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裹着稻花香，吹过蓉城郊外的稻田。林风踩着田埂往蘑菇屋走时，帆布鞋沾满了泥点，像踩着片小小的沼泽。王胖子在后面呼哧呼哧地追，手里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里面装着杨大幂特意嘱咐带的驱蚊水和防晒霜：“风子！等等我！节目组说蘑菇屋在前面那片竹林里，你看那烟囱冒烟呢！”
帆布包上印着“嘉航音乐”的logo，是杨大幂找人定做的，边角处还绣着片小小的龙鳞，和林风吉他包上的图案正好呼应。“你慢点跑，”林风回头时，正撞见王胖子被田埂绊了下，帆布包飞出去，滚进旁边的水田里，溅起的泥水打在他新买的白t恤上，像开了朵灰扑扑的花，“都说了别装那么多东西，你偏不听。”
王胖子捞起帆布包，心疼地拧着湿透的防晒霜：“这不是怕大幂姐晒着嘛！她昨天在剧组拍雨戏淋了雨，今天又得在太阳底下待一天，要是中暑了咋办？”他嘴里的“大幂姐”，是杨大幂——自从三人创办嘉航工作室，王胖子总说要改口叫“杨总”，可喊顺了嘴，还是“大幂姐”来得自然。
蘑菇屋的篱笆门“吱呀”一声开了，何老师举着个竹筛子迎出来，筛子里的豆角还沾着露水：“可算把你们盼来了！黄老师在厨房炖着腊肉，说要给你们接风。”他往林风身后张望，“大幂呢？不是说跟你们一块儿来吗？”
“在后面跟导演对流程呢，”林风弯腰帮着把篱笆外的杂草拔了拔，“她说要给黄老师带点帝都的酱菜，昨天在超市挑了半天，结果忘在保姆车上了，正跟助理视频训话呢。”
话音刚落，杨大幂的笑声就飘了过来。她穿着件浅蓝色的棉布裙，裙摆沾着点草屑，手里举着个竹编的篮子，里面装着刚从路边摘的野草莓：“谁说我训话了？我是让她把酱菜直接寄到蓉城的民宿，省得拎着沉。”她把野草莓往何老师手里一塞，“刚在田埂上摘的，看着挺甜。”
黄老师从厨房探出头，围裙上沾着面粉：“大幂来了？快进来洗手，马上就开饭。林风，你那把吉他带来没？等会儿吃完饭，咱在院里搭个台子，你给大伙儿唱首《人间烟火》。”
院子里的老槐树下落着张竹桌，刚摆上碗筷，王胖子就迫不及待地抓起块炸丸子塞进嘴里，烫得直哈气：“黄老师，您这手艺比我妈强！回头我让她来跟您学学，风子他们总说我妈做的菜太咸。”
林风刚要说话，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风起时幂”后援会的群里炸开了锅，“风语者”发了张路透图——是林风背着吉他走在田埂上的背影，泥点溅在帆布鞋上，配文“林总和大幂姐去蘑菇屋了！的样子爱了爱了[心]”
“‘琴弦上的云’：杨大幂的棉布裙好好看！求链接！
“‘蓉城枇杷’：作为蓉城人，必须骄傲！稻田配《雪落人间》绝了[笑cry]”
“‘木易林’：王胖子又在吃！哪儿都忘不了吃[期待]”
“‘风遇幂’：黄老师炖的腊肉看着好香！
杨大幂凑过来看评论，突然指着“风遇幂”的留言笑：“粉丝们比我还关心你吃没吃饱。”她往林风碗里夹了块腊肉，油汁滴在米饭上，像朵小小的金菊，“多吃点，等会儿干活有力气。”
下午的任务是去稻田里割稻子。节目组给每人发了把镰刀，王胖子举着刀比划半天，结果割倒的稻子还没掉的稻穗多，惹得何老师直笑：“胖子，你这是给稻子理发呢？”
林风小时候在蓉城的外婆家干过农活，镰刀握得稳稳的，金黄的稻穗在他手里簌簌倒下，像被风吹过的海浪。杨大幂跟在后面捆稻子，手指被稻壳划破了道小口子，她悄悄往身后藏，还是被林风看见了。
“别捆了，”林风抓过她的手，往伤口上吹了吹气，“去旁边歇着，我来。”他从口袋里掏出创可贴——是“琴弦上的云”寄来的定制款，上面印着《传奇》的歌词，“你看，粉丝连这都想到了。”
杨大幂看着他低头给自己贴创可贴的样子，突然想起高中时——那时候他也是这样，在操场边给崴了脚的她贴膏药，眉头皱得像要下雨，现在这眉头还是没怎么变，只是眼里的温柔更浓了。
王胖子在旁边举着手机录像，嘴里嚷嚷：“家人们快看！林总在线撒糖！这波狗粮我先干为敬！”他突然脚下一滑，摔在稻堆里，引得众人直笑，“哎呀！这稻子太热情，非要留我躺会儿！”
傍晚的霞光把稻田染成金红色，黄老师在院子里支起了烤架，腊肉的香气混着稻禾的清香，在晚风里漫开。何老师抱着把吉他坐在门槛上，弹起了《乡间的小路》，林风跟着哼唱，杨大幂打着拍子，王胖子在旁边用镰刀敲着空酒瓶伴奏，倒像是场即兴的田园音乐会。
粉丝们的直播弹幕像流水般滚过：
“‘林间听风’：这才是《人间烟火》的正确打开方式吧[泪]”
“‘风语者’：王胖子的酒瓶伴奏太魔性了！
“‘蓉城枇杷’：我家就在这片稻田附近！蘑菇屋的灯光了[心]”
临睡前，节目组突然说要加个“夜谈”环节。五个人围坐在老槐树下，黄老师点了盏马灯，昏黄的光在每个人脸上跳动。“林风，”何老师突然问，“你写《传奇》的时候，是不是想到了特别的人？”
林风看了眼杨大幂，她的指尖在裙摆上轻轻画着圈。“是，”他声音轻得像晚风，“想到第一次在琴房见她，她穿着白裙子，坐在钢琴前弹《致爱丽丝》，阳光落在她头发上，像撒了把金粉。”
杨大幂的脸突然红了，抢过话头：“那时候我还以为他是来蹭琴房的，结果他一开口就说‘你这和弦编得不对’，气得我差点把谱子扔他脸上。”
王胖子在旁边笑：“我作证！后来他俩在琴房吵了三天，吵着吵着就好了，把我这电灯泡晾在一边，太不够意思了！”
马灯的火苗突然跳了跳，把五个人的影子投在篱笆上，像幅流动的剪影画。林风突然抱起吉他，轻轻弹起段新的旋律，是他下午在稻田里想的：“稻子黄了又青，人来了又走，只有风记得，谁在田埂上，哼过未完的歌……”
杨大幂的和声自然地接上来，清澈得像山涧的泉水。王胖子用酒瓶敲着拍子，何老师和黄老师跟着哼唱，远处的蛙鸣和近处的虫吟，都成了这场夜谈的伴奏。
直播结束时，“风语者”发了条长文：“原来最好的音乐不在舞台上，而在田埂上、槐树下、五个人的笑声里。《人间烟火》大概就是这样吧——有你，有我，有柴米油盐，有说不完的话。”
回去的路上，杨大幂靠在林风肩头，闻着他身上的稻禾香。“刚才那首新歌，”她声音带着点困意，“叫《田埂谣》好不好？我喜欢‘风记得谁哼过未完的歌’那句。”
林风点点头，看着车窗外掠过的稻田。月光把稻穗照得像铺了层银霜，王胖子在副驾驶座上睡得打呼，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烤红薯。他突然觉得，这场蘑菇屋的旅程，比任何颁奖典礼都更珍贵——因为它藏着最本真的快乐，是割稻子的汗，是野草莓的甜，是夜谈的暖，是身边人肩头的温度，像首没写完的《田埂谣》，简单，却足够在岁月里，酿成最动人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