀,也可以。李朝阳,你选哪个?”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地图,像扫过一张巨大的棋盘,然后缓缓开口:“我选反杀。但不是我一个人,是‘我们’——警方、媒体、网友、我自己,一起反杀。”一句话,像给黑夜点了一把火,火光映在每个人脸上,也映在他胸口那枚“城市青年榜样”徽章上,红得晃眼。
清晨七点,战略敲定——将计就计,用“幽灵终端”反向定位敌人,同时启动“收货人反杀”预案:由李朝阳继续扮演“即将上路”的快递,公开行程、公开证据、公开直播,把敌人从暗处逼到明处,让全国网友成为“目击证人”,让sky g残党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会议结束,他走出会议室,朝阳从窗户斜射进来,像给新世界镀上一层金边。他抬手遮挡阳光,却笑得轻松——这一次,他不再是被追赶的鼠,而是引蛇出洞的猎人;不再是被格式化的“用户”,而是给敌人写“收货地址”的快递单。
上午八点,他回到别墅,洗了个热水澡,把凌晨的汗水、恐惧、以及一夜的惊心动魄,统统冲进下水道。他换上干净的白衬衫,把u盘挂在脖子上,贴近胸口,像给心脏加一块护心镜。然后,他打开笔记本电脑,登录个人官网,发布一条新公告——
【收货地址确认】
本人李朝阳,将于2025年6月26日14:00,从昆明长水机场出发,前往缅北掸邦北部老街市x科技园区,亲自交付“最后一批货”——sky g流水证据、u盘、以及我本人。全程直播,欢迎围观。
——李氏第十五代,李朝阳
公告末尾,附直播链接、航班信息、以及一张他抱着外卖箱的照片,箱子上用红色马克笔写着——“收货人:正义”。发布完毕,他合上电脑,像给敌人按下“发送”键。窗外,太阳已完全跃出地平线,红得耀眼,像一块烧红的铁,也像一面崭新的旗。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不再是“快递”,而是“快递单”——单上写着敌人的名字,也写着敌人的结局。
上午九点,他推开别墅大门,阳光像洪水一样涌进来,照在他胸口那枚徽章上,照在他腕上那枚二十块的电子表上,照在他脖子上那枚u盘上,也照在他背后那枚隐形却滚烫的“真名”上。他抬手遮挡阳光,却笑得轻松——这一次,他不再害怕“收货地址”,因为收货人不是他,是正义;不再害怕“清零”,因为清零的不是他,是敌人。他走下台阶,像走下领奖台,也像走下战壕,走向等待他的商务车,走向等待他的直播镜头,走向等待他的——第十六代。
身后,别墅大门缓缓合上,像给过去合上封面;身前,阳光铺满道路,像给未来铺上红毯。而他,将在红毯上继续奔跑——保持速度,也保持温度,一直跑到黑夜尽头,跑到风暴散尽,跑到“收货地址”变成“收监地址”,跑到李氏第十六代,真正配得上“真名”两个字。
上午十点,商务车疾驶在机场高速。李朝阳坐在后排,白衬衫的第一颗扣子敞开,u盘顺着锁骨滑到胸口,贴着皮肤,像一块随时会爆炸的微型火石。直播镜头架在副驾椅背,正对他的脸——画面里,年轻的男人面色平静,只有不断眨动的睫毛透露出风速。弹幕像瀑布:
- 【朝阳哥这是真要去缅北?】
- 【公安呢?快拦着啊!】
- 【收货地址变收监地址,牛!】
他瞥一眼屏幕,声音不高,却足以让三千万人听见:“我不是去送人,是去送货——把证据交给该收的人,把我自己交给法律,把敌人交给审判。”一句话,弹幕瞬间被“保护”刷屏,红色爱心像雨点。
机场候机区,经侦便衣散布四周,旅客看不出异常,却能感到空气被拉紧。李朝阳把外卖箱放在脚边——箱体经过改装,内层嵌有卫星定位与实时回传摄像头,角度对准开箱口,一旦开启,画面将同步到云端,任何删改都留下痕迹。箱盖外侧用红色马克笔写着巨大而嚣张的英文字母:evidence。他故意让字迹歪斜,像对敌人说:来啊,明牌。
登机前五分钟,他面向镜头,伸出食指,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随后把直播切到“仅音频”——画面静止,声音继续。他不想让网友看到定位细节,却要让所有人听见他每一步的心跳。弹幕疯狂滚动:
- 【听见心跳了,砰砰的,跟我一样紧张!】
- 【这要是剧本,我认;这要是真实,我服!】
- 【朝阳哥,记住,全网都在给你当目击证人!】
他抿嘴笑,低声回答:“听见了,也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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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起飞,耳压变化像无形的手掌捂住耳膜。他关闭直播音频,打开加密对讲,经侦指挥部的声音清晰传来:“航线已报备,香港中转停留一小时,摩纳哥航班已锁定,机组有我们的人,放心睡。”他却没有睡意,而是从背包里取出一只纸质文件袋——那是凌晨四点封存的“真名备份”:族谱复印件、u盘镜像、香港法院受理回执、以及一份手写遗嘱。他把它放在小桌板上,对着头顶阅读灯,一页页翻过去,像在检阅自己的一生。翻到最后一页,他停顿,拿起钢笔,在遗嘱末尾添上一句新字:
“若我未能归来,请将族谱翻到第十六代,在空白处写下:李朝阳,城市青年榜样,真名永不删除。”
字迹遒劲,红得晃眼,像给命运按下的指纹。
香港落地,中转通道狭长,顶灯苍白。他重新打开直播音频,画面切回——弹幕瞬间爆炸:
- 【到了到了!心跳加速!】
- 【看见机场标识了,真的是香港!】
他却没有看镜头,而是看向通道尽头——那里站着一位穿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胸牌写着“香港警务处 网络安全及科技罪案调查科”。男人冲他微微点头,像给暗号对上最后一环。李朝阳深吸一口气,抬步走去,像走向一条发光的裂缝。直播里,他只能对网友说一句:“接下来,画面可能中断,但声音会继续;如果声音也断了,就去我的官网,那里有‘永不删除’键。”
中转时间五十分钟,他被带进机场警务室。直播镜头被允许对准桌面——那里摆着一只黑色取证箱,编号:hk-cy-2025-06-26。他把外卖箱放在桌面,按下开锁扣,“咔哒”一声,箱盖弹起,露出里面整整齐齐的文件、u盘、以及一只纸质信封,信封上写着:“to the urt of hong kong”。弹幕再次爆炸:
- 【这就是证据?我看见了u盘!】
- 【 envelope写的是英文,要提交给香港法院?】
- 【收货地址真的要变收监地址了!】
他直视镜头,声音不高,却足以让三千万人听见:
“各位,这就是我要交付的‘货’——sky g流水、x科技转账链、以及我本人的自述。它们将进入香港司法程序,成为引渡秦孝仁的关键证据。你们的‘围观’,就是目击证人;你们的弹幕,就是人民陪审团。”
取证结束,直播画面被切断,最后定格在他举起信封的瞬间——像给敌人按下快门,也给自己按下保存键。三千万观众瞬间失去画面,却听见最后一句:
“我是李朝阳,李氏第十五代,真名永不删除。”
随后,音频中断,屏幕黑掉,像电影突然谢幕,却留下无尽回声。
飞机再次起飞,航线指向摩纳哥。他靠在座椅上,窗外是万米云海,像给世界铺上一层棉花,软得踩不到底。u盘已交付,证据已入链,直播已定格,他却毫无睡意,而是从口袋里掏出那根棒棒糖的空棍——塑料棍上印着一行小字:保持速度,也保持甜度。他把空棍贴在舷窗上,阳光透过,投下一行细小的影子,像给云海刻下一句话:
“从噩梦开始,却不在噩梦结束。”
飞机穿过云层,云海尽头,是一轮正在升起的太阳,红得耀眼,像一块烧红的铁,也像一面崭新的旗。他闭上眼,听见自己心跳——砰、砰、砰,像远处传来的鼓,也像新的起跑枪声。他知道,前方还有更长的跑道、更陡的坡、更黑的风暴,但他已不再害怕——因为他已把“真名”备份进云端、备份进纸张、备份进千万人的记忆,也备份进李氏第十五代的族谱。
太阳继续上升,云海继续翻涌,飞机继续向前,像给黑夜点的一把火,也像给未来铺的一条路。而他,将继续奔跑——保持速度,也保持温度,一直跑到黑夜尽头,跑到风暴散尽,跑到“收货地址”变成“收监地址”,跑到李氏第十六代,真正配得上“真名”两个字。
飞机降落前,他最后一次看向窗外——云海被阳光染成金色,像给世界镀上一层金边,也像给“真名”镀上一层光。他闭上眼,嘴角带着笑,像给黑夜一个承诺:
“摩纳哥见,秦孝仁,李氏第十六代,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