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院门的李守仁身体猛地一颤,佝偻著的背越发低垂了,像个熟透了的虾米,脚步也沉重了几分。
李小满这才睁开眼,叹了口气,语气带着点无奈和小大人般的成熟:“哎,何必呢,既然选择好了,好好说一声就行,闹成这样,谁也不好看。”
他顿了顿,看向还跪着的李守财和李守权,李守命。“至于你们几个,起来吧。这道观也好久没人正经打扫了,蜘蛛网都能织毛衣了,收拾收拾吧!”
说完,他又“嗖”地一下躺回了摇椅上,继续优哉游哉。
心里却乐开了花:想当初,师傅每天躺在这里,指使自己干活使唤得团团转,不是扫地就是劈柴,累死累活。今日啊,也终于轮到我李小满当回大爷了!
美滋滋!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满了整个道观。李小满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节“噼里啪啦”一阵响。他看着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窗明几净的道观,满意地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
“还是师傅他老人家说得对,对付这几个老家伙,还是要经常敲打敲打滴,人的心呐,怎么也是会变得。”他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少爷,饭好了,老奴这就给您端过来。”李守财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恭敬得不能再恭敬。
听到这声音,李小满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内心一阵翻腾:他想起前一段时间,自己刚穿越,可能是上辈子混混当久了,搞了些自以为是的“骚操作”,想跟这几位“老员工”打成一片,结果差点没被他们骑到头上。现在想想,那真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都怪上辈子那些“人人平等”、“人性化管理”的观念深入人心,搞什么经验主义错误,差点让他们蹬鼻子上脸。虽然这几个老家伙年纪大了点,有时候也不太中用了,但是,这可是自己目前为数不多能用的人了,不用白不用!
“好,”李小满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威严一点,“你们也去吃吧,吃完就回去休息,不用陪着我。”
“是!”两人齐声应道,退了下去。
吃过晚饭,李守财和李守权端著一个精致的茶盘来到偏殿。李守财躬身说道:“少爷,观里都收拾妥当了,您看还有啥需要老奴做的吗?”
“既然收拾好了,就回去吧。”李小满呷了口茶,淡淡道,“帮我给我妈带个话,让她放心,我在这儿陪陪师傅,七天后再回。”
李守权这时候实在忍不住了,脸上带着担忧:“少爷,要不让守财回去复命,老奴留下陪您。这深山老林的,晚上黑灯瞎火的,守命那小子又不知道藏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您一个人实在让人不放心。”
李小满摆摆手,一脸无所谓:“呵呵,不用。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闭着眼睛都能摸到后山。很多时候师傅下山云游,就留我一个人看家,有啥好害怕的?去吧去吧,忙你们的去。”
等到两人都走了,李小满关上门,脸上的轻松惬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年龄不符的严肃。他深吸一口气,开始盘膝修炼。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李小满就换了一身干净的道袍。他规规矩矩地做了很久没做的早课,虽然动作还有点生疏,但神情肃穆。
做完早课,感觉那个潜藏在骨子里的小混混性子,也好像因为来到这熟悉的环境而慢慢平和下来。
他仔细关好道观的大门,又来到后院的柴房。柴房里堆满了劈好的柴火,散发著木头的清香。他关好柴房门,在一面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土墙上一阵摸索,这里敲敲,那里按按,像是在玩什么寻宝游戏。
突然,他眼睛一亮,用力朝着一块微微凸起的砖块按了下去。
“咔嚓”一声轻响,砖块陷了进去。
李小满也顾不上看柴房有什么变化,急匆匆又跑回正殿。只见三清石像缓缓错开,发出“轰隆隆”的低沉声响,一个黑乎乎的洞口赫然出现在原本三清石像下面,深不见底,还带着点潮湿的气息。
李小满看着洞口,脑海中想起昨晚突然冒出来的一点零碎记忆,那是属于原主的,或者说是师傅刻意留下的线索。
便宜师傅临终前,就只含糊地嘱咐过一句,让他满七之后打开密室,里面有些留给原身的东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接受原主记忆的时候,偏偏把这么重要的茬给忘了,直到昨天回到道观,这点子记忆才像是睡醒了一样冒出来。
他摇了摇头,不再多想,从供桌上拿起一只蜡烛点燃,深吸一口气,跳上石台,沿着石梯小心翼翼地走了下去。
洞里很是凉快,一丝丝寒意顺着洞口飘了上来,让他打了个寒颤。石梯很陡,他走得很慢,大约走了三分钟,前方的空间才慢慢变大,一个宽敞的石洞便出现在眼前。
里面黑漆漆的,只有蜡烛微弱的光芒,能照亮方圆一两米的距离,更显得幽深神秘。
李小满四下望了望,见石梯口旁边有个引线,赶紧将蜡烛伸了过去,点燃。
“噗嗤!”
引线被点燃,火苗“嗖嗖”地沿着事先布置好的线路蔓延开去,很快,一条火龙飞速地绕着四周升腾而起,壁上的火把依次被点燃,整个密室瞬间就被照得亮堂堂的,如同白昼。
密室很大,正对着石梯口的墙壁上挂著一幅画,画下面是一张古朴的供桌,供桌上放著一个金光闪闪的香炉,在火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一看就不是凡品。只是桌子上的灰尘积了厚厚一层,用手指一戳一个坑,很显然是很久没人打扫的缘故。
一封信,就那么静静地压在香炉下面。
李小满走上前,小心翼翼地端起沉甸甸的香炉,将那封信拿了出来。信纸有些泛黄,边角也有些磨损。他借着火光,缓缓打开。
信上的字迹龙飞凤舞,带着一股洒脱不羁的气息,正是他那位不靠谱师傅的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