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转身就往外走，脚步又快又急，好像多待一秒都会窒息。
苏彤珊追到院门口，扶着门框，冲着程轻舟的背影哭喊：
“程轻舟！你今天走出这个门，就永远别回来！”
那声音凄厉绝望，闻者伤心。
程轻舟脚步一顿，却没回头，很快消失在村道拐角。
苏彤珊站在门口，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好不可怜。
直到确定程轻舟走远了，围观的人也散得差不多了，她才慢慢止住哭声，揉了揉发酸的眼眶，转身回屋。
一进屋，她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声嘀咕：
“演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她走到水缸边，舀了瓢凉水洗了把脸，又对着破镜子理了理头发，刚才那副凄惨模样瞬间消失，眼神清亮，甚至还带着点恶作剧得逞的小得意。
程轻舟去了大队部，正大队长讨论回城手续的事。
他表情平静，语气淡然，好像早上那场争吵根本没发生过。
就在这时，一阵浓烈的、劣质雪花膏的香味飘了过来。
乔蓉蓉扭着腰走过来，身上穿了件半新不旧的碎花袄子，脸上抹了厚厚一层粉，白得吓人，嘴唇涂得血红。
她头上还别了朵塑料花，走路时一颤一颤的。
周围的村民都露出了嫌恶的表情，纷纷往旁边挪了挪。
乔蓉蓉浑然不觉，或者说根本不在意。
她径直走到程轻舟面前，仰着脸（她个子矮），努力做出娇羞的表情：
“程同志，听说你要回城了？
哎呀，真是恭喜呀！我就说嘛，程同志这样的人才，怎么可能一辈子窝在乡下？”
她一边说，一边用那双三角眼，不住地往程轻舟脸上瞟，那眼神黏糊得能拉丝。
程轻舟胃里一阵翻腾，面上却只能强忍着，淡淡“嗯”了一声。
乔蓉蓉见他没冷脸，心里一喜。
“果然！系统说得对！她乔蓉蓉的魅力，又回来了，连程轻舟这样的冷面男人都抵挡不住！”
她再接再厉，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但周围人都能听见）：
“程同志，你这一走，珊珊那孩子可怎么办哟？年纪轻轻的，又带着俩几个月的孩子，多可怜啊……”
她故意顿了顿，观察程轻舟的反应。
程轻舟眉头微蹙，没说话。
乔蓉蓉以为他听进去了，继续道：
“要我说啊，珊珊这孩子就是太年轻，不懂事。
早上还跟你吵架呢吧？
我都听见了。这哪行啊？
男人在外面打拼，女人就该在家安安分分的，怎么能拖后腿呢？”
她说着，又往前凑了凑，几乎要贴到程轻舟身上：
“程同志，你放心回城。珊珊这边……我帮你劝劝。
我跟她妈妈在海城就认识，也算是长辈，她得听我的。”
程轻舟终于忍无可忍，往后退了一大步，拉开距离，声音冰冷：
“不劳费心。”
乔蓉蓉被他这明显的躲避刺了一下，但随即又挺起胸膛。
系统说了，男人嘛，都爱玩欲擒故纵！
程轻舟这是害羞了！
她掩着嘴，发出一阵矫揉造作的轻笑：
“哎哟，程同志还不好意思了？行行行，我不说了。不过啊……”
她眼神一转，意有所指：
“程同志回城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我虽然人在乡下，但在海城还是认识几个人的。”
说完，她还冲程轻舟抛了个媚眼。
那画面……简直惊悚。
周围的村民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有人实在忍不住，捂着嘴跑远了。
程轻舟的脸色黑如锅底，他深吸一口气，勉强维持着冷静：
“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
乔蓉蓉看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得意地拨了拨头发上的塑料花，心里美滋滋的：系统诚不欺我！
看，程轻舟都被我的魅力弄得手足无措了！
她转身，正好看见女儿乔烟冉站在不远处，正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看着她。
乔蓉蓉立刻摆出母亲的架子，走过去：
“烟冉，你看见没？妈就说，妈还是有魅力的。”
乔烟冉嘴角抽了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妈……您今天这妆，很漂亮。”
“是吧？”乔蓉蓉更得意了，“最流行的妆容，最适合我这个年纪，又端庄又妩媚。”
乔烟冉看着她妈那张抹得像墙皮的脸，嘴唇红得像刚吃了死孩子的嘴，心里一阵恶寒。
但她面上还是笑着，心里想：
“她妈那个系统……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把她妈弄得像神经病？”
乔烟容看着她妈说：“妈，你怎么想勾搭程轻舟的？”
乔蓉蓉警惕地看了女儿一眼，死不承认：
“你问这个干什么？我怎么会勾搭年轻小伙。”
乔烟冉挽住她的胳膊，撒娇道，“妈，我就是好奇嘛。”
乔蓉蓉眼睛一亮，心里美美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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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可说了，我才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女！那些小丫头片子，都是我的垫脚石！等我攻略下，几个关键人物，就能走上人生巅峰！”
乔烟冉看着她妈畅想的脸，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露出崇拜的表情：
“不过妈，我觉得程轻舟同志……好像对您确实不太一样。”
“是吧是吧！”
乔蓉蓉激动地抓住女儿的手，
“你也看出来了？我就说嘛！早上他还不敢看我呢，肯定是害羞了！”
乔烟冉忍着恶心，继续套话：
“妈您怎么想的要追程轻舟？我都不敢追。”
乔蓉蓉挺了挺胸（虽然没什么料），兴奋的道，
“自然我觉得他喜欢我，那些小丫头懂什么？就知道哭哭啼啼。男人啊，还是喜欢懂事的、有风情的。”
乔烟冉看着她妈自信爆棚的样子，心里那点疑惑越来越重：
“这到底是什么奇葩系统？把她妈忽悠得找不着北了？”
她得想办法弄清楚。
下午，程家小院附近。
苏彤珊正坐在院门口，一边晒着冬日难得的太阳，一边缝着小孩子的衣服。
她眼睛还有些红肿，神情落寞，活脱脱一个被抛弃的小媳妇模样。
乔蓉蓉又晃悠过来了。
“珊珊啊，”她拉长了调子，一副长辈关怀晚辈的姿态，“还在难过呢？”
苏彤珊抬头看她，看见她那副尊容，差点没绷住笑出来。
她赶紧低下头，装作抹眼泪：“乔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