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一会儿，一碗清汤寡水的面条就从灶房里端了出来。他看也没看站在院子里、表情复杂的四人一眼，端著就往后院师傅的坟前走。
四人像四个小跟班，亦步亦趋地又跟了上来。他们四人心里想什么，李小满不想知道，也没兴趣知道。既然不能好好相处，那就当个最熟悉的陌生人，挺好。
将面条在坟前放好，他又回了灶房，给自己也盛了一碗，蹲在灶房门口，呼噜呼噜吃得那叫一个喷香，仿佛吃的不是啥也没有的白面条，而是山珍海味满汉全席！一点都没有前几天在城里吃烤鸭时的从容优雅，有的只是饿了一天的少年那最淳朴的吃相——能填饱肚子就是最大的幸福！
小满摸著圆滚滚的肚皮，最后将这一只豁了口的粗瓷碗“哐当”一声扔进厨房的破木盆里。
优哉游哉晃进正殿，像拖死猪似的把那张吱呀作响的竹编躺椅从角落里拽出来，往三清像前的空地上一杵，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演练了八百遍。
“哎哟喂——”李小满舒服地打了个饱嗝，四仰八叉地瘫了上去，二郎腿一翘，竹椅立刻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呻吟，活像个垂死的老头。
他眯着眼，阳光透过树叶洒在脸上，暖烘烘的，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差点没哼出声来：“还是师傅这宝座舒坦！”
“李小满！”一声怒喝如同平地惊雷，炸得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李守仁那张平日里就不太讨喜的脸，此刻因极度愤怒涨得像庙里刚上完漆的关公，脖子上青筋蹦跶得比庙里的香火还旺。
他指著躺椅上优哉游哉的小祖宗，气得嘴唇哆嗦：“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几个大活人站这儿，你是瞎了还是聋了？老爷教给你的教养都喂狗了吗！”
李小满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在听蚊子哼哼。
“闭嘴！”一个声音低沉有力，是李守财。
“闭嘴！”另一个声音尖锐些，带着点惊慌，是李守权。
“放肆！”这声来自李守命，杀气腾腾。
三声厉斥几乎叠在一起，震得空气都发颤。
李守财和李守权，“噗通”两声就跪地上了，脑袋磕得比捣蒜还快，嘴里念念有词：“少爷息怒！少爷恕罪！”恨不得把脑门磕出个坑来。
李守命则比较猛，只见他“噌”地一下就飞身上前，目标明确——朝着李守仁就踹了过去，那动作快得像一阵风。
李守仁也是个练家子，狼狈地往旁边一滚，堪堪躲过，随即两人就在大殿前扭打起来，你一拳我一脚，“砰砰乓乓”，尘土飞扬，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拳击馆团。
躺椅上的李小满终于舍得掀了掀眼皮，懒洋洋地瞥了他们一眼，声音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李守命，既然要做戏，就到外面搭个戏台子去。师傅已经走了，在我这个‘小孩子’面前，没必要演这出的戏码。”
他特意把“小孩子”三个字咬得极重。
此话一出，跪着的李守财和李守权两人，脑门上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浸湿了前襟，脸色惨白惨白的，活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李守仁脸上也闪过一丝错愕，拳头都忘了挥。
李守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又像是被戳穿了把戏的小丑，瞬间就炸毛了，也不演戏了，朝着李守仁就疯狂攻了过去，招招狠戾，嘴里还发出“呵呵”的怪声，像是真的气疯了。
“砰！”一声闷响。
李守命一脚结结实实踹在了李守仁胸口。李守仁像个破麻袋一样倒飞出去，“咚”地撞在柱子上，缓缓滑落在地。
“噗——”一口黑红的老血从他嘴里喷了出来，溅在地上，像朵妖艳的梅花。他指著李小满，张了张嘴，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估计是气得内伤加重，一口气没提上来。
而“行凶者”李守命，在踹飞李守仁后，立刻收了招式，“噗通”一声也跪地上了，脑袋耷拉着，一声不吭，活像个闷葫芦，刚才那凶神恶煞的模样仿佛是幻觉。
李小满这才不紧不慢地从躺椅上站了起来。一只手则无意识地摸索著脖子上挂著的那枚不起眼的青铜古戒，眼神深邃。
然后，他开始低声念叨起来，那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把淬了冰的小刀子，精准地扎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上：
“主子令，应声到，迟半步，皮鞭抽。
观中事，守口牢，漏半句，断粮粥。
主所恶，绝不沾，违半分，撵山沟。
主所命，拼死办，差毫厘，罪难宥。
外客言，不轻信，敢乱传，棍敲头。”
李小满每说一句，李守财、李守权和刚爬起来一半的李守仁三人，脸上就苍白一分，到最后，简直跟庙里的白无常有得一拼。
至于李守命，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也看不出啥表情变化，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本来就没表情。
念完这“紧箍咒”，李小满才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了平静：“李守仁，你走吧，莽山观今日还你自由。”
说完，他便闭上了双眼，再不肯多说一个字，仿佛刚才那个念咒的不是他。
躺在地上的李守仁，挣扎了半天，才慢慢爬起来，胸口的衣服被血渍浸染，看起来狼狈不堪。他看都没看其他人一眼，也没再说什么，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往外走。走到门口，他却停下了，缓缓转过身，对着道观的方向，“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毅然决然地大步离去，背影萧索。
“既然离开了，就不用再回来。”李小满的声音如同鬼魅般从大殿深处传来，清晰地飘出院门，“记住是谁赋予你手中的权利，望你郑重对待！”
不多一会儿，一碗清汤寡水的面条就从灶房里端了出来。他看也没看站在院子里、表情复杂的四人一眼，端著就往后院师傅的坟前走。
四人像四个小跟班，亦步亦趋地又跟了上来。他们四人心里想什么，李小满不想知道，也没兴趣知道。既然不能好好相处，那就当个最熟悉的陌生人，挺好。
将面条在坟前放好，他又回了灶房，给自己也盛了一碗，蹲在灶房门口，呼噜呼噜吃得那叫一个喷香，仿佛吃的不是啥也没有的白面条，而是山珍海味满汉全席！一点都没有前几天在城里吃烤鸭时的从容优雅，有的只是饿了一天的少年那最淳朴的吃相——能填饱肚子就是最大的幸福！
小满摸著圆滚滚的肚皮，最后将这一只豁了口的粗瓷碗“哐当”一声扔进厨房的破木盆里。
优哉游哉晃进正殿，像拖死猪似的把那张吱呀作响的竹编躺椅从角落里拽出来，往三清像前的空地上一杵，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演练了八百遍。
“哎哟喂——”李小满舒服地打了个饱嗝，四仰八叉地瘫了上去，二郎腿一翘，竹椅立刻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呻吟，活像个垂死的老头。
他眯着眼，阳光透过树叶洒在脸上，暖烘烘的，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差点没哼出声来：“还是师傅这宝座舒坦！”
“李小满！”一声怒喝如同平地惊雷，炸得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李守仁那张平日里就不太讨喜的脸，此刻因极度愤怒涨得像庙里刚上完漆的关公，脖子上青筋蹦跶得比庙里的香火还旺。
他指著躺椅上优哉游哉的小祖宗，气得嘴唇哆嗦：“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几个大活人站这儿，你是瞎了还是聋了？老爷教给你的教养都喂狗了吗！”
李小满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在听蚊子哼哼。
“闭嘴！”一个声音低沉有力，是李守财。
“闭嘴！”另一个声音尖锐些，带着点惊慌，是李守权。
“放肆！”这声来自李守命，杀气腾腾。
三声厉斥几乎叠在一起，震得空气都发颤。
李守财和李守权，“噗通”两声就跪地上了，脑袋磕得比捣蒜还快，嘴里念念有词：“少爷息怒！少爷恕罪！”恨不得把脑门磕出个坑来。
李守命则比较猛，只见他“噌”地一下就飞身上前，目标明确——朝着李守仁就踹了过去，那动作快得像一阵风。
李守仁也是个练家子，狼狈地往旁边一滚，堪堪躲过，随即两人就在大殿前扭打起来，你一拳我一脚，“砰砰乓乓”，尘土飞扬，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拳击馆团。
躺椅上的李小满终于舍得掀了掀眼皮，懒洋洋地瞥了他们一眼，声音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李守命，既然要做戏，就到外面搭个戏台子去。师傅已经走了，在我这个‘小孩子’面前，没必要演这出的戏码。”
他特意把“小孩子”三个字咬得极重。
此话一出，跪着的李守财和李守权两人，脑门上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浸湿了前襟，脸色惨白惨白的，活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李守仁脸上也闪过一丝错愕，拳头都忘了挥。
李守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又像是被戳穿了把戏的小丑，瞬间就炸毛了，也不演戏了，朝着李守仁就疯狂攻了过去，招招狠戾，嘴里还发出“呵呵”的怪声，像是真的气疯了。
“砰！”一声闷响。
李守命一脚结结实实踹在了李守仁胸口。李守仁像个破麻袋一样倒飞出去，“咚”地撞在柱子上，缓缓滑落在地。
“噗——”一口黑红的老血从他嘴里喷了出来，溅在地上，像朵妖艳的梅花。他指著李小满，张了张嘴，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估计是气得内伤加重，一口气没提上来。
而“行凶者”李守命，在踹飞李守仁后，立刻收了招式，“噗通”一声也跪地上了，脑袋耷拉着，一声不吭，活像个闷葫芦，刚才那凶神恶煞的模样仿佛是幻觉。
李小满这才不紧不慢地从躺椅上站了起来。一只手则无意识地摸索著脖子上挂著的那枚不起眼的青铜古戒，眼神深邃。
然后，他开始低声念叨起来，那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把淬了冰的小刀子，精准地扎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上：
“主子令，应声到，迟半步，皮鞭抽。
观中事，守口牢，漏半句，断粮粥。
主所恶，绝不沾，违半分，撵山沟。
主所命，拼死办，差毫厘，罪难宥。
外客言，不轻信，敢乱传，棍敲头。”
李小满每说一句，李守财、李守权和刚爬起来一半的李守仁三人，脸上就苍白一分，到最后，简直跟庙里的白无常有得一拼。
至于李守命，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也看不出啥表情变化，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本来就没表情。
念完这“紧箍咒”，李小满才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了平静：“李守仁，你走吧，莽山观今日还你自由。”
说完，他便闭上了双眼，再不肯多说一个字，仿佛刚才那个念咒的不是他。
躺在地上的李守仁，挣扎了半天，才慢慢爬起来，胸口的衣服被血渍浸染，看起来狼狈不堪。他看都没看其他人一眼，也没再说什么，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往外走。走到门口，他却停下了，缓缓转过身，对着道观的方向，“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毅然决然地大步离去，背影萧索。
“既然离开了，就不用再回来。”李小满的声音如同鬼魅般从大殿深处传来，清晰地飘出院门，“记住是谁赋予你手中的权利，望你郑重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