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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龙宫使团,孔孟圣裔(1 / 1)

江阴侯府内,中秋将至的喜庆气息,已如一层看不见的暖纱,温柔地笼罩着亭台楼阁。

廊下早早悬起了各色精巧的灯笼胚子,仆役们步履轻快,脸上都带着节前的期盼。

内院更是另一番热火朝天的景象。

夫人薛玲绮身着一袭利落的杏子红劲装,外罩一件毛色莹洁的银狐皮比甲,青丝简单绾成坠马髻,仅以一支素净的白玉簪固定。

她刚从《桃花源记》洞天福地中闭关出来,周身似乎还萦绕着那股秘境特有的、清新沁脾的灵气,眼眸较之往日更为清亮有神。

此刻,她正站在庭院青石板路的中央,宛若一位调度有方的将领,清淅利落地吩咐着各项事宜。

贴身大丫鬟春桃,挽着袖子,手脚麻利地指挥几个小丫头,将一盏盏精心扎制、绘着“月宫蟾桂”、“玉兔捣药”故事的硕大琉璃宫灯,小心翼翼地向廊檐下悬挂。

每挂妥一盏,春桃必退后几步,仔细端详,亲手调整那流苏灯穗的角度,务求其端正美观,与建筑飞檐的线条相得益彰。

一旁,玄女与青婘亦各司其职。

玄女神情清冷,指尖若有若无地萦绕着淡白光晕,正将一盆盆珍稀的“金盏银台”水仙、“状元红”菊花,依着某种玄妙的韵律,错落布置在花厅、假山、

月洞门旁。

花影扶疏间,自成一派和谐道韵,暗合风水之理。

青婘则笑语盈盈,带着几个手脚勤快的仆妇,将新采的、带着晶莹露水的桂枝,连同饱满石榴、橙黄柿果等寓意吉祥的瓜果,盛在雨过天青的官窑瓷盘里,陈设于各处案几。

清甜的桂花香混合着瓜果的清新气息,顿时让满院都弥漫开一股丰饶的喜悦。

“左边,再向上一寸!对,正是这个位置!”

薛玲绮微仰着头,指向正堂门楣上方,声音清脆如磬。

她目光敏锐,对细节要求极为严苛,悬挂鎏金“花好月圆”匾额的仆人依言微调,不敢有丝毫马虎。

“这盆绿牡丹”菊品相虽佳,搁在此处却嫌太满,挪到影壁后方去,要的便是那移步换景”的意趣,岂能让人一进门便览尽风光?”

整个场面,在她调度下井井有条,忙而不乱。

这位侯府女主人的手腕,竟是将偌大宅邸打理得如同军营般规整,却又处处透出侯门的雅致与节庆的温馨。

与庭院的喧闹形成鲜明对比,府邸深处那间书房,此刻门窗紧闭,将一切杂音隔绝在外。

唯有书案上那盏精巧的琉璃宫灯,吐露着稳定而柔和的光晕,映照着江行舟沉静无波的侧脸。

他并未如外人想象般忙于节前应酬,或是沉浸于家宅欢愉,只是独自坐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后,指尖轻轻拂过一份刚由礼部侍郎亲自送来的、厚达数十页的烫金名册。

《大周中秋国宴宾客名录》—一封面上这行庄重字样,在灯下泛着幽微光泽。

往年,都是礼部直接制定中秋盛宴宾客名单,无需户部过问。

不过,今年不同以往。

礼部此举,表面是循例请示,实则是一种无声的敬畏与试探,意在揣度这位掌握帝国财权的户部尚书,对这场关乎国体的中秋盛宴,究竟愿介入多深。

江行舟神色平静,翻动名册的动作不疾不徐,目光却锐利如扫描,逐行掠过那些显赫名讳与冗长头衔。

前几页皆为大周内核:女帝武明月自然居首,其后是三省宰相一虽魏泯已倒,其名位犹存;接着是六部尚书、薛国公、蒙国公等勋贵代表,以及翰林院掌院、殿阁大学士、几位奉诏返京的地方大儒。

这些名字他早已烂熟于心,不过一扫而过。

真正的注意力,悉数凝聚于名册后半—那些来自东胜神州各方势力的使节名录。

“东海龙宫,三太子敖丙————”

“西境鹰妖国,使臣鹰枭————”

“北境虎妖国,王子厉煞————”

“南海龟妖国,丞相墨渊————”

“青丘狐国,公主有苏氏————”

数百个或熟悉或陌生的妖国邦号与使者名讳,冰冷地映入眼帘。

这些非人族类,或控水御火,或肉身强横,或精于幻术,平日或与大周圣朝井水不犯河水,或摩擦不断,或表面臣服而暗怀鬼胎。

此番齐聚洛京,美其名曰“共庆佳节”,实则,只怕更多是为亲眼窥探这个刚经历内乱洗礼的大周圣朝,究竟底蕴犹存,还是早已外强中干?

他的指尖,在几个名字上若有若无地停顿。

譬如“西境鹰妖国”的鹰枭,此国素与北疆雪狼国交好,而雪狼国年初方被他亲率大军击溃,此番前来,恐非善意。

又如“青丘狐国”那位以美貌魅惑闻名于世的有苏氏公主,遣她前来,是单纯礼仪,还是别有深意?

目光最终落在一处单独列出的名目:“隐世圣人世家后裔”。

这些家族,传说祖上出过真正的文道圣人,底蕴深不可测,平日超然物外,其态度却足以在关键时刻影响天下大势。

“来人。”

江行舟合上名册,声音平稳。

一名身着皂衣、气息精悍的中年文书应声而入,垂手恭立。

“将此名录抄录副本。”

江行舟将名册递出,“原件送回礼部,就说本官已阅,并无异议,着其依制办理即可。”

“是!”

文书躬身接过。

“另,”

江行舟声线微沉,目光深邃,屈指在名册封皮上轻轻点过,虽未明言,那文书已然会意,知晓是指其中七八十个需要特别留意的名字,包括了墨渊、有苏氏及几位世家代表,“宴会之前,关于这数十人的性情癖好、修为深浅、过往事迹,我要见到最详尽的卷宗。”

“明白!属下即刻去办!”

文书心神一凛,郑重应诺。

“还有,”

江行舟略作沉吟,“去请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德全公公过府一叙,便说本官有些宴会用度上的细节,需与他当面参详。”

司礼监王德全乃女帝心腹,宫禁内的宴席安保、流程仪轨,乃至某些使臣座次是否需要“特别关照”,某些环节是否需“重点展示”军威文采,皆需与此人通力协调。

“是!”

文书再次领命,悄然退下。

书房内重归寂静,只馀灯花轻微爆响。

江行舟起身踱至窗边,推开一道细缝。

清冽夜风挟着隐约桂花香与前方院落里薛玲绮清淅的指挥声,一同渗入。

他唇角微扬,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然而眸底深处,却依旧冷静如亘古寒星。

这场中秋国宴,何尝不是一场不见硝烟的战场?是一次国力的微妙展示,更是与四方来使的一次关键博弈。

他必须确保盛宴的每一处细节,都能精准传递出他欲传递的讯息——大周圣朝,依旧稳如磐石;

同时,亦要借此良机,洞察那些来访者的虚实深浅,为未来可能的波澜,预先积攒筹码。

“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轻声自语,目光仿佛已穿透沉沉夜色,落在了三日后,那座即将汇聚八方风云的宫阙之上。

书房内,烛火微曳,将江行舟的身影拉长,投映在身后那幅巨大的《东胜神州疆域图》上。

墨线勾勒的山川河流之间,不同色块交错纵横,朱砂标注的要塞、金粉点亮的都城,以及那些墨绿、赭石绘就的妖国领域,仿佛在他衣袍上浮动,隐隐透出一股肃杀之气。

他负手静立,目光如寒刃般缓缓扫过地图。

那些星罗棋布的势力名称一北境鹰国、青丘狐域、东海龙庭—一不再是冰冷的文本,而是化作记忆中边关急报里的烽火、古籍记载中的异闻、暗探密信中血腥的部族仇杀。

诸多小邦、部落,宛若飘萍,依附于大势力之间,或为屏障,或为棋子。

“上百妖蛮————”

江行舟低声自语,话音在寂静中沉落,似有千钧之重。“其族裔之繁、疆土之阔,若真能同声共气————恐非我大周一国之力所能抵御。”

这是一层薄冰之上的平衡,他心知肚明。

大周虽为人族正统,文治武功鼎盛,但终究是以一族之力,独对这东胜神州的万千异类!

幸而,这些妖蛮国度之间,种族之见深如沟壑,世仇血恨累代叠加,为争夺灵脉矿藏、肥沃草场,彼此獠牙相向,征伐不休,才给了大周喘息周旋之隙。

否则,四面楚歌之局,早已临头。

“然————”

他眸中倏然掠过一道锐光,如暗夜惊电:“正因其数百国林立,内斗不休————此恰是我大周破局之机!”

“纵横捭合,以利驱之,以势导之,使蛮相斗,令妖相噬————”

他缓缓抬手,指尖虚按在地图几处要害之上,仿佛执子于无形棋盘。“方为代价最轻、收效最着的固本之策!”

内核之问,随之浮出水面:“然,谁可为援?谁,又必须为敌?”

他开始在青砖地上缓步踱行,脚步声几不可闻,脑海中却似有万千讯息奔涌碰撞—一使节名册上的每一个名字,边关将领密报中的每一处细节,秘府文库中关于妖蛮习性、仇怨的古老记载,尽数被调动、筛选、串联。

“远交近攻,自古皆然。”

他的目光掠过东海浩渺之处,以及更南方那些与大周并无陆地接壤的妖国。“龙宫势大,然其根基在渊,志不在陆,反与我共有海疆安宁、漕运畅通之利。南海诸部,物产丰饶却战力不彰,易以珍宝绸缎结其欢心。此辈,可引为外援,以牵制陆上强邻。”

指尖移至北境鹰国与虎妖国犬牙交错的边境。

“两国交界有一座金矿脉,为争夺此矿,二族血战数百载,仇恨已深。而鹰妖国又与今岁犯边的雪狼部同气连枝————”

他眼底寒意凝结:“若暗中助虎国一把,挑唆战火,令其北境永无宁日,则我西北压力自减。”

“结盟之选,须得斟酌。过强,则恐反噬;过弱,则如杯水车薪。”

他的视线停驻在“青丘”二字之上。“九尾狐族,天赋不在力战,而在幻魅与谋略,常为猛兽妖国所轻。彼渴求者,不过是我中原文玩雅物、锦绣文章,易以利诱。若能笼络,可为耳目,亦可为纵横之舌。”

即便是“玉兔族”这等看似微弱的小妖部,亦在他算计之中。“其族虽小,然嗅觉敏锐,消息灵通————纵如芥子,亦有其用。”

思绪如潮,推演不休。

一幅以整个东胜神州为局,以诸妖百蛮为子的宏大棋谱,在他心中渐次明朗,每一步都关乎国运,每一子都牵连万千生灵。

但他更深知此策如履薄冰。“此法之要,在于制衡”与匿形”。

,他募然驻足,眉峰微蹙。“扶植一方,必开罪另一方。分寸如何拿捏?既令其彼此消耗,又不致一方独大,或招致众怒合围?”

“况且————这些存活千百年的妖王,哪个不是奸猾似鬼?欲要驱虎吞狼,自身须得有降龙伏虎之能。一招失算,便是玩火自焚!”

“此番中秋夜宴————”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案头那名册,眼神锐利如刀,“正是试探虚实、落子布局的良机!”

“须得在觥筹交错间,细察各使节神色辞气。对有意亲近者,施以怀柔,展我天朝气度;对桀骜挑衅者,亦当雷霆反击,显我大周锋镝!”

“或可————另辟蹊径?”

他沉吟片刻,“开放几处关市,许友好族群通商?允其子弟入太学旁听,以华风雅化渐染其心?————”

无数谋略如星火进现,在他脑中交织、碰撞、成型。

这将是一条布满荆棘的漫漫长路,一步踏错便是万丈深渊。

然一旦功成,为大周换来的,将是至关重要的喘息之机,是北疆南陲的百年安宁,是国力腾飞的宝贵积淀!

江阴侯府深处,一座僻静厢房。

东海龙宫的两位公主—龙昭君与龙昭月,便暂居于此。

此处早就被江行舟吩咐管家,只供这姐妹二人居住,外人不得随意进入。

夜明珠柔和而清冷的光辉自穹顶洒落,取代了人间常见的烛火,将室内映照得纤毫毕现,却又氤氲着一股海底龙宫特有的静谧仙气。

房间陈设兼具洛京风雅与东海韵味:紫檀木的家具线条流畅,多宝格上却错落摆放着莹润生光的珊瑚树、纹理奇特的碎磲摆件,空气中弥漫着极淡的、如同海风拂过深渊的清新气息。

数月洛京生活,已让她们习惯了人间的作息。

此刻,她们身着以江南顶级云锦裁制的宫装,样式是时下洛京贵族少女间流行的款式,行动间少了几分水族的飘忽灵动,多了几分人族贵女的温婉端庄。

唯有那顾盼间流转的湛湛眼波,与不经意时指尖隐约浮现的鳞纹光华,悄然泄露着她们尊贵而非凡的血脉。

“阿姐,”

妹妹龙昭月略显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案几上一只釉色温润的官窑缠枝莲纹瓶,语气里糅杂着一丝淡淡的乡愁与更多按捺不住的新奇,“算起来,我们在洛京竟住了这么些时日了————不知东海龙宫后苑那片赤焰珊瑚林,如今可又繁茂了几分?

中秋将至,倒有些想念父王了。我们————是不是该回东海了?”

她口中说着思归,一双明眸却亮晶晶的,满是跃跃欲试的光彩,显然心思早已飞到了别处:“可我还没见识过人间帝都的中秋是何等模样呢!

听说洛京的中秋夜会有十里灯河,万家欢宴,比我们东海的水晶宫宴还要热闹千百倍!

那些精巧的兔子灯、香甜的月饼————光是听着就叫人向往!”

姐姐龙昭君闻言,轻轻合上手中那卷翻阅已久的《洛京风物志》。

她容颜绝美,气质较之妹妹更为沉静雍容。

听闻妹妹孩子气的话,她唇角弯起一抹了然又带着几分神秘的笑意。

“回去?”

她声音清越,如深海珍珠滚落玉盘,“眼下可不是回东海的好时机呢,昭月。你莫非忘了,依照祖制,每年中秋,父王都会派遣使节前来大周朝贺。而今年————”

她有意停顿,见妹妹果然急切地倾身过来,才压低嗓音,带着一丝笃定揭晓:“我得了确切消息,今年率领使团前来的,正是三哥一敖丙。”

“三哥要来?!”

龙昭月惊喜得几乎从绣墩上跃起,眸中光彩大盛。

随即,一个更大胆、更富冒险意味的念头如电光石火般窜入脑海!

她猛地抓住姐姐的云袖,因激动而声音微颤:“阿姐!那————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想办法悄悄混进三哥的使团队伍里,然后————趁机溜进皇宫大内去看一看?”

这念头一经生出,便让她心潮澎湃,难以自抑。

来洛京这些日子,凭借龙族的身手与幻化之能,街市坊间、甚至部分高门府邸,她们早已“游览”了个遍。

唯独那座位于紫宸之巅、守卫森严、像征着大周至高权柄的皇宫,始终如同笼罩在重重迷雾之中,神秘莫测,引人遐思。

“听闻宫中的中秋国宴,乃是汇聚四方来使、天下珍馐的顶级盛事!若能亲眼得见,回去后足够我们和姐妹们说道好几年了!”

龙昭月越说越兴奋,脸颊泛起桃花般的红晕,仿佛已置身于那想象中流光溢彩的盛宴。

龙昭君眸中亦掠过强烈的向往之色。

她比妹妹思虑更深,清楚这场夜宴不仅是人间极致的繁华展示,更是东胜神州各方势力微妙博弈的舞台。

而那位智谋深远、风姿卓绝的户部尚书江行舟,作为大周重臣,届时定然是宴上焦点————不知在那等场合之下,他又会是何等从容气度?

这个想法让她心弦微动。

她略一沉吟,纤长如玉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叩击,随即贝齿轻咬下唇,眼中闪过决断的光芒:“说得在理!大周中秋国宴名动神州,若过其门而不入,我们这趟洛京之行,岂非徒留遗撼?”

她伸手握住妹妹的手,姐妹二人相视一笑,眸中俱是探险家般的兴奋与默契。

“好!待三哥抵达洛京,我们便去寻他!混入使团依仗,想来并非难事。届时————我们便去亲身体验一番何谓天上人间,共此佳节”!”

她们自然知晓皇宫大内绝非等闲,禁制重重,高手林立。

但龙族公主的身份与天生神通,赋予了他们足够的底气与几分恰到好处的“顽皮”,使得这场计划中的“冒险”,更添了几分令人心驰神往的刺激色彩。

窗外,一轮明月渐上中天,清辉遍洒。

厢房内,两位龙女已开始兴致盎然地低声商议,该挑选怎样的衣饰,佩戴何种珠钗,才能既符合使团随员的身份,又能在那个注定不凡的夜晚,尽情领略这人间至盛的风景。

洛水之滨,最大的官渡码头。

这一日,戒备格外森严。

一列列盔明甲亮的羽林军士卒手持长戟,肃立两岸,如铁桶般将闻风而来、

翘首以盼的百姓远远隔开,肃杀之气弥漫四野。

河面早已清空,不见半片民船帆影,唯有几艘悬挂礼部旌旗的官船静静泊在岸边,仿佛也在摒息等待。

骤然间——

原本平静的洛水河面毫无征兆地沸腾起来!

仿佛有看不见的巨灵神在水底搅动乾坤!

河水并非上涨,而是缓缓向两侧分开,裂出一道宽阔深邃的水廊,直通幽暗河床。

——

浓郁的水汽扑面而来,夹杂着深海特有的咸腥气息,令人心神为之一凛。

“来了!龙宫使团来了!”

岸上人群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

就在那水廊深处,先是一阵低沉而富有韵律的嘶鸣传来,似龙吟,又似潮涌。

紧接着,八头通体复盖幽蓝鳞片、头生独角、形似海马却更显神骏的异兽一海鲛马,拉着一辆璀灿夺目的巨大车辇破水而出!

那车辇通体由整块“万年寒晶珊瑚”雕琢而成,镶崁无数鸽卵大小的夜明珠与各色深海宝石,在日光下折射出令人目眩神迷的七彩光晕。

车辕之上,蟠龙戏珠的浮雕栩栩如生,隐隐散发出一股磅礴龙威,正是东海龙宫太子出巡的仪仗——“水晶珊瑚辇”!

车辇之后,紧随一列近百人的龙宫仪仗。

虾兵蟹将顶盔贯甲,手持明晃晃的分水刺与巨螯锤,行列整齐,肃杀凛然;

更有数名身着华丽官袍的龙族文臣手持玉笏,神色恭谨。

整个使团散发出一种与人族朝廷迥异,却同样威严堂皇的磅礴气度。

车辇稳稳停驻码头。

珠帘微动,一道身影缓步而下。

正是东海龙宫三太子—敖丙。

他身着一袭绣有暗金龙纹的玄色锦袍,腰束蟠龙玉带,头戴小巧紫金冠,墨玉般的长发整齐束起。

面容俊美近乎妖异,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

最慑人的是那双深邃眼眸,竟是罕见的暗金之色,顾盼之间冷冽如万载寒冰,仿佛不染半分尘世烟火。

周身隐隐有水汽缭绕,光线在他身周微微扭曲,更添几分神秘与疏离。

岸上礼部官员连忙上前躬身施礼,言辞极尽躬敬。

敖丙只是微一颔首,目光并未在迎宾官员身上停留,而是淡淡扫过眼前这座气势恢宏的人族帝都。

洛京的繁华盛景,似乎未能让他冰封般的脸色有丝毫融化。

在仪仗簇拥下,敖丙登上早已备好的奢华官轿。

坐进微微摇晃的轿厢,他闭上双眼,脑海中回响起临行前父王在水晶宫深处的叮嘱:“丙儿————昭君与昭月那两个丫头,跑去洛京已有数月,乐不思蜀,连封家书都寥寥————中秋盛宴过后,你务必将她们带回。龙宫公主,岂可长久滞留人间?”

“哼。”

敖丙心底发出一声轻嗤,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弧度。

他几乎能想像出,那两个古灵精怪的妹妹此刻正在洛京某处兴致勃勃地筹划着名如何“见识”这场中秋盛宴,早将归期抛诸脑后。

带她们回去,怕是要费一番周折。

然而一这桩家事,却并非他此次主动请缨前来大周的主要原因!

他倏然睁眼,暗金色瞳孔中进发出一道锐利如实质的光芒!

一股难以抑制的战意与好奇,混合着居高临下的审视,在他眼中激烈交织。

江行舟!

这个名字,如惊雷般在他心头炸响。

不过是个年方弱冠的人族少年,却在短短数年间名震东胜神州!“六元及第”、“诗成传天下”、“塞北破雪狼”、“长安诛逆”————一桩桩传奇,即便在深海龙宫也已传得沸沸扬扬。

尤其是那一首首引动天地异象的“镇国”诗篇,据说有几首的文气甚至穿透层层海水,令龙宫藏书阁内的古老龙族典籍都为之共鸣!

这是何等的文采?

何等的天赋?

他敖丙,身为东海龙宫千年来血脉最纯净、天赋最卓绝的皇子,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心高气傲,从不认为世间有同龄人能与他比肩。

可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江行舟的崛起速度与成就,已到了匪夷所思之境!

“文能提笔安天下?!”

敖丙唇角泛起一丝带着冷意的玩味笑容,“口气不小。本太子倒要亲眼瞧瞧,你这人族第一奇才”,究竟是名副其实,还是————徒有虚名!”

他此来,就是要亲自会一会江行舟!

看看他的才气,是否真如传说中那般直冲云宵!

看看他的风采,是否配得上那“传天下”的盛名!

这其中,既有强者间的惺惺相惜,更有一种隐晦的、不愿宣之于口的————较量之意。

龙族的骄傲,让他无法容忍一个人族在“天才”二字上独占鳌头!

“中秋盛宴————”

敖丙低声自语,目光仿佛已穿透轿帘,落向那座巍峨皇宫。“你定然会出席吧————不知这位六元及第的千年奇才,究竟是何等风采?”

“可千万别让本太子————失望啊。”

官轿在礼部官员引导下,沿青石御道平稳驶向城内的“四方馆”。

窗外洛京繁华如织,却丝毫未能吸引敖丙的目光。

他的全部心神,早已聚焦于那位尚未谋面的人族尚书身上。

中秋前三日,洛京这座数千年帝都,已然沉浸在一种近乎沸腾的盛大喧嚣之中!

通往皇城的各条主干御道上,车马如龙,旌旗蔽日,喧嚣声浪直冲云宵。

本就摩肩接踵的街巷,此刻被来自东胜神州各地、形貌各异的人群车驾挤得水泄不通。

维持秩序的金吾卫士卒五人一队,十步一岗,手持长戟,神情肃穆,在人潮中艰难地维持着信道,额角早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空气中弥漫着奇异的混合气息—人族官员车驾传来的檀香与书香;

妖蛮使团身上散发的或腥臊、或灼热、或阴冷的妖气与蛮荒之气;

更有隐世家族若有若无的灵药清香与古老沧桑的韵味。

种种气息交织,形成一种光怪陆离、令人心神震荡的独特氛围。

东市口,几名身着玄色袍、手持玉笏的大儒从挂着“巴蜀圣裔“匾额的马车上缓缓而下。

他们彼此拱手作揖,谈笑风生,举止从容优雅,周身才气隐隐流转。

周围百姓纷纷避让行礼,目光中满是敬仰一这些都是应召入京的儒家名士,每一位都是着作等身、名动一方的文坛泰斗。

西华门外,一阵灼热气浪扑面而来。

只见一队身披赤红羽衣、眼框中跳动着金色火焰的身影,骑乘着脚下生焰的神骏妖兽傲然前行。

所过之处,青石板微微发烫,百姓们惊呼后退,却又忍不住伸长脖子张望这难得一见的大妖王风采。

北街方向传来沉重的踏步声。

一队身材魁悟、肌肉虬结的巨汉扛着巨大的图腾柱沉默行进。

他们皮肤呈古铜色,身着简陋皮甲,目光凶悍,气息野蛮,正是来自极北苦寒之地的蛮族勇士。

为首的蛮族酋长脖子上挂着硕大兽牙,冷漠地扫视着洛京的繁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与忌惮。

更有乘坐华丽贝壳车辇、由美丽鲛人侍女随行的东海使者;

驾乘仙鹤、祥云缭绕的海外大儒————形形色色,光怪陆离,令人眼花缭乱。

仿佛整个东胜神州的奇人异士、妖蛮,都在这一刻汇聚于此!

“天呐!那是长着翅膀的妖人?”

“快看!那辆车是用整块白玉雕成的吗?上面还镶着会发光的珠子!”

“娘亲,我怕那个大个子,眼睛是红的!”

“肃静!不得无礼!那是来自远方的贵客!”

街道两旁的茶楼酒肆早已人满为患。

二楼临窗的雅座被各方势力的探子和想要一睹盛况的文人墨客重金包下。

他们或窃窃私语,或奋笔疾书,记录着这千载难逢的景象。

不时响起的惊呼声、议论声,很快就被更大的喧嚣所淹没。

而在这纷乱的洪流中,最引人注目的却是那些看似朴素、并不张扬的车驾。

一辆普通的青篷马车,车辕上插着一杆杏黄旗,上面用古篆写着一个“孔”

字。

所过之处,无论是嚣张的妖王还是桀骜的蛮首,都微微收敛气息,目光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敬畏—一那是圣人世家孔家的标志。

另一辆通体由紫檀木打造的马车毫无装饰,却自然散发出一股令人心神宁静的浩然之气。

车帘掀开一角,露出清癯老者的面容,目光温润似能洞穿人心。

这是“孟家”的后人。

这些传承了无数年的圣人后裔,他们的到来无声地宣告着人族文脉的深厚与不可侵犯,为这场看似是武力与势力眩耀的盛会,注入了一股定鼎的文华力量。

皇城方向,号角长鸣,钟鼓声声!

一队队盔甲鲜明、手持仪仗的羽林军骑兵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开出城门,开始净街引导。

那座巍峨的宫门,如同一头苏醒的巨兽,缓缓张开了大口,准备迎接来自四方的“宾客”。

万邦来朝,群贤毕至!

洛京这座万年古城,在这一刻,真正展现出了它作为天朝上国都城的气度与胸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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