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折 黎阳败将
黎阳城头，“乔”字大纛在早春的寒风中猎猎作响。城下尸横遍野，袁谭军的残旗在硝烟中半卷。
贾诩一身青衫，负手立于城楼，望着东方冀州方向，神色淡然。身旁的徐晃铁甲上血迹未干，手中大斧刃口翻卷——正是这把斧，不久前刚将袁谭麾下大将汪昭劈于马下。
“文和先生，袁谭败退五十里，现已龟缩营中，深沟高垒。”于禁登上城楼禀报，“探马来报，袁尚已从邺城发兵五千，号称三万，正向黎阳而来。”
贾诩微微颔首：“袁显甫这是做给天下人看的。兄弟阋墙，却又不得不救，免得落人口实。”他转身看向徐晃，“公明将军，那五千援军到何处了？”
徐晃沉声道：“已过滏水，距黎阳不足百里。领兵的是袁尚部将马延、张顗。”
“马延、张顗。”贾诩捻须沉吟，忽然笑了，“此二人，贪功而少谋。文则将军，今夜你领三千精兵，伏于滏水东岸林中。待其半渡而击之，可破。”
于禁眼中一亮：“末将领命！”
当夜子时，滏水河畔。马延、张顗率五千援军匆匆赶路，欲尽快抵达黎阳。
“张将军，过了此河，明日午时便可到黎阳城下。”马延在马上对张顗道，“届时你我前后夹击，必破贾诩！”
张顗却忧虑：“马将军，并州军狡猾，需防有诈。不若先派斥候过河查探？”
“何必多此一举！”马延不以为然，“袁谭公子还在苦等援军，我等速去便是！”
正说话间，先锋已开始渡河。待半数人马渡至河心，忽听东岸林中一声梆子响！紧接着箭如飞蝗！
“有埋伏！”马延大惊，急令后退。然而河心士卒进退不得，成了活靶子。
于禁率伏兵从林中杀出，直取马延中军。马延仓促应战，战不三合，被于禁一枪刺中肩胛，落荒而逃。张顗见势不妙，率残部向西岸退却。
这一战，袁尚五千援军折损过半，粮草辎重尽失。
第二折 邺城密谋
消息传回邺城，袁尚勃然大怒。
“废物！皆是废物！”袁尚在州牧府中摔碎了手中的玉如意，“五千精兵，竟被三千伏兵杀得大败！”
谋士审配、逢纪侍立一旁。逢纪小心翼翼道：“主公息怒。贾诩用兵诡诈，非马、张二将之过。眼下要紧的是，袁谭公子那边。”
“袁谭？”袁尚冷笑，“他屡战屡败，损兵折将，还有脸向我求援？若非念在兄弟之情，我早该治他丧师失地之罪！”
审配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趋前低声道：“主公，此乃天赐良机。”
“贾诩用兵如神，徐晃、于禁皆万人敌。袁谭与之相争，必两败俱伤。”审配压低声音，“主公不若坐观其变，待袁谭力竭，贾诩亦疲，再挥师东进，一举收渔翁之利。届时，黎阳可得，袁谭亦可除。”
袁尚闻言，眼中凶光闪烁。他踱步至窗前，沉默良久。
“便依正南之言。”他最终说道，“传令马延、张顗残部，不必再往黎阳，退守邯郸。再传令袁谭，就说我军正与并州军另一路周旋，无力驰援，让他务必坚守，以待时机。”
这道命令，如一道寒冰，彻底冻裂了袁氏兄弟间最后的情分。
第三折 穷途末路
黎阳西南三十里，袁谭大营。
营中气氛压抑，伤兵的呻吟声不绝于耳。中军帐内，袁谭面色铁青，手中攥着刚刚收到的袁尚回信，浑身都在颤抖。
“好个袁显甫！”他将帛书狠狠摔在地上，“正与并州军周旋？无力驰援？邯郸距此不过二百里，他五万大军按兵不动，分明是要借刀杀人！”
谋士辛评拾起帛书，看罢亦怒：“主公，三公子这是要置您于死地啊！”
郭图在旁，眼中闪过复杂之色。他沉吟片刻，道：“主公，事已至此，怨怒无益。眼下我军新败，粮草将尽，士卒离心。贾诩大军压境，若再战，恐有全军覆没之危。”
袁谭猛地抬头：“公则有何高见？”
郭图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主公，并州小乔或许可派人试探。”
“住口！”袁谭猛地站起，眼中布满血丝，“你可知龙山国祭之事？王越亲手取下父亲首级！此仇不共戴天，我袁显思若降仇人，有何面目见袁氏列祖列宗！”
帐中一片死寂。良久，辛评叹道：“主公所言极是。然眼前困局，如何破解？”
袁谭颓然坐回椅上，以手掩面：“让我再想想。”
第四折 炎帝庙密议
是夜，炎帝庙中。
王越立于神像之前，身后站着数名暗卫。
“主公密令已至。”王越转身，声音低沉，“袁谭绝不可降，其麾下将士亦不可纳。”
一名暗卫不解：“王剑师，这是为何？若能分化袁谭部众，岂不事半功倍？”
王越摇头：“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主公之意，是要留着袁谭，让他与袁尚兄弟相残。”
众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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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越继续道：“袁谭虽恨我，但更恨袁尚。如今他走投无路，若我军逼迫过甚，他或会鱼死网破。但若给他一线生机，他必会调转矛头，与袁尚决战。”
另一暗卫道：“可袁谭新败，如何能与袁尚抗衡？”
“所以我们要帮他。”王越眼中闪过精光，“但不是明帮，是暗助。辛评、郭图二人，可用。”
正说话间，庙外传来马蹄声。王越挥手，众暗卫隐入暗处。
来者正是辛评、郭图。二人乔装为商贾，只带两名亲随。
“王剑师。”辛评下马拱手，神色凝重，“我二人冒死前来，实有要事相商。”
王越还礼：“二位先生请入内说话。”
庙中，烛火摇曳。辛评开门见山：“王剑师，我主袁谭已至绝境。然龙山之仇，不敢或忘。今日前来，非为投降，而为借路。”
“借路？”王越挑眉。
郭图接口道：“并州军若能网开一面，放我主北走，我主愿与袁尚决一死战。届时两败俱伤，乔州牧可坐收渔利。”
王越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二位先生好算计。只是我凭什么信你们？”
辛评从怀中取出一份地图，铺在案上：“此乃邺城布防详图，乃我旧部冒死送出。若王剑师肯行方便，我主破邺城后，愿将冀州三郡，拱手相让。”
王越仔细观看地图，心中暗惊。此图标注详尽，连兵力部署、粮仓位置都一清二楚，绝非伪造。
“好。”王越终于点头，“三日内，黎阳以北，并州军不设防。但有三件事。”
“王剑师请讲。”
“其一，袁谭必须与袁尚决战，不得避战。其二，战后无论胜负，需退出冀州。其三”王越顿了顿，“辛评先生需留在我军中，为质。”
辛评与郭图对视一眼，咬牙道：“我愿为质！”
第五折 北撤之机
三日后，黎明时分。袁谭大营。
袁谭一夜未眠。辛评、郭图前日密会王越归来，带来并州军愿网开一面的消息。这既是生机，也是屈辱。
“主公，机不可失。”郭图劝道，“联合袁熙，再与袁尚决战，方为上策。”
袁谭握紧拳头：“可辛仲治要留在并州为质。”
“仲治自愿如此，为主公争取生机。”郭图叹道，“待主公破邺城，救回仲治，再图后举。”
正说话间，探马来报：“主公！并州军北面防线出现缺口，守军后撤三十里！”
袁谭眼中闪过决绝：“传令全军，即刻北撤！”
万余残兵败将，仓皇北走。并州军果然未加追击，任其通过。
三日后，袁谭抵达幽州边境。袁熙闻讯，亲率三万兵马出迎。
“大哥！”袁熙下马相扶，见袁谭形容憔悴，不禁落泪，“袁尚那厮，竟如此狠毒！”
袁谭苦笑：“二弟，为兄如今已是丧家之犬。”
“大哥何出此言！”袁熙正色道，“你我兄弟联手，必破袁尚！”
第六折 漳水鏖兵
就在袁谭北投袁熙的同时，袁尚亲率大军抵达漳水西岸。
“探马来报，小乔大军已至黎阳。”袁尚在马上对众将道，“正可趁其立足未稳，一举破之！”
谋士逢纪却忧心忡忡：“主公，袁谭北走，必投袁熙。若二袁联手，恐成心腹大患。”
审配冷笑：“乌合之众，何足道哉。先破小乔，再回师剿灭二袁，一举两得。”
正说话间，探马来报：“主公！并州军前锋已过漳水，距此不足三十里！领兵的是张辽、赵云！”
袁尚眼中闪过厉色：“来得好！吕旷、吕翔！”
“末将在！”二将应声出列。
“命你二人为先锋，迎战张辽、赵云！务必取胜，挫其锐气！”
“得令！”
漳水东岸，并州军列阵以待。小乔与郭嘉、贾诩等登高观战。
“袁尚以吕旷、吕翔为先锋，此二人乃河北名将。”贾诩道。
郭嘉笑道：“匹夫之勇。子龙、文远，足可破之。”
战场之上，吕旷出马挑战。赵云拍马挺枪，直取吕旷。二人战十余合，吕翔挺戟来助。张辽大喝：“以二敌一，算什么好汉！”挥刀截住吕翔。
四将捉对厮杀，战至二十合，赵云枪法一变，七探蛇盘枪展开。吕旷招架不及，被一枪刺中咽喉，落马身亡。
“兄长！”吕翔大惊，心神微分，被张辽一刀斩于马下。
先锋双亡，袁尚军士气大挫。小乔趁机挥军掩杀，袁尚大败，退守邺城。
第七折 围城困敌
邺城城高池深，粮草充足。小乔率军围城，连攻数日，不能破。
这一夜，中军帐内，众将议事。
徐晃请战：“主公，末将愿率死士，连夜攻城！”
张辽摇头：“公明勇武，然强攻伤亡必重。邺城守将苏由，乃河北名将，不可轻敌。”
郭嘉把玩着酒壶：“强攻不如困守。袁尚虽败，然实力犹存。不如围而不攻，待二袁来援。”
贾诩补充：“袁谭、袁熙若来救邺城，必与袁尚火并。届时我军可坐收渔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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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乔沉吟：“便依此计。传令各营，深沟高垒，围而不攻。多设斥候，监视北方动向。”
第八折 幽州联军
幽州蓟城，袁谭、袁熙正在整军。
“探马来报，袁尚退守邺城，被小乔围困。”袁熙道，“大哥，此乃天赐良机！”
袁谭眼中闪过恨意：“袁尚那厮，见死不救，欲借刀杀人。今日困守孤城，实乃报应！”
袁熙迟疑，“我军若攻邺城，岂非帮了小乔？”
郭图在旁道：“二公子此言差矣。我军攻邺城，是为讨伐不义。至于小乔待破邺城后，再作计较。”
袁谭点头：“公则所言极是。传令全军，即日南下，讨伐袁尚！”
五万幽州军，浩浩荡荡南下。消息传至邺城，袁尚大惊。
“什么？二袁联手来攻？”袁尚在府中焦躁踱步，“小乔围城在外，二袁攻我在内，如何是好？”
审配道：“主公勿忧。可遣使往乌桓求援。同时固守邺城，待二袁与并州军交战，再伺机破敌。”
逢纪却忧心：“只怕二袁与小乔已有默契。”
第九折 三军对峙
旬日后，邺城之外，形成诡异局面。
城东，并州军大营连绵，旌旗蔽日。
城西，幽州军扎下营寨，袁谭、袁熙兄弟同仇敌忾。
城中，袁尚困守孤城，日夜盼援。
这一日，袁谭遣使至并州大营。
来使是郭图。他见小乔，行礼道：“乔州牧，我主愿与州牧结盟，共破邺城。破城之后，冀州平分。”
小乔尚未开口，郭嘉笑道：“郭先生好算计。只是龙山之事，袁车骑当真能忘？”
郭图正色道：“国事归国事，家事归家事。袁尚不仁，迫害兄长，天理难容。此仇不报，我主誓不为人！”
小乔沉吟片刻：“结盟之事，容后再议。眼下破邺城要紧。贵军可从西面进攻，我军攻东面。谁先破城，邺城归谁，如何？”
郭图眼中一亮：“乔州牧痛快！便如此约定！”
第十折 邺城攻防
次日，攻城开始。
东面，并州军推着冲车、云梯，箭如雨下。
西面，幽州军架起投石机，巨石呼啸。
城中守军拼死抵抗。苏由亲临城头，指挥若定。
“放箭！倒滚油！”苏由嘶声怒吼。
攻城三日，双方死伤惨重，邺城依然屹立。
第四日深夜，幽州军大营。
袁谭与袁熙密议。
“攻城三日，损兵折将，邺城依然固若金汤。”袁熙叹道。
袁谭眼中闪过狠色：“我有一计。城中守将马汉，乃我旧部。可密令其夜开西门”
正说话间，亲兵来报：“主公！城外有一神秘人求见，自称能助主公破城！”
袁谭与袁熙对视一眼：“带进来。”
来者黑袍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他取出一封密信：“此乃城中布防图，及今夜口令。子时三刻，西门自开。”
说罢，不等袁谭追问，转身离去。
袁谭展开密信，借着烛光细看，越看越是心惊。此图详尽无比，连暗哨位置都标注清楚。
“这是”袁谭看向郭图。
郭图沉吟：“恐怕是小乔的人。”
第十一折 夜破邺城
子时三刻，邺城西门果然悄开。
袁谭亲率五千精兵，悄无声息入城。按照密信指示，避开巡逻，直扑州牧府。
府中，袁尚正在酣睡。忽闻喊杀声起，仓促披甲。
“主公快走！”审配、逢纪闯入，“西门已破，幽州军杀进来了！”
袁尚大惊，在亲兵护卫下从北门突围。途中遭遇袁谭部将，混战中，袁尚肩部中箭，狼狈逃出。
天光微亮时，幽州军已控制邺城大部。袁谭坐在州牧府中，看着熟悉的景象，百感交集。
这时，探马来报：“主公！并州军开始攻城了！”
袁谭猛然站起：“什么？东门不是？”
话音未落，东门方向传来震天喊杀声。原来小乔趁幽州军入城混乱之机，猛攻东门。守军注意力都在西门，东门防守空虚，竟被一举攻破。
第十二折 城中混战
邺城之内，陷入混战。
幽州军控制城西，并州军占据城东。两军在街巷中遭遇，展开厮杀。
“大哥！小乔背信弃义！”袁熙提剑来报，“东门已破，并州军杀进来了！”
袁谭目眦欲裂：“好个小乔！原来所谓结盟，皆是阴谋！”
郭图急道：“主公，城中不可久留！并州军势大，当速退！”
“退？往哪退？”袁谭惨笑，“北有袁尚残部，南有并州军，西有”
正说话间，南门方向也传来喊杀声。竟是徐晃率军从南门杀入！
三面受敌，幽州军陷入绝境。
第十三折 血战突围
“主公！从北门走！”袁熙嘶声道，“我率部断后！”
袁谭咬牙：“二弟”
“快走！”袁熙推了他一把，“留得青山在！”
袁谭在亲兵护卫下，杀向北门。沿途尸横遍地，幽州军将士拼死护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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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门外，袁谭回望邺城，但见火光冲天，杀声震地。他眼中含泪，拨马北走。
邺城之内，袁熙率残部死战，最终力竭被俘。幽州军五万兵马，折损大半。
第十四折 冀州底定
天明时分，小乔入邺城。
街道上，尸骸堆积，血流成河。此战惨烈，远超预期。
州牧府中，袁熙被押上堂。他虽被缚，仍昂首而立。
“袁将军。”小乔道，“可愿降？”
袁熙冷笑：“要杀便杀，何必多言。”
小乔叹道：“袁本初英雄一世，子孙亦是人杰。我不杀你，送你回幽州。望你好自为之。”
袁熙愕然：“你不杀我？”
“杀你易，收心难。”小乔挥手，“送袁将军出城。”
袁熙被释，恍如梦中。他深深看了小乔一眼，转身离去。
第十五折 北疆未平
“主公为何放走袁熙？”回营后，郭嘉问道。
小乔望向北方：“袁谭北逃，必投乌桓。袁熙若死，乌桓再无顾忌。留袁熙在幽州，可制衡袁谭。”
贾诩捻须：“主公深谋远虑。只是经此一战，袁氏兄弟已不足为惧。我军可乘机收复冀州全境。真正的威胁，在北方草原。”
窗外，春寒料峭。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春天，注定不会平静。
北方草原的铁骑，南方的曹操，荆州的刘表天下这盘棋，还是如此复杂复杂了。
小乔握紧剑柄，望向远方。