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宗大捷的捷报传至洛阳,灵帝龙颜大悦,下旨论功行赏。零点墈书 首发卢植晋封尚书令,朱俊、皇甫嵩皆加官进爵,刘备因剿灭黄巾残寇、护送百姓突围有功,被封为安喜县尉,关羽、张飞亦授校尉之职,命三人即刻赴安喜县就职。安喜县虽小,却是冀南要道,百姓多受黄巾之乱波及,民生凋敝。刘备三人到任后,夙兴夜寐,整顿吏治:废除苛捐杂税,惩治鱼肉乡里的劣绅,开仓放粮赈济流民,又组织乡勇操练,防备残寇劫掠。数月之间,安喜县渐有起色,百姓安居乐业,街头巷尾无不称颂刘县尉的仁德。
关羽每日在县衙操练士卒,严整军纪;张飞则带人修缮城防,巡查四方,遇有不平事便挺身而出,百姓皆呼“张壮士”。
这日,县府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尘土飞扬中,一队人马簇拥著一辆华丽马车驶来。为首者身着锦绣官服,腰悬玉带,面白无须,眼神轻蔑,正是朝廷派来巡查郡县的督邮。此人姓周,向来贪婪狡诈,所到之处必索贿敛财,稍有不满便罗织罪名陷害官员。
周督邮下了马车,昂首阔步走进县衙,见刘备一身素袍,并无贵重礼品奉上,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踞坐在大堂主位,眯着眼打量刘备:“你便是新上任的县尉刘备?”
刘备躬身行礼:“正是下官。不知督邮大人驾临,有失远迎,望乞恕罪。”
周督邮冷哼一声,手指敲击案几:“朝廷设官分职,是要你等牧民一方,你到任半载,可有政绩呈报?本官奉命巡查,若有贪墨懈怠之辈,定要参奏罢免!”
刘备从容答道:“下官到任以来,废苛税、赈流民、整军备,县内百姓可作证。至于贪墨,大人可查县府账目,分文皆用于民生军备,未有半分私用。”
周督邮闻言,脸色愈发难看,他本想借机敲诈一笔,却见刘备油盐不进,便直截了当地说道:“刘县尉,你可知官场规矩?本官巡查辛苦,你若识趣,献上些金银财帛,本官在圣上面前替你美言几句,日后升迁可期;若不然,哼,你这县尉之职,怕是坐不稳了!”
刘备闻言,眉头紧锁:“县内百姓刚脱苦难,府库空虚,下官实无金银可献。还请大人体恤民情,勿要为难。”
“放肆!”周督邮拍案而起,怒斥道,“你一个织席贩履出身的小儿,侥幸剿贼得官,竟敢顶撞上官!本官看你这县尉,分明是靠虚报战功得来,今日便要彻查你贪赃枉法、克扣军饷之罪!”说罢,他喝令左右:“给我拿下,严刑拷问!”
衙役们面面相觑,皆是犹豫——刘备在县内威望极高,他们怎敢动手。
周督邮见状,更是恼怒:“你们敢抗命?莫非是与这逆贼同流合污?”
就在这时,大堂外突然传来一声震天怒吼:“狗官休得放肆!”众人转头望去,只见张飞手持丈八点钢矛,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他双目圆睁,须发戟张,脸上青筋暴起,显然是在外听闻了堂内对话,早已怒火中烧。原来张飞今日巡查归来,刚到县衙门口,便听到周督邮辱骂刘备,索要贿赂,顿时按捺不住怒火。
周督邮被张飞的气势吓得后退一步,色厉内荏地喝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公堂,咆哮上官!”
“某乃张飞张翼德!”张飞大步流星走到堂中,指著周督邮怒斥,“我大哥为民操劳,鞠躬尽瘁,你这狗官不思体恤,反倒索贿勒索,颠倒黑白!今日不教训你,难解我心头之恨!”
周督邮吓得魂飞魄散,连声喊道:“反了!反了!快将这狂徒拿下!”衙役们哪里敢上前,张飞一把揪住周督邮的衣领,像提小鸡一般将他拖出大堂。周督邮杀猪般嚎叫:“刘备!你纵容部下行凶,可知是死罪!”
刘备想上前阻拦,关羽上前一步按住他,沉声道:“大哥,此等贪官污吏,欺压百姓,本就该死!翼德此举,乃是为民除害,何错之有?”张飞将周督邮拖至县衙前的柳树上,解下腰间绳索,将他死死捆在树干上。
周督邮吓得浑身发抖,哀求道:“壮士饶命!下官再也不敢了!”
“饶你?”张飞怒喝一声,从衙役手中夺过一根马鞭,“我大哥心怀天下,为百姓出生入死,却遭你这狗官羞辱!今日便让你尝尝皮肉之苦!”说罢,他扬起马鞭,狠狠抽了下去。一鞭下去,周督邮的官服便被抽裂,皮肉红肿;第二鞭下去,鲜血渗出,惨叫之声响彻街巷。张飞越打越怒,马鞭如雨点般落下,一边打一边骂:“狗官!让你索贿!让你欺压百姓!让你辱骂我大哥!”
围观的百姓见状,无不拍手称快,纷纷喊道:“张壮士打得好!这狗官早就该打!”
刘备站在衙门口,看着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周督邮,又看了看群情激愤的百姓,心中感慨万千。他知道,今日之事已无法善了,周督邮必定会回京诬告,朝廷奸佞当道,自己断无好下场。关羽走到他身边,沉声道:“大哥,此处已不可留。周督邮回京必参奏我们,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弃官而去,另寻明主,再图大业。”
张飞打了五十余鞭,见周督邮已是气息奄奄,才停下手来。他扔掉马鞭,走到刘备面前:“大哥,这狗官已被我教训够了!此处不宜久留,咱们走!”
刘备点了点头,转身走进县衙,取出县尉印绶,悬挂在大堂正中央。他望着这方印绶,心中虽有不舍——这里有他半年的心血,有百姓的爱戴,但他更清楚,乱世之中,若不能坚守本心,趋炎附势,即便身居官位,也无法实现安邦定国的抱负。“各位乡亲,”刘备走到衙门口,对着围观的百姓拱手道,“刘备今日得罪上官,不得不弃官离去。未能让大家过上长久太平的日子,是刘备之过。日后若有机会,刘备必当再回此地,与乡亲们共守家园!”
百姓们闻言,纷纷落泪,有人上前拉住刘备的衣袖:“县尉大人,您不能走啊!您走了,我们又要遭人欺压了!”
刘备眼眶泛红,哽咽道:“乡亲们保重,后会有期!”说罢,他转身与关羽、张飞翻身上马,三人朝着幽州方向疾驰而去。身后,百姓们的挽留声、哭泣声渐渐远去,刘备回望安喜县城,心中暗下决心:此番离去,定要寻访贤明,聚集力量,早日扫清奸佞,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
三人快马加鞭,不日便抵达幽州治所蓟城。幽州牧刘焉早已知晓刘备的功绩与仁德,又念及他是汉室宗亲,亲自出城迎接。见到刘备三人,刘焉大喜,连忙邀入府中,设宴款待。
席间,刘焉问道:“玄德弃官而来,莫非是遭奸人所害?”刘备将周督邮索贿刁难、张飞怒鞭督邮之事一一告知。刘焉闻言,怒拍桌案:“此等贪官污吏,败坏朝纲,实乃国之蛀虫!玄德公不必忧虑,有我在此,定保你等平安。你我皆是汉室宗亲,当同心协力,共扶汉室,扫除奸佞!”刘备闻言,心中感动,起身拜谢:“蒙使君不弃,刘备愿效犬马之劳!”关羽、张飞亦起身行礼:“我等愿随大哥,辅佐使君!
“主公,辽东郡的急报又来了。”从事王累捧著竹简,面色凝重,“郡内黄巾余孽已占据郡城三月,劫掠乡里,百姓流离”
“又是辽东。”刘焉不耐烦地摆摆手,将玉珏随手扔在案上,“那苦寒之地,年年闹饥荒,岁岁有盗匪。张角都死了快一年了,几个残兵败将还能翻起什么浪花?”
“可据报,贼众有二三千人”
“二三千?”刘焉嗤笑一声,“王从事,你可知广宗城下,皇甫嵩将军破张角十万众用了多少兵马?五万!辽东那点贼寇,缺兵少粮,衣不蔽体,能有什么战力?”
他站起身,踱到窗边,望着庭院中初绽的桃花:“本官新任幽州牧,当务之急是整顿州郡,安抚士族。辽东那荒僻之地,就算被贼人占著,又能如何?等秋收之后,粮草充裕,派个偏将领三五千兵马去清扫便是。”
王累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低声道:“可万一那黄巾余孽再次壮大”
“壮大?”刘焉转身,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王累啊王累,张角三兄弟都死了,辽东郡有多少人口?李恢不是说了带走青壮和钱粮,只留几千老弱,能翻起什么大浪。只要幽州腹地安定,辽东那块不毛之地,早几个月收复,晚几个月收复,有何区别?”
他重新坐下,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况且,辽东贼寇缺粮,撑不过这个春天。到时不用我们打,自己就饿散了。何必浪费兵马钱粮?”
“玄德既来,本官自当重用。眼下这事”
他故作沉吟,似在斟酌。
刘备拱手:“但有驱策,备万死不辞。”
“好!”刘焉击掌,“辽东郡有黄巾余孽数千,占据郡城,劫掠百姓。本官本欲派兵征剿,奈何幽州初定,兵马钱粮皆不足”他看向刘备,“玄德若能领兵前往,收复辽东,本官必上表朝廷,为你请功!”
刘备心中一动。数千黄巾余孽?若能剿灭,确是立功良机。
张飞早已按捺不住:“使君放心!区区几千黄巾贼,俺老张带一千人就能踏平!”
关羽虽沉稳,也道:“贼众既缺兵少粮,当不难破。”
刘备沉吟片刻。辽东偏远,具体情况如何,未亲眼所见,难以判断。
“使君,”刘备谨慎问道,“不知辽东贼众具体情形如何?装备如何?粮草可足?”
刘焉摆摆手,不以为意:“玄德多虑了。张角败亡近一年,其残部流窜各地,缺衣少食,能有什么战力?不过是仗着人多,欺压百姓罢了。本官与你五千兵马,三月粮草,足矣。”
刘备心中仍有疑虑,但见刘焉如此笃定,又想到这是立足幽州的良机,最终拱手:“备愿往。”
刘焉大喜:“好!本官静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