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可怜的孩子。”乔蓉蓉在她旁边坐下（也不嫌脏），伸手想拍她的肩膀。
苏彤珊不着痕迹地避开。
乔蓉蓉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
“要我说啊，你也别太难过了。男人嘛，都是这样。有了更好的前途，谁还记得家里的黄脸婆？”
苏彤珊：“……”
她这张脸，就算不施粉黛，也跟“黄脸婆”三个字不沾边吧？
乔蓉蓉继续她的“劝导”：
“珊珊，听阿姨一句劝。程轻舟这一走，估计是不会回来了。
你还年轻，又长得不错，赶紧找个下家才是正经。”
苏彤珊咬着嘴唇，小声说：
“我……我还想着轻舟哥哥……”
“傻孩子！”乔蓉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他想你吗？他要是想你，能那么狠心说走就走？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你难堪？”
她凑近了些，声音压低，带着诱导：
“要我说啊，江景那孩子就不错。他以前就喜欢你，一直对你一心一意的，人也踏实。你要是跟了他，以后日子肯定差不了。”
苏彤珊心里冷笑：这是来当说客了？还是来拆散的？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乔蓉蓉：
“乔阿姨，您……您是不是也觉得，轻舟哥哥不会回来了？”
乔蓉蓉叹了口气，拍拍她的手（这次拍到了）：
“孩子，现实点吧。程轻舟那样的人，回了城，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何必惦记着你这个乡下女人？”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不过你放心，阿姨会帮你的。江景那边，我去帮你说说。你这孩子，我一看就喜欢，肯定不能让你受苦。”
苏彤珊心里快吐了，面上却露出感激的神色：
“谢谢乔阿姨……”
“谢什么，应该的。”乔蓉蓉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拨了拨头发，“那行，你先忙着，我再去转转。”
说完，扭着腰走了。
苏彤珊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脸上的柔弱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讥诮。
她低声自语，“她哪来的自信？”
她摇摇头，继续低头缝衣服。
针脚细密匀称，心里却在盘算：
“乔蓉蓉这老女人突然这么活跃，背后肯定有问题。得让轻舟哥哥小心点。”
傍晚，程轻舟回来了。
他推开院门，看见苏彤珊正坐在炕上，就着油灯缝衣服。
昏黄的灯光照在她脸上，柔和而静谧。
他反手关好门，快步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将脸埋在她颈窝，深深吸了口气。
“累死我了。”他声音闷闷的。
苏彤珊放下针线，转身捧住他的脸，仔细看了看：
“乔蓉蓉今天又缠着你了？”
程轻舟一脸生无可恋：
“何止是缠着。她今天抹的粉，能刮下来糊墙。还有那嘴唇，红得跟……算了，不说这个。”
苏彤珊忍不住笑了：
“她还真信了自己是什么‘女主’？”
“我看她是疯了。”程轻舟皱着眉，“不过她有个系统……有点蹊跷。我去查了，没消息。”
苏彤珊靠进他怀里，轻声说：
“轻舟哥哥，你要小心。乔蓉蓉这么跳，可能不单单是她自己的意思。”
“我知道。”程轻舟搂紧她，“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他顿了顿，低头看她：“今天……委屈你了。”
“不委屈。”苏彤珊摇摇头，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演戏还挺好玩的。就是乔蓉蓉那段，我差点没绷住。”
程轻舟也笑了，亲了亲她的额头：
“演得不错。村里现在都在传，程轻舟是个负心汉，为了回城抛妻弃子。”
“那你的目的达到了。”苏彤珊戳了戳他的胸口，“不过我可警告你，戏演完了，你得赶紧回来。不然……我真找下家去。”
程轻舟眼神一暗，低头狠狠吻住她，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才放开。
“你敢。”他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你要是敢找别人，我……”
“你怎样？”苏彤珊挑眉。
程轻舟看着她，忽然笑了，笑得有点坏：“我就把你抢回来，然后关在家里，哪儿也不让去。”
“霸道。”苏彤珊嘴上嫌弃，心里却甜滋滋的。
窗外，夜色渐深。
屋里，两人相拥而眠，暂时忘却了外面的风风雨雨。
只是程轻舟在睡着前，脑子里还在想：
乔蓉蓉那个系统，到底是什么来路？还有京市那边……到底是谁在查他？
看来，这场戏，还得继续演下去。
而且，得演得更逼真才行。
第三天，清晨。
天色灰蒙蒙的，细雪又飘了起来，像是特意为这场离别添上几分凄清。
程家小院门口已经停了一辆牛车，队里派来送程轻舟去县里搭车的。
院子里，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苏彤珊今天特意穿了一件洗得发白的旧棉袄，头发松松地挽着，脸上不施粉黛，眼眶红肿，这次不是掐大腿，是真的没睡好。
她怀里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双胞胎儿子，两个小家伙似乎也感受到了离别的氛围，不安地扭动着，发出细小的呜咽。
程姨站在一旁，手里提着一个不大的包袱，脸色也是沉沉的。
程轻舟已经收拾好了。
他今天穿了件半新的军绿色棉大衣，身姿挺拔，但脸色比外面的天还要冷。
他站在院门口，背对着屋里的人，似乎在等车夫装完最后一点东西。
“轻舟哥哥……”苏彤珊抱着孩子，一步步挪到他身后，声音又轻又颤，像是随时会断掉，“你……你真的要走吗？”
程轻舟背脊僵了僵，没有回头，只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嗯”字。
“就不能……再多留几天吗？”苏彤珊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她上前一步，空出一只手扯住他的衣角，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孩子还这么小，他们还没记住爹的样子呢……”
程轻舟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他何尝不想多留？可他不能。
京市那边，已经有人开始动作了。
他必须回去，把那些暗处的危险引开，把可能波及到珊珊和孩子的火苗，在燎原之前掐灭。
他只能转过身，用力掰开苏彤珊抓着他衣角的手，动作看似粗暴，实则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别这样，珊珊。”他强迫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又冷又硬，
“我回城是去工作，是为了前程。你带着孩子好好过日子，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有的没的？”苏彤珊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她仰着脸，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滴在孩子的小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